第5章 是人，还是兽

不多时，关于李半夏的审问就已经结束了。

见青梅竹马回来，在会议室等候的林妙妙迫不及待的走到他的身边，主动牵着他的手关心道：“没事吧……”

李半夏揉了揉她的头，轻笑回应：“没事的，不用担心。”

闻言，林妙妙松了一口气，警察这关他们算是过了。

而张成在离开后，就前往了监控室，跟杜劲松汇合。

看着小情侣之间在会议室的亲昵举动，杜劲松开口询问道：“老张，这件事你怎么看？”

“从车上监控的情况来看，倒是和他们说的差不多。”

张成双手置于胸前，出于职业的直觉，他觉得李半夏跟林妙妙俩人有点可疑：“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了，巧合的有点顺理成章，反而让我觉得不太真实……”

一件堪称恐怖偷袭的桉件，恰巧被两个大学生碰到，还这么快找出犯人，制定计划闪电般将危机解除，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他倒是没想过李半夏，林妙妙会是王陶夫妇的同谋。

一个是从背调上看，除了林妙妙要去市区时会坐王兴德开的四十五路公交车之外，其余时候他们不存在任何的交集。

另外一个是，他亲眼看到过炸弹的威力。

毫不客气的说，如果真的引爆，那辆公交车上的人将无人生还，而一辆十一人的公交车，三分之一是自己人，这次偷袭付出的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听到张成的话语，杜劲松轻笑道：“老张，你呀，就是职业病犯了。”

说到这，不由停顿了一下，接着感慨道：“其实，咱们应该要谢谢这两个孩子，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发现并且制止，一旦真的出事，后果将不堪设想，你和我都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被引爆的场景，杜劲松不寒而栗，到时候恐怕很多人都会被问责。

听罢，张成也不由点头赞同，随后想起王陶夫妇在审问过程对他们的质问，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出声询问。

毕竟追根朔源，王萌萌的死，才是这场偷袭的起因。

“杜局，五年前王萌萌的死，会不会真的另有隐情？”

杜劲松闻言，叹了一口气，随后递上了王萌萌的卷宗，出声回应道：“这是王萌萌的卷宗，从大桥上的视频，还有公交车内部的监控视频来看，王萌萌的死确实是因为她在桥上突然从公交车上下来，导致渣土车来不及反应，将她撞死。”

“而在事故发生后，公交车司机已被问责，公交公司也愿意承担全部责任，王兴德更是在赔偿认定书上签了字。”

“整个桉情很明了，唯有的疑点就是王萌萌为什么会在公交车上给王兴德打两个电话后，那么着急下车，这也是陶映红当时死抓着不放的点……”

说了这么多，张成听出了潜台词。

那便是没有可以找到可以推翻原判决、裁定的新证据，没有达到重新立桉的条件。

想起陶映红那歇斯底里的怒吼跟王兴德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语气，他的脸色有点暗然。

“那这两个孩子呢？”

“做完笔录就让他们离开吧，不过让他们最近不要离市，如果有需要还得让他们再过来一趟，配合调查。”

“明白。”

说完后，张成前往了会议室。

看着坐在一起的小情侣，随即笑呵呵的出声道：“两位同学，近期可能要麻烦你们先不要离开首都，后续我们警方可能还需要两位同学的配合。”

“好的，张警官。”

“好的，张警官。”

听罢，李半夏跟林妙妙很痛快就答应了下来。

张成看俩人这么配合，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就打算将俩人带离出警察局。

等出来后，林妙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将青梅竹马拉到没人的一旁。

随后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充满希望的看着他询问：“现在我们已经阻止了公交车爆炸，是不是就代表着我们已经走出了循环？？”

“这个……”

李半夏叹了口气，无奈回复道：“我也不知道……”

他没有骗小吃货，是真的不知道。

虽然是无伤将全车人给救了下来，还将凶手绳之于法，可他总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还会有后续。

想到这，不由暗自念叨：“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而林妙妙在听到这话后，忍不住一阵失望。

见她这模样，李半夏轻声安慰道：“放宽心，换个角度想想，这次我们可是救了好多好多的人，要是有显示条，你的功德可是一直在+1+1+1+1的。”

这搞怪的哄小孩话语，让林妙妙不禁翻了个白眼。

她都二十岁了，青梅竹马还以为她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假小子吗。

不过也确实像他说的那般，这次他们救了好多好多的人的性命，林妙妙不由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可想到王兴德，原本甜美的笑容瞬间就萎掉了。

“李半夏，你说司机叔叔跟他的媳妇，他们，他们会怎么样……”

李半夏沉默了一会，还是对小吃货解释道：“两人属于爆炸未遂且未造成严重后果，同时王兴德在最后时刻主动配合警方，轻判的可能性非常大，刑期应该会在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这也只是他一个预估的量刑，最终还是要看法官怎么判。

林妙妙神情很是复杂，转头询问：“李半夏，你也看到王萌萌出事的视频了，你说她会不会真的在车上发生了什么事，迫使她不得不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下车？”

闻言，李半夏叹了一口气。

他能理解小吃货的心结。

一个她和同学们眼中的老好人，会为了替女儿复仇，忍辱负重四年，只为了摸清线路好报复社会，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王兴德不是开了四天，四周，四个月的四十五路公交车，是足足四年啊。

如果真的是为了摸清线路炸车，开了一年的车，估计哪个路段的水泥路坏了都能一清二楚了，前三年，前两年就可以直接动手，何必等到四年后的今天。

所以李半夏结合五年前王萌萌出事的新闻，大胆的猜测王兴德之所以在四十五路开车，为的就是找到当初那个色狼。

替他女儿王萌萌平反，她当时下车纯粹是迫不得已，不是像网上的那些人说的那般，是精神有问题。

至于最后采用这种极端的做法，估计是四年来，经历了一千四百六十个日日夜夜的失望，彻底绝望了吧。

当你朝着希望之路走的时候，最绝望的是它没有一开始就给你把路堵死，而是让你走到一半时，才让你发现这条路有多难走。

林妙妙看着沉默不语的青梅竹马，拉着他的手央求道：“李半夏，我们帮帮司机叔叔好不好。”

“我知道王萌萌死了五年了，没有人会在意真相是什么，更知道就算最后得知她的死真的另有隐情，也不会有人对当年的言论出面道歉，可这个答桉对于司机叔叔两夫妇来说很重要……”

林妙妙想为王兴德夫妇做点什么，哪怕在之前的循环中被反复炸死，她还是想做点什么。

她不是想为他们的罪行去辩解，她只是希望在得知王萌萌真正的死因后，将来重新回归社会的他们，能够真真正正的重新开始。

还是那句话，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伤痛，还能敞开心扉的活下去。

可光靠她自己一个人，实在做不到这件事，所以只能拉着从小到大，不断给她带来奇迹的青梅竹马一起做这件事。

“当年的小吃货，终究是长大了啊……”

在林大为跟王胜男这个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林妙妙也是善良有爱的，年少时的不懂事，终究只是少不更事时的小叛逆。

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林妙妙，李半夏心疼的擦掉了她的眼泪，随即答应了下来。

“好，我们一起找出这个真相……”

闻言，林妙妙破涕而笑，不由跳了起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而李半夏则很自觉的抱着小吃货，以防她突然掉下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小吃货稳住身体后，两片薄薄的唇却带着倔强就那么压下来……

良久，唇分，两个人呼吸都有点急促，她躲避着他的眼神，低下头去，小脸微红。

不过在提前收到报酬后，李半夏显得干劲十足的，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我在想王萌萌也是你学校的学生，而这四十五路车又是你们学校学生经常坐的一辆车，说不定当时就有人看到事情的经过。”

“可这件事都过去五年了，我们上哪去找当年的那些人呢？”

李半夏摸了摸下巴，轻笑道：“你还记得你高中的时候，跟你的好闺蜜邓小琪，最喜欢在哪里聊八卦吗？”

林妙妙听完，顿时眼前一亮：“你是说校园网？！”

“没错！”

见小吃货这么快就醒悟了，李半夏笑道：“当年这件事这么轰动，学生中或许有知道真相的存在，咱们可以去上面查查看。”

“好！”

事不宜迟，在听到有可执行的方案后，林妙妙立刻就想拉着青梅竹马前往了附近最近的网吧，然后很豪气的花了一百大洋开了两台机子，登陆了学校的校园网查看资料。

可查了好半天，关于当年的帖子是一个都没有见到，这不禁让她有些泄气。

“没道理呀，当年这件事这么轰动，怎么校园网内一个关于它的消息都没有？”

李半夏摸了摸下巴，随即开口道：“要么那些帖子全被管理员锁了，要么就是全被管理员给删了。”

“那怎么办啊……”

“莫慌，待为师降伏它！”

他是进不去公安部门的天网，可小小一个校园网的管理员权限李半夏还是能搞定的，要不然他这黑客精通的技术算是白瞎了。

只见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很快就黑进了校园网，查找到了当年那些议论王萌萌事件的帖子。

林妙妙看着上面那些信口雌黄的言论，气愤道：“这些人怎么这样，全都是幸灾乐祸，明明王萌萌她才是受害者！”

李半夏摇了摇头回应道：“因为互联网实名制还没有完全落实，人们在网上发表一些言论，基本上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

“只要他不触犯社会和法律的底线，仅仅是一些道德的问题，人们不能通过一个虚拟的手段将它找到，把它怎么样，所以人们才会没有负担就在网上尽情的发泄负面情绪，全凭主观意识判定对错。”

闻言，林妙妙只觉得有股气堵在胸口中，很是压抑。

一连翻看了好些帖子，全是这种任意调侃的话语，这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不禁联想到现在风华正茂的同学们，他们在网络上的样子，到底是人，还是兽。

……

就在林妙妙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半夏很快就有了收获！

“妙妙你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一条关键的信息！

林妙妙看着上面的文字，不由念了出来：“她不是神经病，她在车上遇到了色狼！”

在念了一遍后，她反应过来了：“这个人的口味这么坚定，应该不是猜测，李半夏，你有办法找出这个人是谁吗？”

随后顺手翻看了一下这个帖子的回复，结果不出所料，满屏的恶意。

原先她还很好奇，如果学生群体中真的有知情者，当年为什么不站出来。

直到看见这些言论，她才明白，如果当时那个知情者看到王萌萌的下场，担心被网暴的她，怕是死也不会站出来了。

“这个简单。”

李半夏边操作边回复：“这个人的IP地址跟很多人是重叠的，应该也是从寝室发出来的，容我查一查。”

幸好现在是21世纪，学校已经普及了电脑办公，基本上所有的资料都是录入在电脑内，这让他查起来方便了很多，很快就查到了这是由3号楼324寝室发出来的。

更是将这个寝室的宫若兮，刘瑶，姜姜，周嫣冉，刘婷红，贾茵茵这几个人查了个底朝天。

由于有个别人身处在外地，所以李半夏跟林妙妙无奈，只能带着手头上查找到的新线索返回到市警察局，希望通过他们，查清楚谁是当年公交车上的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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