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待价而沽

阳光穿过镂空乌木的屏风空隙，照进了古色古香的包厢内。

滚烫的开水注入到紫砂壶中，升腾的水汽，烟雾缭绕，茶香四溢。

李树棠端起茶壶将面前的茶杯斟满，稳稳的放在桌上，举起茶杯，微笑的看着面前略显拘谨的客人。

“阿华，其实我以前跟过你老豆一段时间，咱们也算有一段香火情。”

陆国华紧张的捏着茶杯，有些惶恐，“李sir，我、我没听我老豆提起过。”

“我跟雄哥一起在中环巡街，半年后我就调走了。”李树棠放下茶杯，“现在又不是在警局，别那么生分，叫我棠哥就行。”

“这不好吧，李sir。”

“咱们都是红裤仔出身，没那么多讲究。”李树棠摆了摆手，“你现在是三柴，马上就要挂一粒花了，以你的资历做帮办没有问题。”

“多亏了黄sir的提拔。”

“黄炳耀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西九龙交给他，我还是很放心的。”李树棠再次拿起茶壶给陆国华的杯子斟满，“你在西九龙总区待了十几年，想不想来总部？”

陆国华微微一愣，有些紧张的说道：“我的能力有限，去总部也做不了什么，在红磡警署待的时间长，对周围街坊也都熟悉。我想，我还是在红磡做个小警察好一点。”

被拒绝的李树棠没有丝毫不悦，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感叹道：“阿华，你很不错，明事理，知进退，只做一个小警察屈才了。”

“不像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眼高于顶。”

陆国华笑了笑，没有说话。

“好，咱们今天不谈那些乱七八糟的公事了。”李树棠转换了话题，“咱们还是聊聊家常吧，你儿子结婚没有。”

“没有，大儿子大学刚毕业，连女朋友都没有呢。”陆国华连忙说道。

“他是港大的高材生，又在简大状的律所工作，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没有拍拖，是不是瞒着你这个老豆啊。”李树棠微笑的调侃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孩子大了嘛，有自己的事业。”陆国华神情轻松了下来，大儿子陆志廉是他的骄傲。

名校毕业，又做了律师，前途无量。

“小儿子警校快毕业了吧，听说他拿了今年的银鸡头，分到哪里去了？”

“还没定呢。”陆国华忍不住露出笑容，“阿恒学习不行，考不上大学，只能来当差。”

“子承父业蛮好的，我儿子文斌不也做的挺好的嘛。”李树棠也露出得意的神色，“警队里三代当差人的一大把，也算是家族荣耀了。你细仔就不要去别的地方了，来港岛总区吧。”

“这不好吧？”陆国华有些迟疑。

“去哪巡街不都一样嘛，这事我做主了。”

“多谢，棠哥。”

包厢内的气氛变得十分融洽起来，两个人聊得十分投机。

“唉，对了，你还有个契仔是吧？”李树棠不经意的提了一句。

“啊，是，阿易是我契仔。”陆国华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更灿烂起来，“他现在是O记特别调查组的。”

“秦易。”李树棠点了点头，“他可是咱们警队的明日之星啊，风头很劲啊，我见过他两次，确实是人中龙凤，难得的青年才俊，前途无量啊。”

“阿易小聪明是有的，就是做事爱冲动，太莽，总给上司惹事。”陆国华嘿嘿笑起来，“要不是陆sir，高sir大人有大量，他早被发配到小岛上了。”

“阿易可不是小聪明，他有大智慧。”李树棠感慨起来，“你三个儿子都这么有出息，这一点你比我强。”

“这……”陆国华有些愕然，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阿华，你也有在那个警员基金里投钱了？”李树棠忽然问道。

“呃，是的。”陆国华一下紧张起来，“我是投了一些，有几十万吧。”

“警队里有很多人都投了吧？”李树棠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嗯，是有很多。”陆国华有些迟疑，“是不是哪里不妥啊，李sir？”

“这都是合法的，怎么会不妥，毕竟兄弟们也都要养家的。”李树棠忽然拿出一张支票，“这是我一些积蓄，你也帮我投进去吧。”

“啊？”陆国华呆住了。

“既然大家都投钱了，我不投，就显得不合群了。”李树棠笑眯眯的说道。

……

“老板，现在长河实业和和记的股价已经腰斩了，还在继续下跌。”简奥伟将一叠报表放在了秦易面前，“我们要不要出手？”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老板，你不会是想在黄家这块肥肉上切一块吧？”欧远博好奇的问道。

“这块肉太大，我可吃不起。”秦易叹了口气，“还是太年轻气盛了，不够稳重，没忍住，要是再过几年，说不定有机会吞下来。”

简奥伟微微一笑，打趣道，“老板你胃口真是好啊，能吞的下这么多蛋糕？”

“现在不光全港岛的富豪，就是东南亚，东瀛的财阀豪门，也都盯上了黄家的基业，都想进来咬上一口。”

“现在是群鲨环伺，就是大鱼进场都要小心被咬，咱们就不凑这个热闹了。”秦易手指在报表上轻轻一弹，“不过咱们手上的这些筹码可是能卖个好价钱了。”

这次秦易没有选择做空，而是在动手之前让简奥伟在股市上大量买入股票，还从散户手上尽可能的收购了一些。

黄嘉台扑街的新闻爆出之后，股价一泻千里，有大量散户恐慌性抛售，这个过程也买了不少。

但是刚买没多久，就有大鳄进场，跟着大量的买入。

股价随之回涨了不少，但是很快股价又被压了下去。

港岛富豪们很有默契的在压低长河与和记的股价，恨不得直接干到1毛以下。

股价拉锯的过程惊心动魄，很多投机大鳄进来都被狠割了一刀，忍气吞声默默离场了。

于是股市上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股价明明要跌破地板了，反而有大量的资金入场收购。

“散户的股票应该都被榨干了，这些股票看着一毛不值，其实比狂跌之前还要贵。”简奥伟赞叹了一声，“咱们只要找一个好买主，高价卖掉，就能赚一大笔。”

“那大概能赚多少？”欧远博好奇的问道。

“大概有10-15亿美元。”简奥伟手掌翻了三次，“老板可是把所有的资金都投进去了，好气魄。”

“你们在这慢慢研究，我得去我契爷家吃饭了。”秦易站起身来，“简大状，记住，不见兔子不撒鹰。”

“放心吧，老板，一定给你卖个好价钱。”简奥伟信心慢慢的说道。

秦易刚离开办公室，简奥伟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我是简奥伟。”

“嗯？好，好，我一会就过去。”

简奥伟皱起眉头，慢慢放下了电话。

欧远博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谁找你？”

“宋世昌。”简奥伟有些疑惑，“他要带我去见一个人。”

“是谁啊？”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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