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赵云与子龙

赵云，常山真定人。

七岁以前，他是田间顽童，只知陂塘摸鱼、爬树折柳。

七岁以后，他与师父相遇，见山、见水、见识众生。

八岁，踏上修行路。枪术、武道，一日千里。

只半年光景，他便跻身［黄品］。［枪系掌握］，至［贯通］境，几近［小成］。

进步之速，师父都赞叹不已。说天下使枪矛者众，若论天赋，他在前三之列。

赵云虽天性持重，但毕竟年幼，自有一分得意在心头。

这份得意，在几日前有数人选他作［武力60瓶颈考］考官、而被他横扫出局后，更盛一分。

但却在今日，被一个异人，打得七零八落，再也得不起来。

“进要锐，”异人一矛击中赵云长枪枪刃，使其无功而退，接着矛身一旋遮其后路，“退要速。”

赵云勉强抵挡，最后借一棵老树作屏障，才退开身去。

他靠在老树上呼哧哧喘着粗气，犹有些不可思议。

两人斗了十几合，皆以他脱逃为结局。

明明他才是［黄品］，明明他才是［考官］。

明明那异人力不算重、速不甚疾，更不以年长体强欺他，却依旧将他压制到“进不得、退不走”的两难境地。

不行，再来！

赵云回复些体力，执枪再上。

奈何，一阵兵戈交鸣后，赵云再次败退。

“你的枪术可已至［贯通］境界？”异人忽然问道。

赵云拄枪而立，本不想回答。却又待气息匀实些，老老实实道：“已至。”

“何为‘贯通’？”异人问。

赵云答：“枪术变化尽都通晓掌握，即为贯通。”

异人点点头，又道：“昔有郢人匠石运斤成风，听而斫之，尽垩而鼻不伤。为［贯通］。有庖丁解牲，目无全牛，一柄牛刀曲尽其妙，亦为［贯通］。［贯通］之妙在于熟之而已，熟则心能忘手，手能忘枪；圆精用不滞，又莫贵于静也，静而心不妄动，而处之裕如，变幻莫测，神化无穷。”

赵云躬身道：“谨受教。”

异人铜矛一摆：“来，再比过。”

赵云揉身而上。

“要有虚实，有奇正，重来…”

“这一枪起势太平，重来…”

“不动宜如山，重来……”

…

“［系统］：恭喜你［枪系掌握］提升至［小成］之境。”

听到提示音，赵云面色一喜，收枪退开。

他朝前深深一躬：“多谢长者教诲。云已至［小成］境。”

赵云随师父深山修行，半年间，看的是草际烟光、水心云影，听的是林间松韵、石上泉声。

直至两月前，异人天降，［系统］、［排行榜］、［瓶颈考］诸多匪夷所思之物纷至沓来。

赵云有了自己的［人物面板］，也看到了五大《排行榜》。

那些领地的名号，千差万别；异人的名姓，更是稀奇古怪。

有的竟长达十几字。

师父说，那可能是极西之地的大秦国人。

赵云问何为极西之地。师父说“日月所入、流沙之西，西王母之所居”，即为极西。

赵云听得悠然神往，想着等自己长大后、学艺有成，一定要去那“西王母之国”游历一番。

除去这些，赵云印象最深的，就属那三榜榜首——李渔了。

异人出现后，师父出山打探或一次，回来说异人或有万万人之多。

那李渔力压万万人，高居三山之巅，实在不俗。

［武力60瓶颈考］，赵云考了一次、主考十多次。开始觉得新奇，尤其遇到金发碧眼的“大秦国人”，还想与之攀谈，但那些人叽哩哇啦，根本听不懂。

后来便觉得无趣。再有寻他考试的，他都不予回应。直至今日，李渔来考。

赵云想着李渔或许武艺不俗，却不料，不仅不俗，还强他太多。一番指点，竟使得他［枪系掌握］升至［小成］。

怪不得师父总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果真如此。

赵云诚恳道谢，想着就此结束［瓶颈考］。

［小成］已至，便该回去寻师父请教了。

他正如此想着，却见对面的李渔面露微笑，说道：“你可知何为‘小成’？”

赵云一愣，讲罢［贯通］，还能讲［小成］，难不成自己今日遇到一位宗师？年仅弱冠的宗师？

李渔见他不答，继续开口：“［小成］之境，要谨记两个字，宏、微。”

“宏？微？”

“嗯。若把［贯通］比作一处城池，城邑之民就如枪法路数，来来往往、有法有章。然至［小成］，你就不能再久居城中，你须学会出入城。”

“出入城？”

“出城，观山远、观水长、观一切宏远处；入城，观行人起居、观道旁野花、观一切细微处。”

赵云若有所思。

李渔继续道：“上则博翼穹天，下则建瓴高屋，是宏；泛舟毛滴海，为政蜗牛国，是微。你明白了吗？”

赵云迟疑地点点头。

李渔见状，招招手：“来来来，光说不练不抵事，来试试手。”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李渔给赵云喂招，辅导其熟悉［小成］境界。

“［系统］：恭喜玩家与赵云切磋，获得[枪系掌握]熟练度396。”

“［系统］：恭喜玩家[枪系掌握]提升至[贯通 2/100000]。”

李渔满意一笑，矛尖瞬间点中枪嵴。

赵云毕竟年幼，久战力竭，枪头被震开三尺，枪身也险些脱手。

李渔收起长矛，问道：“[小成]之境可熟悉了些？”

赵云待气息稍平顺些，先行了弟子礼，才开口道：“知一二皮毛。”

李渔知他是自谦，便道：“剩下的就是水磨工夫了，且慢慢修行吧。”

赵云应是，稍顿，又行一礼：“多谢长者教诲。”他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位，称兄太过轻浮，称师长又觉得不妥贴。

被赵云称为“长者”，李渔倍觉舒坦，忽地问道：“云小哥可有取字？”

赵云摇头。

先秦时，贵族行冠礼的年龄，依据身份不同而有所区别。国君十二岁行冠礼，公卿十五岁，庶人及士二十岁。汉循秦例，相差无几。

赵云是农户出身，且只有九岁，当然无表字。

初次见面，李渔虽有传道解惑之惠，但给人取字，多少显得莽撞、失礼。

李渔却不管不顾，认真思考一番后，说道：“《易·乾卦》有言‘云从龙，风从虎’。云小弟，我便为你取一字为‘子龙’，如何？”

赵云不习惯李渔的“热心”，却不知怎地，对这字，十分满意。

赵云，赵子龙。

甚好。

赵云点点头。

“[系统]：玩家为赵云取表字‘子龙’并得其认可，获得[智力]经验970点。”

“[系统]：恭喜玩家[智力]提升至49级。”

李渔灿烂一笑。

笑罢，又对赵云道：“咱们说回枪术。既说罢[小成]，子龙你可知[大成]又如何？”

大成？

赵云觉得自己不该好高骛远，却终究有些好奇，问道：“如何？”

“[大成]讲的是势，抱法以取势。势未成，当如彍弩、如发机；势成，则如蛟得云雨、龙游于渊，乘时乘势，无可抵挡。”

赵云不知其所以然，但也一字一句记下。

又说了几句，时限将至，两人作别。

赵云竟有些不舍。

待时空流转，重新回到山林，他还有些意犹未竟。

师父看他久未出现，便有些担心。赵云将[瓶颈考]中的经历一一说出。

待听完“城池”、“蜗牛国”、“抱法取势”，师父竟有些沉默，最后长叹一句：“此子大才，我不如也。云儿，哦不，子龙，若再得相见，你可从而师之。”

赵云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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