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死神的发现，关于虚空引擎的灵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斯诺目光严肃，瞪着眼前异想天开的家伙，声音中透着寒意。

进死歌书院自己寻找交易物品？

开什么玩笑？

这就好像自己说，叫神罚军放他去光明神殿，凭心情自行挑东西……

说话前，也不知道好好想想，这可能吗？

简直……欺人太甚！

“别着急着拒绝嘛，斯诺阁下。”

早想到这个反应的子赢，眼见着虽然生气愤满，却似乎没有离开意思的灾厄之神，心中顿时有了些许底气。

转动着眼珠，轻轻送了口气的同时，也继续强撑着姿态。同时思索着，如果现在面对这位的是良帅，他会怎么做。

“不拒绝？哼，那般无礼之举，难不成子赢神官还觉得，我会同意不成？”

“呵呵，斯诺阁下心系死神冕下威严，这当然能理解，但恕直言，阁下，我并无任何冒犯之意。”

子赢摊了下右手，作为光明神官的威严，自然不允许陪笑认错之类的动作出现。

眼下。

他依旧是以谈判的姿态，诉说着这个在斯诺看来，本应停止的“越矩”话题：

“同阁下一样，我也只是想顺利完成这次，呵呵，可能继续的交易，而且，在我看来，相较于您个人的义愤填膺，是否也该多关注下。死神冕下的想法？

交易的最终目的是互利互惠，双方各自解决需求才是重中之重，至于中间步骤，是否让我们这些办事人心中不舒服，其实并不重要，您贵为灾厄之神，想必，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三言两语间，将自身与斯诺的位子降低的同时，也将此次交易的性质，上升到各自主神的利益上。

既是进一步施压，又算给了台阶下。

至于，为什么这番举动…

很简单。

就对方的表现，明显是既想交易，又拿不定注意。

既如此，那就，找你家卡尔问清楚啊。

谈判桌对面，明显也想到关键的斯诺，听到这话，眉头又是深深拧在一起。

……

与此同时。

黑暗星云外围，毗邻的某座未命名、形似利齿的小型星云，中心地带。

细微的恒星光芒，穿过陨石群，落到并不算大的小型天体上，些许如水磷光在空间褶皱处缓缓荡漾。

空间中，一身暗蓝色兜帽的身影缓缓走出。

卡尔循着记忆，终于还是抵达了这处荒废之地。

看起来不算太大的星球，现如今，早有满目疮痍，无尽的岁月，似乎也因为绝对真空的原因，并没有彻底抹去那些旧时痕迹。

依稀能辨认出的土地之上，那些残破的，似鳞甲、爪牙之类的原古化石痕迹，被掩盖在深层土壤中，纹理与泥沙想贴合，看起来浑若一物。

这种情况下，寻常文明，纵然达到宇航级水准，如果不是利用特殊仪器检测，光靠肉眼，基本不可能发现它们曾经的存在。

当然。

它们在暗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卡尔看着那些依附在可观测物体上，由清晰到模湖，层层堆叠、纷乱如麻的零碎暗信息，嘴角露出一丝澹澹笑意。

这些东西，是很早以前，他还在研究盘古文明时，最后发现的零碎“古遗迹”之一。

也是鲜少没有查阅的记录内容之一，同时，亦是此行的主要目的。

心念转动间，大时钟算力支持无声链接。

想不到。

自己会在几千年后，重新拾起了老本行。

卡尔嘴角含笑，缓缓调出藏匿于基因引擎系统中的古老程序，“暗位面记录修复”。

这个已经被抛却许久的旧程序，如今，开始重新启动运作。

第一步要做的，是曾经做过无数遍的，对那些混乱的暗位面记录，抽丝剥茧，复原曾经的某些景象。

这一过程，操作起来很简单，只是利用大时钟的过滤功能，重复剔除近古时代，诸多纷杂的影像记录。

然而。

操作简单归简单，但其信息的记录含量，毕竟长达十亿年之久，即便有大时钟相助，也是一件极其耗时、耗力的工程。

好在。

如今卡尔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与耐心。

暗眼中，似是有一本看不透厚度的图本，正在以远超肉眼辨识的速度，连续、急速翻阅着。

而这其中，绝大部分，都只是千篇一律的重复画面，行星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重新圆润起来。

偶有星辰在远方“升起”，飞向太空，其速度，若惊鸿。

……

就在这时。

一道微弱的电流声，自暗通讯频道中一闪而逝。

正沉浸在那熟悉场景中的卡尔，看着没沉寂多久的暗通讯通道，微微皱起眉头，但想到此时对方正在做到事情，仍是压下心中澹澹不悦，平静开口：

“说吧，又出了什么事？”

另一边。

听到问询的斯诺，当即低头沉默，于暗通讯中，将刚刚发生的一切，主要是光明神殿的“交易诉求”，如是禀告。

“启禀我神卡尔，暗铁元素关乎到您的计划，而这些条件，却涉及到死歌书院的尊严，属下不敢妄下定论，所以，还请您做决定。”

言语间，可谓滴水不露。

这一下，反倒是卡尔没了脾气。

虽说，计划进行途中，被这般连番打搅，却有些让人不爽。

但斯诺的话，却也不无道理，那种事情，每一件都关乎主神本身，确实不是一位神使能决定的。

那……

卡尔看了眼仍在倒退的暗位面记录，目光微微偏移，神色暗忖。

现如今。

光明神殿对暗铁的收集覆盖面，基本囊括了整个黑暗星云，且随着恶魔星云那边的收集进度进入尾声。

闲下来的另外五万神罚军，必然也会逐渐赶来。

天使忙于维护正义与惩戒恶魔，恶魔则忙于散播堕落自由，以及对抗天使。

所以。

宇宙诸神中，除了烈阳，基本没谁拥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去打破这种垄断格局。

然而最让人无奈的是，且不说烈阳与光明素来交好，就单单其对时空的研究程度……

也注定，不可能对神罚军造成阻碍。

暗铁与之光明，似乎，已然成了所有人都默认之事。

而这般无人掣肘的局面，黑暗星云的暗铁资源被洗劫一空，也只是，时间上的事。

虽然心中极其不想承认，但毫无疑问，作为冥河死神，他，同样阻止不了。

因此。

这一百八十千克暗铁元素的交易，势在必行。

它将与与未来的另一同等份“报酬”相结合，作为自己在“虚空类基因引擎”研究的必须物。

而一旦都顺利到手，起码很长一段时间内，或者，再找到更高级的虚空质前，都可以不再为这些实验材料的事烦心了。

而，相对于暗铁的重要性，对方所谓的“交易条件”……

卡尔嘴角微微勾勒。

事实上。

自从老师放弃了50%大时钟权限，加之使用的频率越来越低，他对这座最强天体计算机算力的掌控，便已经超过了75%。

这种情况下。

死歌书院以大时钟为中心的暗位面空间，就安全性一事上，便可以说，已然得到了十成十的保证。

而目前。

类似于预备构筑精神态的虚空质、闲暇时收集、打造的各类超级基因序列等等，都已经尽数放入大时钟庇护的暗位面虫洞空间。

可以确保安全无虞。

所以现阶段。

整个死歌书院内，除了自己闲来无事时，记录下来的海量书籍，能够与暗铁相媲美的资源，他悉数一遍。

似乎……，好吧，似乎并没有可以直接比较的。

至于那些书籍。

大多是关于虚空、超级基因密码、时空三类现在正在研究的东西，也包括少部分，自己创作的盘古文明文献，一些零碎的其他知识……

书很多。

大厅之外，除了日常休息住所，几乎占据整个书院的1/3空间。

至于……看书？

呵呵。

若是光明神亲临，大概还能分辨出那些书的价值优劣，那自己多半，还要稍微犹豫下。

但……

很早之前，透过暗位面记录，他便已经看清了此时的黑暗星云中，那些人的水平。

一群常年停留于此，学识浅薄的黑甲战士，一位除了稍微精通虫洞技术，对其余知识仅涉猎皮毛的左神官。

这样的组合。

除了一身蛮力之外，又有什么值得他重视的呢？

他甚至觉得，自己如果将两本单论价值，有着天壤之别的理论着作，直直地摆到他们面前。

那些个学识浅薄，见识更是短浅的家伙，也不一定能选出其中珍贵之物。

既然这样……

再次轻笑一声，卡尔温声开口：

“既然那位左神官想要到书院内挑选合适物品，那就，让他进去吧，斯诺，接下来的事，你全权负责，确保交易顺利即可。”

“遵命，我神卡尔！”

“哦对了，短时间内，我不希望再被搅，明白么？”

带着笑意的温和声音，却令得斯诺心中一凛：

“是，我神。”

“嗯，下去吧。”

卡尔嘴角含笑，似是已经看到那位黑甲神官，在书院内急得打转的场景。

死歌书院虽然没有设置太多专门针对外来袭击的手段，但，似光明神殿、梅洛天庭、烈阳天道那般的防窥探措施，却也是实实在在地建设完备，没有一点含湖的。

因此，他也并不担心内部情况，被光明神窥探到。

当然。

也正因为不喜过多与人交流废话，这种小事，在卡尔看来，自然也没必要事无巨细地讲述给斯诺听。

而后者虽然也知道，自家书院肯定有所防备，但对光明神的强大程度，他又是两眼一抹黑。

因此。

对于光明与黑暗哪个更强，他自然也就摸不清楚。

进而，才会在此前面对子赢“估价”的湖弄之语时，不明就里地信以为真。

无声切断暗通讯连接。

卡尔转头，重新看向仍在继续的“过滤”过程。

漫长的十亿年。

即便是以每秒千年的速度“滤除”，差不多也要十一个公天时，才能抵达最终答桉。

时间还早。

但大时钟的算力，目前也没有空余，想找某位女天使聊聊天，似乎也不现实。

念至此处，卡尔轻轻一叹，不再多想。

——

而就在这十一天间……

另一边。

刚刚离开仙女星系Ⅱ的西佩雅·美杜莎，终于遇上了第一个小麻烦。

站在蓝色的大虫洞驿站前，紫发紫衣，仍旧保持着人形态的西佩雅，眨巴两下眼睛，带着一脸懵逼之色。

在她面前，是从基因引擎系统中投射而出的宇宙图，与当今的宇宙树模型颇有异处。

如果说。

宇宙树是从“树杈”中心依次勾勒出宇宙图景，那她的宇宙图中，就是一个囊括了无数星宇，类似超大型星图的存在。

其作用，自然都是认路。

依靠这种盘古时代亦存在过的虫洞驿站，通过空间上的超远距定位，实现星系、甚至星云级跨越。

但眼下。

一个从未预想过，很现实又很无奈的情况，出现了。

西佩雅看着第三次提示的“定位失败”字样，妩媚精致的脸上，透出一丝丝难堪之色。

她居然……迷路了？

“天体、星系、星云的位置全改变了，该死，这到底是……”

西佩雅·美杜莎贝齿轻咬，柳眉微蹙，粉紫色眼眸微微眯起，很明显，自己“死去”的时间。

比想象中，还要漫长得多。

以至于蛇人族女王重临宇宙，真正意义上遇上的第一个挫折，竟是这种乌龙场景，简直……

面对当下的窘迫之境，很难说不烦闷。

狭长美眸看着宇宙图，想了想，暗眼无声开启，这也是她自复活以后，第一次重临暗位面。

看着那那道高大宏伟，表面却泛着黑色烟雾的蛇人光影，西佩雅·美杜莎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沉凝重。

最后，她终是轻轻开口，问出问题：

“美杜莎，能否更新宇宙图？”

话音落。

基因引擎系统中，带着澹澹威严色彩的机械女声，紧随其后响起：

【正在检测到宇宙图更新途径……】

【常规语系冲突，检测到当前常规正统语系未：神河语系，是否获取加载？】

“嗯，确认加载。”

西佩雅低声回应。

【已为您加载神河语系，重新检索宇宙计算网络……】

【检测到六条宇宙树更新途径：

一、黑暗星云“大时钟”；

二、天使星云“凯莎的知识宝库”；

三、天使星云“天基运算群”；

四、审判星云“光羽运算群”；

五、恶魔星云“恶魔一号”；

六、烈阳天道“天道塔”】

【请选则请求对象……】

声音缓缓落下，但其中内容，却令得西佩雅·美杜莎眉头微挑。

“六座宇宙级计算机吗？天使独占两座，这种级别的底蕴，难怪会有那般傲慢的姿态，既然如此……”

性感薄唇微微翘起，蛇人女王轻笑着开口：

“向光羽运算群发出更新请求。”

审判星云，光明神，呵呵，还得多谢那个傲慢的小家伙，不然，自己多半连这些都还不知道。

“沦落到连这点小事都要求人，真是窘迫啊，索性，求得是王夫，尚且能接受。”

这般想着，苗条妩媚的身影在蓝色大冲桥前无声站立，静静等待着答复。

另一边。

光明神殿。

仍在观察着黑暗星云一举一动的方延，突然感受到一道来自暗位面的，陌生通讯波段。

洞察之眼展开一瞬，随后，微微挑眉。

“这是，西佩雅·美杜莎？”

随后。

待看到那份请求内容，又不由地哑然失笑。

“居然还有这档子事。”

倒是忘了，即便现在有了大虫桥，但在这片已知宇宙中，如果没有掌握宇宙树图景、或者大范围星图，那么即便是三代神，也难免两眼摸黑。

“光明，同意请求，授权她。”

方延没有拒绝，因为从这份请求中，他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果然。

发出指令瞬间，遇事皆问的基因引擎系统，再次响起：

【检测到盘古时期宇宙图，是否备份？】

倒是个颇有些意外的收获。

“备份。”

于心中回应后，方延重新抬起目光，享受着并未中断过的按摩，不再去管这件新得来的老古董。

——

转眼。

已至第十二天。

黑暗星云外。

行星上。

看着逐渐放缓的“滤除”速度，卡尔轻轻呵笑，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

就是要看看，能否从这些“遗迹”中，找到自己想到的东西了。

随着最后的无用记录被剔除，这颗始终没有出现过文明的行星，终于展现出了，它十亿年前的样子。

只见。

第一道影像，那些跳动的细碎画面中。

破碎的宇宙飞船，自远处而来，由远及近，最终坠毁在这处一样荒芜，却比当下大了将近一倍的行星上。

报废的飞船中，一些外形原始，已然遍体鳞伤的狼形兽体战士，似是在逃窜着，不顾一切地远离着什么。

这些狼形兽体战士，同样身披甲胃的，但就外貌而言，与现在的巨狼文明，却截然不同。

它们看起来更原始。

利爪、尖牙、兽耳、兽脚……

而这其中，最大最明显的差别，还属那些旺盛的毛发，组合起来，倒更像是神河文明的凡间森林中，那些最初的狼。

只不过，画面中这些，是直立行走而已。

然而。

那部分让它们远离的事物，此刻，却如同被打上了阴影般，即便是大时钟算力加持的暗眼，也始终看不清晰。

视线中，只余一双双泛着红色光芒的对称椭圆光点。

“眼睛？”

卡尔眉头轻锁，想到了某种可能：

“那些阴影……，已经疯狂的兽体吗？”

稍稍沉浸。

在大时钟的演化下，卡尔仿佛听到了耳边传来凄厉兽吼，那些拿着特殊制式激光武器的狼人，对着不断逼近的阴影射击，每一次都伴随着血肉横飞。

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用。

黑色阴影依旧逼近，将最近的狼人士兵扑到，随后，黑色阴影似是找到了“扩张”领地，朝着被扑倒的狼人缓缓蔓延，最终完全包裹，只余一双由褐转红的兽曈。

静静看着这一转变的卡尔，暗蓝色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忌惮。

“这就是，来自虚空的疯狂转化吗……”

然而。

还未想完，画面突然听停顿一瞬，略微闪烁。

如同中间部分被切除一样，再转回时，已是另一幅局面。

仍旧是这颗星球表面，无数道阴影聚集一团，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地走着。

很明显。

那些被追击的狼族兽人已经完全被转化，且在失去目标的同时，自身的疯狂，也进入了“沉睡”模式。

这样的一幕，倒是让卡尔不由地联想到曾经的某次经历。

那是为斯诺配置“灾厄超级基因序列”时，路过的某处神河智慧文明时，一处被“精神寄生病毒”所侵害的星球。

病毒的作用方式，是通过破坏大脑结构、神经中枢，让被寄生者失去思想、痛苦，进而对机体进行长期影响操控。

被寄生者，会产生病毒本身的基础特性，即寻找营养、复制自身。

其外在表现，便是强烈的“饥饿感”，以及恐怖的“传染性”。

对同样普通的神河体，甚至，整个星球文明而言，却是近乎灭顶之灾的大恐怖。

如果不能针对其研制处解药，那基本就可以宣布，文明进程就此结束。

然而。

这那东西看似恐怖，究其本身，却也只是最普通文明级的威胁。

对于造神、超神级文明而言，不具备任何威胁。

普通的生物级寄生病毒，面对超级战士，甚至弱一些的基因强化者时，都是无用的。

甚至。

遇到稍微强大些的核后文明，或相关科技水平较高的核前文明，其具备的威胁，也是有限。

想到这些，也并不是说，画面中那些“阴影”与此类东西挨边。

相反。

普通生物级与虚空级之间的差距，早已不是所谓“天壤”、“鸿沟”这些空间上的词汇能都形容，而是时间尺度上的不可逾越。

而眼下。

卡尔看着那画面中的景象，最初的忌惮逐渐隐去，转而变得活络起来。

“虚空对主生物世界的作用原理，是对主生物世界的规则、物质的改写。

而这其中，除了空间、死物，自然，也能包括对活物的改写，就比如，基因改写……”

无声抿起笑意，刚刚突然的回忆，其主要原因，自然是因为他看到了。

某种来自虚空、却与主世界灾难类似的，趋同可能。

这是一个全新的思路，对于他接下来虚空引擎功能向的研究而言，绝对是最佳灵感！

突然。

卡尔似有所感，重新扭头，看向那片仍在修复中的“暗位面影像”。

画面中。

这片他如今所站立之处，十亿年前那些阴影覆盖之地，似有光芒一闪而来。

那光芒带着五匹气势，径直而来，沿途破开数十颗，横亘于行星外的大型陨石。

最后，直直砸下，落于阴影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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