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淹死乡愁

夜幕下垂，一位警察走了过来。

“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已经在这电话亭前站了足足站了一整天了，您有什么事吗？”

伊凡·伊万诺夫知道，一定是自己这张非常有特色的外国脸引起了怀疑，他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工作证递给了对方：“不好意思，我在这里等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

英国警察接过工作证看了看，立刻交还回去：“哦，伊万诺夫博士，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另外，感谢您在航天事业上的贡献。”

“谢谢您，警察先生，这条街区的治安多亏了你们，至少我在这里站了一天，都没有看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等到那位警察走远，被伊凡抓在手中的怀表开口：“什么是博士，和教授一样吗？”

“教授不一定是博士，博士一定可以成为教授。”伊索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亲切淡然。

“哦，你终于恢复正常了，我还以为我要在这里过夜了。”

伊索从伊万诺夫的手里将“布莱克先生”接了过去，两人习惯性地斗嘴：“一块怀表在哪里过夜有区别吗，还是说你在提醒我应该给你准备一个火柴盒当床？”

“格林先生，您无碍了？”伊凡关切问道。

伊索点了点头：“抱歉让你在这里等了一整天，魔力暴动，可不容易遇到。”

“能为您效力，是我的荣幸。”伊凡并不在意。

伊索转向电话亭，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没什么，那故国毕竟不是你的故国。

他再次取下听筒，手指正要按到拨号键上。

“格林先生？”伊凡看到对方的手指悬空了，这位总是非常果断的强大巫师面对那小小的按键，似乎面对着极为恐怖的事物。

然后，他逃避了。

伊索将听筒往伊万诺夫的方向一递：“您来打这电话更合适，毕竟需要的也是你的影响力，就按照我们之前谈好的那样说就行。

伊凡·伊万诺夫接过听筒，如伊索要求地那样拨通了电话。

“你好，这是你今天第二次打来电话了，请问有什么事吗？”对面还是那位接线员。

伊万诺夫在东方呆过两年，以他的智商，当然已经掌握了那门在无数老外看来如同魔鬼般的语言。

于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一位俄罗斯老外，在英国伦敦的街头，在一个红色电话亭，用汉语说话：“你好，我是伊凡·伊万诺夫。”

“伊凡·伊万诺夫？”对方用汉语重复着这个明显的俄罗斯名字。

“当然，你可以称呼我的中文名，林维新。”伊凡·伊万诺夫没有接到伊索的下一步指示，便按照自己的节奏说道。

而伊索还是如同往常一般淡然地站在一旁，似乎自己的同伴正打着一通最普通的电话。

只是被西装覆盖下的全身，都微微僵直。

“您是中国公民吗？”对面问道，自己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真是奇怪，自己怎么会熟悉一位俄罗斯老外的中文名？

“或许，到目前为止，我还算是苏联公民？”毕竟还没有人通知我变更过国籍，伊凡·伊万诺夫叹了口气，然后似有所感地看向一旁的伊索。

“帮我接大使馆的武官，方为先生。”

“您认识方上校？”

“是的，”伊凡笑了笑，似乎回忆起什么，“你告诉他，是他的老上司找他。”

听筒的对面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声音，然后，一个冷静又激动的声音响起：“林博士？是你吗？”

“哦，方为，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才被调到了英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要对你说声抱歉了。”在那里的时候，方为负责自己的安全，而自己在结束那场特殊的“授课”之后，并没有向他们隐瞒自己的目的地。

“您是要回来吗？我会立刻安排……”

“方为上校，正如分别时我说的，能教给你们的我都已倾囊相授。”伊凡·伊万诺夫赶紧进入正题，“我这次是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

“当然，我和我的国家都不会忘记你的友谊，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伊索·格林和伊凡·伊万诺夫同时长出口气。

“那么方为先生，我需要你帮我留意，科多斯天然气公司这段时间的动态。”伊凡·伊万诺夫按照伊索先前吩咐地那样说道，“我需要他们所有的资料。”

“是的，完全没有问题。”方为放下话筒，笔直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一旁的接线员将显示器转了过来：“科多斯天然气公司是苏联，哦，现在是俄罗斯，它是一家老牌燃气公司。不过他们的管理层似乎比较神秘，基本不在公众前露面。不过这个时候那边正是动荡时期，如果我们的人贸然进入的话可能会引起纠纷。”

“我们从不会拒绝朋友的求助。”方为的眼神中是军人特有的坚毅。

“只要是真正的朋友。”接线员也行了一个军礼。

“特别是帮助过我们的朋友。”

科多斯天然气公司实际上是俄国魔法学校科多斯多瑞兹在麻瓜世界的产业，和霍格沃茨校董出资模式不一样，科多斯多瑞兹的资金主要就来自于这家麻瓜产业，以此来保证教育的独立性。

而科多斯天然气公司的总裁就是科多斯多瑞兹魔法学校的校长，从不例外。

现在，就只需要等待情报的到来，自己应该就能知道谢顿·伊里奇身上发生了什么。

“多谢了，伊万诺夫先生。”伊索真心实意地说。

“没什么，和您对我的帮助来说不值一提。”伊凡小心地试探道，“当你有空的时候要不要去那个东方国家看看，我在那呆了两年，那里的美食让我印象深刻，到时候我可以当您的向导。”

伊索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说什么，克制住自己的内心的冲动已经要竭尽全力了。

那不是你的故国，他在心里重复。

“伊凡，你知道这附近有哪家酒吧不错吗？”

伊万诺夫很自然地换了话题：“要不我给你介绍一家俄罗斯特色的，这时候来点伏特加应该不错。”

伊索想了想：“算了，如果暴露的话魔法部会找我麻烦的，果然，还是回霍格莫德吧。”

伊凡从善如流：“嗯，三把扫帚也很有名，好几位哑炮支持协会的同事给我推荐过。”

“或许我应该去一趟便利店，三把扫帚的黄油啤酒在平时暖暖身子不错，但今晚不合适。”

要淹死这该死的情绪，可能还需要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