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谁打响了夜之城的第一枪？

伴着强尼他开始自己的演唱，在夜之城的市政中心，这个曾经只有西装革履的家伙才能够踏入的安详地带，在夜里寂静无比，雇佣兵和黑帮以及混混都不敢靠近的区域，现在却已经成为了夜里狂徒们的狂欢场。

入春了的夜之城是最冷的，在前段时间还下了一场小雪，可此刻在强尼身边的周围千米，却是燥热无比。

燥热的气浪肉眼可见，汗水蒸发成白色的雾气融进了红蓝交汇的烟雾之中，直升飞机关闭了灯光，一点火光在黑暗中摇晃，然后，伴着的是一连串的脏话，那唱词中不断的在攻击着公司的不对，揭露了他们所做下的丑恶事情。

人的情绪是会伴着周遭的环境所改变的，而很明显，此刻，强尼的出现让他们多了勇气，多了几分，对公司叫嚣，抨击公司指责公司不对的勇气。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深夜狂欢，

就连一向和强尼不对付的V也是呆呆的抬着头，目光中带着震撼的看着那个在十几米的汽车废墟高台之上，怒声唱着歌曲的男人。

V必须得承认，强尼·银手，确实是能够担得上传奇二字的。

罗格说他是一个只会玩弄女人心的混蛋，克里说他是一个不通变通自私自利的王八蛋，墨菲说他是个没有脑子只会一股脑冲的傻蛋，就连林文也说强尼是个白痴蠢货，但是无论是个什么样的蛋，强尼都真的能称之为传奇。

因为当一个人能够用自己的情绪去感染到数万人的情绪时，这样的人，难道还不足以被称之为传奇吗？

当然可以的啊！

V现在甚至觉得，如果强尼让这帮人现在就闯进市政大厦，这些还真的敢冲进去！

他们已经彻底的被强尼带动起来了，强尼振臂，他们就高呼，强尼伸手，他们就望去。

这样的景象甚至让V感到了有些心慌，这样的家伙...如果跑去当公司狗的话，那一定会超级恐怖，而且V现在还觉得，如果强尼跑去票选市长，会不会也有希望成功呢？

当然，这只是一个笑话，一个臆想。

毕竟在夜之城里，很多人都知道，所谓的市长，不过就是夜氏公司推出来的一具傀儡罢了。

但是问题又来了。

像是今夜的这种狂欢，自然会是夜之城的底层人想看到的，可是绝对不是夜之城的高层们所希望见到的。

就正如此时，腹部受刺被一把生锈的螳螂刀贯穿，肥胖的大腿上还中了一枪的市长来恩，在经过了医院白金级会员的治疗后，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

除了因为打了生化药剂导致细胞加速出现的疲惫感之外，在来恩那黑乎乎的皮肤上，你甚至是找不到任何的枪伤和刀伤。

难以想象，在早上还因为受刺而陷入休克状态的市长先生，到了晚上，就能坐在自己的豪华庄园里，在书房中品尝着美酒，看着超梦！

来恩伸手拿起一瓶酒水，面上戴着超梦装置。

喝下包装精致典雅的白兰地酒水，来恩打了个舒服的酒嗝，深呼吸一口气后大声的说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但是先生，在这件事情做完之后，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在夜之城里混下去？”

市长来恩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内容，都更像是在和另一个人进行着交流。

“上一次你们要求我把沃森区清空，将沃森的黑道和雇佣兵赶出去，我们只是简单的试了试，立马就引起了当地人的反弹，我的民心支持率也是瞬间爆降，这难道还没有给我们带来启示吗？先生，我们需要有更好的计划，我们得一点一点的将他们赶出去，得让这群人自相残杀，心甘情愿的离开，而不是用暴力的手段逼迫他们。”

“我从小在街道上长大，因此我是最清楚真正的底层人的想法的，他们怕的东西有很多，但是这群人最不怕的就是暴力，因为他们生存的环境就是在地狱里，他们每一天都在暴力和血腥的世界里苟活着，所以想用暴力驱赶他们是不行的。”

“不不不，先生，我并不是在质疑你的决定，我怎么可能会去质疑你的决定？我的一切都是夜氏给我的，我当然是站在你们的角度上去想着如何解决这件事，但是，但是眼下的这件事...”

“NCPD发动之后，引发暴乱，这件事很可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边缘人，瓦伦蒂诺帮，虎爪帮，来生，甚至是荒坂的人都参与进了这场行动，夜之城的人现在都在关注着这件事，在这种时候身为市长的我用暴力手段去镇压他们，那些支持我当市长的人会怎么想？”

来恩忐忑的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但，回复的他只是一个冷冷的声音：“来恩市长，我说什么，就请你做什么。”

“你无权拒绝我，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先生，你不是人类，你不了解人类的想法！眼下的这个时候，我们敢去镇压他们，他们就敢反抗我们！现在的情况，暴力是绝对不能解决事情的，先生，这是我这几十年从政的经验！”来恩坐了起来，面上戴着超梦装置，认真的说道。

“请你相信我的经验，在第一时间我们没能阻止强尼银手的演唱会，我们就已经失败了，眼下，人们的情绪已经达到了最高点，我们必须顺着他们来，绝对绝对不能去点燃这把火！”

印象中，这应该是来恩第一次的拒绝对方。

但...来恩真的别无他法！

来恩从小是在沃森区长大，他见识过帮派分子和穷人在沃森区的活法，因此，来恩可以说自己是他们这群人里，最了解夜之城底层人的人。

镇压？

当然可以，飞机导弹甚至是核弹一搬出来，那直接就是100的武力值去打10的武力值，明眼人都知道谁会输，谁会赢。

战力差距那么大的情况下，肯定得放弃的，对吧？

可是啊！

你不是人类，所以你不懂人类！

你认为人类软弱，是的，在你的面前人类当然软弱，你能轻而易举的控制人类的大脑，修改他们的记忆，控制他们的思想。

但是人类，真的软弱吗？

若是软弱的话，为什么你们直到今天，也没能沃森区的人给清理干净？

来恩有一堆话想说，他想要告诉超梦里的那位，这件事情，不是一个Ai能够插手的。

但，伴着一声清冷的电子男声，来恩的身体变得僵硬。

义眼向外凸去，鲜血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来恩先生，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么，我就找一个愿意的人吧。”

“其实想想，早时就该对你进行洗脑了，而不是让你擅自做主，工具有了自我意识，也就不能称之为工具了，对吧？这是你们人类教我的道理。”

“再见，来恩先生。”

“辛苦你这...”

“卡哒——！”

一道细碎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恩戴着的义体装置，一片感应片突然碎裂。

来恩上翻的眼球翻了下来，他一手用力的挤压自己的心脏，一手用力的捏着大腿，痛苦的在喘息着，他感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全都在沸腾燃烧，刚刚...刚刚他就差一点就死了！

是谁...救了我？

“你...和我一样？”

在来恩的视角里，在超梦世界中，一张由蓝色线条组成的无比庞大的脸，转向了一边，好奇的向着破了一条口子的，出现了类似于马赛克画面的地方询问道。

来恩捂着心脏看去，就见破开的马赛克中，先是一只套着黑色袖套的纤细小手，紧接着，是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看不清面容，但能看出来应该是个女人。

她望向蓝色的线条巨人，冷笑了一声，出声说道：“和你一样？不一样不一样，我们怎么可能一样呢？你是在网络世界破灭之前诞生的Ai，对吧？我和你可不同，我是自己把自己变成Ai的。”

“话说要找你可真麻烦啊，没想到你的数据库不是在市政大楼，而是在一家明面上是小公司的地方。”

“你就是蓝眼睛先生？”墨菲看了一眼面带希冀望向自己的来恩，偏过了视线。

她压根不在乎市长先生的死活，出手的原因是，如果市长现在就死了，那么，她也就没机会和蓝眼睛先生进行交流了。

毕竟...就算是他，想要从市政厅赶到沃森区的港口码头上，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而且墨菲对蓝眼睛先生也很好奇。

像是对方这种旧世界遗留下来的Ai，到底有多少？

进入了黑墙里的Ai，又有多少个呢？

要说只有蓝眼睛先生一个Ai进来了，那墨菲是万万不信的。

这世界里的王八蛋实在是太多了，甚至还有巫毒帮这种反人类，人均黑客高手的帮派，他们不断的攻击网监部门制造的黑墙，企图把流窜在黑墙之外的Ai都呼唤过来。

墨菲清楚的很，这个世界里不可能只有一个巫毒帮的。

“...”

“你是洛兰特先生的人？”它...不，蓝眼睛先生。

蓝色线条产生变换，变幻出来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浑身湛蓝发亮，双眼有神的中年男人。

他望向墨菲，语气平静的说道：“就算你以前是人类，可是你现在和我是同类，为什么要去帮助人类呢？你既然已经把自己变成了现在这个状态，那么你也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一个更高等的存在，你难道是有什么理由吗？你要去帮助比你更弱小的存在？”

“呀！”墨菲突然发出了不好意思的叫声，伸手朝着蓝眼睛先生的地方拍了一下。

“我还不是他的人，别乱说话，怪不好意思的。”

“...”

“你很奇怪。”

“你和我真的不一样，为什么你会高兴？会害羞？你不应该拥有这些情绪。”蓝眼睛先生疑惑的看向墨菲说道。

“我说了，我和你不一样。你说我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存在？让我想想，你说的低级趣味，指的应该就是人类的情感？”

“在你的眼中，人类的情感竟然会是低级趣味？”

墨菲面上充斥马赛克，让蓝眼睛和来恩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她的眼中，满是对蓝眼睛先生的鄙夷。

“你没有做过人，所以你才不知道做人类的好处。如果把高兴，悲伤，喜悦，痛苦都给删除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所以我才不喜欢巴特莫斯那个家伙，因为他太纯粹了，纯粹到不像一个人，但就算是他，也不会删除那些情感。”

蓝眼睛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思考。

但过了一会，他看看来恩，又看看墨菲，出声道：“你现在是在拖延时间吗？”

“我分析了十几种可能，但其中都没有你救他的一种可能，所以我现在想要知道，你会救他吗？”蓝眼睛先生指向来恩，问墨菲。

他问的很诚恳，就想真的想要知道自己和墨菲不一样的地方一样。

“我为什么要去救他？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跑去救一个公司狗吗？我可没有那么无聊。”

“我其实就是在拖延时间，你得小心点了，我偶像已经去找你了。”

“我承认洛兰特先生很强，他的存在让我对人类有了崭新的了...不，他不应该被规划到人类之中。但是就算他把所有的数据都摧毁，可是我依旧活在黑墙之中。”

“我可以在每一条数据洪流中复生。”

墨菲摆摆手，抬脚撅臀跨进马赛克空间中，对来恩救助的眼神视若无睹，墨菲背身说道：“但你滚出去了，这里也就变成我的地盘了，一个局域网里只能有一个主人，以后你再想进夜之城，得经过我的同意了。”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吗？”

蓝眼睛先生突然笑了，他点点头，认真说道：“是的，那么再见，墨菲小姐，我现在得和洛兰特先生打个招呼了。”

“他招呼的方式...真的，异常粗暴。”

说完，蓝眼睛先生的身体一闪，比墨菲更快一步的消失在了这个超梦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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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森区，西北边，一家夜氏旗下，规模极小的海运建筑公司。

小型工厂在夜里无比安静，仅有些Ai机器人作为看保。

而在空中，一辆黑色的悬浮车停滞在高空，紧接着，一个人影打开车门，然后从空中重重向下落去。

荒坂赖宣起身双手摸着悬浮车的车窗，向下看去。

就见林文宛如一颗炮弹般的撞进了海运建筑公司大楼。

同一时间，

市政中心。

摇滚声中，伴着一声突兀的枪响，

燃烧的火把丢向了市政大厦，

V和杰克第一个冲向了市政大楼。

而在市政厅中，有人发出了尖叫声

“谁让你们开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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