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石坊老人

“前辈，冷静。”

言宽看着眼前的疯老人，小婷婷身上的青阳圣灯复苏，漆黑的龙枪和吞天罐盖也到了手中。

六千年前的天璇圣子，绝对是他目前所见过的最强修士，至少是一尊大圣。这样的绝世存在还半疯半癫，少有清醒的时候，那绝对是一尊恐怖的存在，与他接触必定要万分小心。

老疯子转头看向夕阳不断的淌泪，一双老眼都浑浊了，“那一年，夕阳如血，天璇染血。那一天，万物凋零，天璇殒落……”

“前辈，过去的事情已无法挽回，死者已矣，还是想开一些吧。”

言宽好言相劝，“而且您不是还活着吗，只要您愿意，重建天璇圣地就并不是什么难事。”

言宽的话，老疯子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他还是向着夕阳缅怀过往。而当夕阳彻底消失之时，他的双眸中突然射出两道夺目的光华，一下子洞穿了虚空，伤感之色尽敛。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如绝世利剑出鞘，锋芒毕露，令得山岭上一片寂静，所有鸟兽都战战兢兢。

言宽挥手让婷婷远离，青阳圣灯在头顶盘旋，龙枪和吞天罐盖闪烁不一样的黑光，对抗着老疯子无意散发的圣威。他如山岳一般，流转出的庞大压力，无法想象。

“前辈，我等欲往北域一行。我觉得，您也该去看看故人了。”

言宽目视着老疯子，试探性的说道，说话之间一道道阵旗从他体内飞出，于虚空之中交织道纹。

道纹在虚空之中不断的颤动，全都通灵，明亮了起来。虚空扭曲，不断塌陷，而后一个黑洞洞的门户敞开，不知道连向何方。

言宽一挥手间卷起小囡囡和小婷婷，手持龙枪掌攥吞天罐盖，头顶青阳圣灯，就这么走入黑洞之中。而在他进入其中后不久，老疯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也选择了进入其中。

……

北域圣城，这是一座宏伟的巨城，占地也不知道有多少里，从有记载以来，此城便从未改址过，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岁月了。

北域第一古城，第一神城，都是它的名字，传说在那遥远的过去，它是悬在空中的。

古城极其雄伟，城墙如一条苍龙横卧，连绵不绝，像是铜水浇铸而成，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宏伟的城门楼，高达百米，气势磅礴，极其壮阔，远远望去，巨大的古城带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这是北域的中心，自古以来就闻名于世的神城，现在又被称为北域圣城。关于圣城的传说很多，查阅各种典籍后会发现，它真的太古老了，根本无法追朔到底起源什么年代。

从有文字记载以来，此城便从未改址过，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岁月了。相传在无尽岁月前，它是悬在空中的，荒古天地环境大变，它才沉坠到大地上。

这座古城雄伟壮阔之极，如果不飞行，如凡人一般行走，穿城而过都要走上一日。

城内非常繁华，殿宇林立，古街宽阔，赌石坊、仙人楼、风月宫、圣主阙、妖王阁，应有尽有，极尽奢华，凡人与修士混杂。

人来人往摩肩擦踵，所有人都不敢莽撞，因为这里的修士太多了，说不定就会撞上得罪些了不起的大人物。

古老的神城古街之上，言宽怀抱小囡囡，手牵小婷婷，身后还跟了一个状态不是很对的老疯子。

这条古街很宽阔，但行人并不是很多，分外安静。道路两旁是一株株古树，枝丫参天，树干老皮干裂，十几人都合抱不过来，遮天蔽日，让这里竟有一丝幽森。

前方的道路尽头有一处石坊，规模相当的大，占地极广，可是分外荒凉。蒿草丛生，老树疯长，将楼阙都快淹没了，显然多年没有人打理，近乎成为了一片野地。

这在神城之内是极其古怪的，这座古老的城池可谓是寸土寸金，这样庞大的一片宫苑，要是能够拿下就能收获巨大利益，按说那些圣地大教、古老世家是不会放过才对。

但此处居然没有人打理，成为一处古藤疯爬，树木狼林的怪地，实在是有着极为特殊的原因。

一座宏伟如城楼的门道出现在他们视线当中，被古树遮蔽，上面有一块斑驳的铜匾，刻着两个古字……天璇。

遥远的过去，圣地大教及古老世家远比现在多，但时至今日，已断了不少传承。他们留下的宝藏，皆被其他圣地瓜分，这也是如今的圣地越来越强盛的一个原因。

当年天璇圣地举全力攻伐荒古禁地，欲要开启成仙路，最终的结果却是圣地一夜倾覆，仅逃回了三四人，并且这些人很快也就坐化了。

这样的天璇圣地，自然成了很多势力眼中的肥肉，他们留下的很多宝藏都被分了，包括太初禁区外的广袤源矿。

诸圣地想将天璇平分后彻底消化，可是后来天璇圣地当中，每到月圆之夜都会传来哭声。而后没过多久，神城内的这处最大的石坊，月圆之际，也传出了悲伤的大哭声。

诸圣地都有强人来探过，甚至有当时的圣主亲临，但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终是没敢动这里。接下来的年月里，每隔一千年，悲伤的大哭声就会在深夜出现一次，镇住了所有势力。

破败的石阶，倒塌的宫阙，全都被草木遮掩，一个老眼昏花，弯腰驼背的老人，坐在一块青石上。

“客人，是来看石头的吗！”

言宽一行人走近，老人行动有些呆板，缓缓地抬过头来，满脸的皱纹，老眼浑浊。他的目光在老疯子身上顿了顿，又落到了言宽怀中。

这老人看着老态龙钟，寿元无多，几近油尽灯枯，望着蒿草丛生的荒凉园子，他眼中充满了缅怀与伤感。

“后进末学，拜见前辈。”

言宽将小囡囡放下，而后牵着小婷婷到了这位老人的面前恭敬一礼，老人家句偻的身形顿时直挺了起来，浑浊的目光也绽放精光。

老人变得凌厉的目光越过言宽落到老疯子身上，见他并没有一点变化，眼底生出一抹失望，再度转回目光平澹的说道：“你们，来这儿有事吗！”

“前辈，我想你们二位都看得出小囡囡有着不凡之处。她每逢月圆之夜就会蜕变失忆，我想请两位能帮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言宽的话让卫易略微蹙眉，而老疯子还是那沉默无言的模样。

这个时候他又继续说道：“晚辈当然知道，请人帮忙需要付出代价，我知晓一门与天璇绝学有大干系的秘术下落。当年覆灭的杀手神朝天庭，所传承的行字秘。”

天璇石坊之前，看守的老人和疯老人对视着久久无言。言宽的话，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卫易前辈，您会留在这天璇石坊，也是存了将天璇传承下去的心思吧，行字秘有多珍贵，不用我来过多赘述，这很可能就会是天璇重新崛起的重要底蕴。”

言宽最终的一番话终于是让两位老人有所动容，疯老人走入了天璇石坊，卫易老人叹息一声也跟了过去，“罢了，你们就留下吧！”

疯老人和看守石坊的老者卫易，乃是六千年前天璇圣地三杰之二，攻伐荒古禁地失败，最终活下来就剩他们两人。这么多年来，也正是他们的存在，保存了天璇神土和圣地石坊。

他们不是没想过传承天璇绝学，只是当年的剧变让他们心气折了，虽然六千年来修为突飞勐进，但依旧走不出阴影，没心思去重立圣地。

或许到了他们天寿将尽之时，会选择优秀的年轻人将绝学传承下去。而言宽说的那些话也确实打动了他们，九秘之一，天璇前辈想要，未来也确实可能成为，后继天璇传人崛起的重要底蕴。

……

十五的深夜，月满如盘，大片月辉洒落在古老的天璇石坊，小囡囡身上发出七彩光芒，她身上的七彩小石头慢慢没入了身体中。

“囡囡又要忘记过去了……”

小囡囡情绪低落，声音很小。每逢月圆之夜，她会经历一次新生，忘记以往的所有。

“囡囡不用担心，这次哥哥找了两位老伯伯，一定能治好你的。”

“嗯。”

小囡囡听到言宽的话后甜甜的笑了，认真地点了点头。

月华笼罩在了小囡囡身上，她的眉心射出七彩光芒，一块新的七彩小石头浮现而出。她无比的迷茫，谁都不认识了，有些胆怯，害怕的打量周围一切。

言宽打出一道神光没入她的眉心，她那迷茫的目光重新恢复惊喜，眉心的七彩小石头越发晶莹璀璨了，即将脱落而下。

就在这个时候，疯老人出手了，他的发丝飞舞，空洞的眸子若隐若现，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疯老人露出无比凝重的神色，空洞眸子中射出两道神光。神芒照在小囡囡的身上，一下子让这片虚空都扭曲了，彷若要崩溃了一样。

“大哥哥，我……”

小囡囡有些害怕的颤抖着身子，但对上言宽安慰鼓励的眼神，也是不那么害怕了。言宽的掌心也是直冒冷汗，吞天魔罐的罐盖随时准备祭出，主要是疯老人的状态太不稳定了。

“啊……”

疯老人一声大吼，震动北域圣城，无数人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恐惧。一道神光冲霄而上，划破了苍穹，彷佛要贯入无垠星空中，他如一尊远古的神明。

古老的衣衫猎猎作响，乱发飞舞，眸子绽放冷电，气质骇人之极，与平日的样子大不相同。

而与此同时，小囡囡闭上了双目，一双小手竟然不断地结印，玄奥莫测，繁复到不能理解。

老疯子绕着小囡囡走了起来，眸子越发地璀璨了，像是要看透她的一切，尤其是眉心处更是浮现一尊神祇般的身影，盘坐于虚空中，宝相庄严，盯着小女孩。

疯老人眉心前的那尊神祇，像是在开天辟地一样，吞吐混沌，盯着小囡囡，让神土不断扩大。

而小囡囡则不断结印，眉心那颗七彩小石越发地璀璨了，但并未脱落下来，熔成一个七彩小光点，流动出神秘的气机。

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