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拯救?少女终末旅行

大雪掩埋的世界。

末日废土里，找不到太多的生机。

分层的钢铁世界比雪更加冰冷，核战争留下的巨坑边缘到处是战争机器的残骸。

在这无限层的世界之下，有一栋不大的小屋。

小屋外，一个年纪已经很大，带着慈祥笑容，目送两个孙女远去再也看不见后的老人，拿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太阳穴。

这是最痛快的办法，所有的食物都被他送给了她们，去寻找新的希望。

而不是在这栋小屋，慢慢的等到三人一起饿死，这是个残酷的世界。

按下扳机的瞬间，没有臆想中的痛苦或者解脱，只有一个柔软的东西抵着额头。

他睁开眼睛，一朵小花搭在额头上。

一个陌生的青年坐在不远处的雪堆上看着他。

绝望里，老人看着那朵花，像是追忆过往，那是他太久太久没有看到的颜色。

“你参加过那场毁灭世界的战争？”

雪利问着这个愿意在战争结束后收养了两个女婴，如今更愿意付出全部食物和死亡为代价只为延续她们希望的老人。

没有质问雪利是谁，老人轻柔的将小花从枪口取下，捻着花柄。

“我参加过那场战争，后遗症会让我一直做噩梦，血与火的世界里，我的脑子被震晕了。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无法忘记毁灭时的那一刻，人好像是大风中的一排蜡烛，风平息的时候，蜡烛也就灭了。”

他用很委婉的比喻，形容了那场战争，事实上，真实的场景远比口头残酷得多。

“人类的感情我不懂，我将时光倒流回到过去。

会发现人类，能够千百次的重复那个毁灭的过程。

意志深处的欲望、冲突，会造成无法避免的悲哀。”

雪利已经将这个末日重演了太多次，只要他不强行修改末日前那些人的思维，那么一切都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我当然知道，所以悲哀，感到绝望，千户和尤莉，她们两个还小，我没必要告诉她们这些东西。

我其实也怀着一丝期盼，希望她们可以找到未来。

至于我，已经疲累到不想继续活下去了。

即使找到了未来，我也在过去的阴影中无法挣脱。”

老人徒劳坐在地上，看向雪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睡吧，就像是入梦，灵魂会得到宽恕，再也不赴红尘苦难。”

雪利是第二次遇到这种情况了，第一次，是孤蝠1367号。

老人缓缓闭上了眼睛，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泥土自行分开，为老人掩埋了尸体。

雪利踏步，向那辆由名叫千户的少女开着的车走去。

入夜时分，雪花飘落。

两个少女正在互相分享着食物，抬头看着雪花。

“这个形状明明看上去应该很好吃才对。”尤莉傻乎乎的指着天空。

“吃多了雪，肚子就会好冷好痛，安静点尤莉，我不想很快就又饿了。”

千户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感觉了一下手感，不满意后又去摸尤莉的小肚子。

“不要，把手拿开，你的手好冰。”

尤莉翻身，一口咬在千户的小手上。

“尤莉是小狗狗！”千户甩了甩口水，鄙视的说着。

“有脚步声。”尤莉警觉的抓起毛瑟步枪，向着传来声音的雪后瞄准。

千户也跳了起来，这是爷爷训练她们的，是自保的课程。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风雪中走出，伸出手拨开雪幕，来到两人面前。

“能让我跟着一起旅行吗？我这里有食物。”

青年雪利就这样在两人两眼放光中，开始改造那辆车，接着把一箱一箱的食物从风雪中搬出来放到车厢里。

千户从始至终没有想明白，这车是怎么改造成后车厢那么大，动力那么足的吉普车的。

两天后。

“雪利先生，你还要跟着吗？”

尤莉说是如此，事实上，她只是试探着雪利会不会离开而已。

千户的眼睛一边开车一边后瞄。

“你想赶我走？你吃了我好多鱼罐头呢。”雪利揉了揉尤莉的脑袋。

前方的道路，因为雪利的存在，变得没那么崎岖不平。

五天后。

“雪利先生，不要离开……”

睡梦中的尤莉在车厢里紧紧抱着千户，说着梦话。

雪利则是望着这个世界……

一个月后。

已经同雪利一起，见过太多同为末日旅人幸存者的千户和尤莉，在大河边上看着水流很激动。

“雪利先生，快过来！快来看！”

雪利假装困倦的样子，走了上去，抬头又望向天空。

旅程已经快要到头了。

再一周后。

那已然可以俯视这个世界的巨大平台上。

已经再没有向上的路了，千户和尤莉倒在平台上，像两只小螃蟹划动手脚。

“雪利先生，谢谢你，现在，请你离开吧，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说着最轻描淡写的话，心中有着最散不去的悲伤。

在她们眼里，雪利是很有能力的人，独自生活下去完全没有问题。

而她们带着爷爷的全部寄托出发，最终也没有在她们所抵达的尽头，看到任何希望。

“是啊，我确实应该离开了。”

当雪利将这句话出口时，两个少女的心又揪紧了起来。

“不过离开前，我给你们一个礼物吧。”

雪利来到那巨大平台的边上。

他伸出手，风吹了过来，柔和的光芒随风流逝，洒落到世界上去。

钢铁的世界在改变着，这个最高的巨大平台在缓缓下落。

整个世界的高度都是一样的，从虚无的心灵高处，回到了可以踏实跳动的地方。

钢铁丛林化为了真正的丛林，两名少女躺在干燥的苔藓上。

森林里阳光变得真实，溪流从不远处流过，里面有千户和尤莉喜欢的鱼。

“所以，雪利先生是神吗？”

尤莉没心没肺的鸭子坐，在那里抬头，看着回过身来的雪利。

“是啊，想我的时候抬头看星空吧。”

雪利身上，柔和光芒闪烁起来。

“你骗人的吧，星空里不会有雪利先生。”千户还是拆穿了善意的谎言。

“千户，分离是每个人都不愿意接受的。

我们一路上经历不少次了，你应该学会适应它了。”

雪利的声音消失时，丰美的大地上，迎来了新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