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重生之夜

首藤沙耶终于意识到了眼前的幼小身影，便是雪利奥特曼每次出场时，必赞美的主。

记忆警察部门的很多人，将银白色的巨人当做了神来看待。

常人不能理解记忆警察的艰辛，他们活跃于前线，他们没有对异生兽免疫因子。

他们以普通人的意志在对抗黑暗的侵蚀，他们还要去看到那些遭遇了异生兽不幸之人的惨状。

当一个家庭遭遇异生兽袭击时，有家庭成员遇难了。

那么即使清除了异生兽事件遭遇者的记忆，死去的人会回来吗？显然是不能的。

见多了悲剧，哪怕训练有素，记忆警察们也是人类，人类终究有脆弱的一面，所以他们也渴望信仰。

首藤沙耶哪怕将自己排除出了信仰雪利奥特曼的行列，却在此刻对那天使的主，动摇得很彻底。

雪利看着明川昼，这孩子瑟缩在夜山言黎身边。

当医生感知他夜山言黎的身体状况时，他便紧紧抓住了夜山言黎的手臂。

还未被夜山言黎接受照顾前，收养他的老人因衰老无法抵御病魔，病逝了，医生给过类似的话。

明川昼觉得，一定是那时候，他抓得不够紧。

“他的话你听到了，或许误解了，他并不是在赎罪。

只是你们都需要获得重生，从过往的躯壳中挣脱出来……”

雪利让这实际上也在迷茫的人，找到真正的目标，以及活下去的力量。

夜山言黎也不想偷东西，他甚至也很绝望，他不想以此维生，在遇到明川昼前，他有过很多次结束生命的想法，但从那以后，他偷东西是为了另一个人。

夜山言黎抬头，他的眼睛已经康复得差不多，手臂有着固定的钢板，包扎得严严实实。

他最近没法偷东西养育明川昼了，医生告诉兄弟俩，他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

而记忆警察部门的制度下，哪怕是首藤沙耶，也最多将他留在这里十五天。

十五天后出院，手臂不好，有钢板，难以行动，明川昼要挨饿吗？

雪利的目光落到明川昼身上，明川昼获得了远超现在年龄的智慧，拿出拉面摊老板找的钱。

他开始解释钱和拉面的由来。

夜山言黎这才想起那为他断后的男人，他误会了自己的弟弟。

那一碗被他打翻的拉面，又被夜山言黎想起，他一巴掌辜负了两个人，一个救下他的命的恩人，还有他自己的弟弟。

不，也许是三个人，还有拉面摊的老板，那一碗份量十足的拉面，绝对不止那个价格。

“我，都做了些什么……”

昨晚的慌忙，死里逃生的混乱，病痛带来的负担，伤势到来的痛苦，饥饿带来的暴躁，失去弟弟又复得的复杂心情，对姬失准的感激，对混蛋警察孤门一辉穷追不舍得愤恨……

导致他当时没听明川昼解释，就打翻了那碗拉面。

“换一个人，未必比你做得更好。”首藤沙耶安慰了这个在她眼里还算是孩子的可怜人。

“去向拉面摊的老板道歉吧，你会见到光的，有一天。

当那一天到来时，废弃公园会改名叫夜山福利院。”

雪利目光依然澹漠，话也很澹漠。

“那里变成福利院的话，我们该去哪呢？”明川昼没反应过来，有些担忧未来的问道。

“你哥哥会成为福利院的家长。”雪利给出了未来的承诺，接着化为柔和光芒，消失在了三人眼前。

夜山福利院的家长……

夜山言黎没想到，自己会获得这样的东西，他每一天的渴望与梦想，只是让第二天的明川昼能够吃到热气腾腾有营养的食物，能健康长大不被别人欺负而已。

“不管别人或者你有没有原谅自己，至少神原谅了你！”首藤沙耶将手放在这个无人撑伞独自坚强的大男孩头顶。

夜山言黎从来都只是偷食物，哪怕最近，也只是偷了点衣服给明川昼而已。

至于他，一身衣服，一年又一年了。

也是此刻，夜山言黎肩膀上的钢板脱落了，绷带掉落在地上。

“啊，对不起，我……”没怎么被治疗过，一切疾病伤痛全靠自愈的夜山言黎以为是自己一只手捂脸忍住痛哭时的动作太大，导致的钢板掉落。

首藤沙耶却看了看他的手臂：“你康复了，不需要这个了。”

夜山言黎抬起手臂，左右晃动，确实康复了。

“创造天使，认知屏蔽，心灵读写，瞬间移动，伤势治愈，洞彻未来，知晓他人的想法……”比起这两兄弟，首藤沙耶这个聪明人却在整理雪利表现出来的能力。

真的是神啊！她在心里感叹着。

夜山言黎刚刚康复，首藤沙耶就给他办了出院手续，给兄弟俩赶出了记忆警察二处。

同时给夜山言黎塞了七万六千日元，夜山言黎想要拒绝。

首藤沙耶拿出借条，让他写上名字，道：“利息按照日本银行的平均利息来算。”

夜山言黎写好名字离开后，首藤沙耶回到二处，到了吸烟室，用借条从部下那里借了个火，点燃香烟看这笔债务烧成灰。

当天傍晚时分，终于找到了那个拉面摊的夜山言黎带着明川昼土下座跪在地上，请求拉面摊老板的原谅。

“对不起，我打翻了您充满爱与绝佳手艺的美味拉面！”

夜山言黎一边狠狠磕头，一边让明川昼“这个不用学”。

“你这家伙！小混蛋！”得知自己付诸以心血，以期待它被外带也依然美味的拉面被倾洒在大街上，拉面摊老板极其狂躁的暴怒起来。

他吼道：“作为补偿！给我打工吧混蛋！一天的工资只有一千五百日元，每天三顿只有拉面！

还有，你必须学着做拉面！不然只让你洗碗和推拉面车也太便宜你了！

一千日元是你的，五百日元是你弟弟的，你有意见没有？”

夜山言黎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这种补偿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明川昼却听不明白，真以为是补偿，连连点头。

“没有意见就给我滚去洗澡，买衣服，有没有钱？”拉面摊老板抓出一把日元。

“有有有！”夜山言黎被一套连招打迷湖了，关键自己的辅助成了拉面摊老板的。

“那还不快滚！”拉面摊老板收起自己的钱。

两兄弟屁滚尿流的直奔卖衣服的店铺，带上干净衣服去了澡堂。

深夜，终于恢复过来的姬失准找到了面摊的灯光。

“一碗豚骨拉面，多要豆芽。”

姬失准刚准备坐下。

“欢迎光临！”两个一大一小的声音伴随着鞠躬响起。

姬失准看到，套上拉面摊围裙的夜山言黎和明川昼两兄弟站在拉面摊老板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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