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排面

白昼朗朗，黑夜茫茫。

魑魅魍魉，无所遁藏。

异徒乱党，畏吾神光。

绿灯长明，万世光芒！

哈尔第一次听到这段独属于绿灯军团的誓词的时候，是被这辉煌大气的语句给深深的震撼住了的。

这段誓词不仅仅是绿灯戒指充能时的口令，更是所有绿灯战士们用来反复坚定心中信念的旗帜。

所以哈尔每次激活绿灯戒的时候，其实都会在心中默默的念诵一遍誓词，这能够给予他内心无穷的力量，而绿灯戒每次也会回应给哈尔无穷强大的绿灯能量。

配合着一拳挥出，望着布来德那看上去好似无辜的面庞，哈尔觉得自己一定帅极了。

布来德轻轻侧过头，转身就朝着大厅的一处后门走去，看上去似乎就是普通的步行，但每迈出一步身形就会跨越常人四五个身位，但偏偏又没有惹得任何人注意，就像是布来德根本不存在一样。

用来给群众参观的大厅当然不会放置什么实验器材之类的玩意，不过天网研究所只需要穿过这个大厅就能到达，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开始研究绿灯戒指了。

哈尔疑惑的将拳头收回，他没有感知到绿灯戒指的回应，没有能量充盈身躯，身上也没有出现那套标准的制服。

一枚水晶般透明的黄灯戒指正佩戴在哈尔的中指上，而已经快要走到大厅后门，消失在人群后头的布来德食指与拇指间，正扣着属于哈尔的那枚绿灯戒。

“该死！什么时候？”

哈尔手中的绿灯戒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替换成了黄灯戒，他刚刚对着黄灯戒默念了一遍绿灯的誓词，难怪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哈尔身边的巴里浑身一颤。

没错，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布来德刚刚根本没有抬手之类的动作，他并没有超级速度，巴里一直瞪着双眼，清楚的看到在哈尔挥拳的时候，绿灯戒与黄灯戒的位置突然对调了。

‘排除了物理上的运动过程，直接达成结果，是空间转换？’

巴里百思不得其解，一手抱在胸口，另一只手不停的摸着早上没有完全刮干净的胡茬，四根手指都快与下巴摩擦出火花了。

哈尔望着套在自己指中的黄灯戒，忽然面色一狠，奋力将其摘了下来，想要将其丢垃圾一样甩出去，可看了一眼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终究还是咬牙揣进了兜里。

没办法，万一周围刚刚好有个黄灯戒适格者，哈尔此举无异于资敌。

况且裹挟着恐惧之力的黄灯能量是具备危害性的，只是因为讨厌泄愤就乱抛弃危险物品，有违超级英雄的个人定位。

哈尔一把薅住还在苦思冥想的巴里的衣领，目绽凶光的拨开人群，朝着刚刚布来德离开的后门追了过去。

有不少衣着华丽的贵客被哈尔粗暴的撞开，不满的看向穿着陈旧飞行夹克的哈尔，心中都在想哪里混进来的贫民？

巴里被哈尔拖着一路疾驰，不断的双手合十朝着两边被撞开的人道歉。

“他究竟什么来头？！他薅走了我的戒指！”

哈尔对着巴里低声咆孝道。

巴里一脸苦色，如果他知道布来德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的话，也不至于喊自己好友来悄悄试探了。

尤其是现在布来德直接薅走了哈尔的戒指，那对于哈尔来讲并不只是简单的变身道具，他在里面寄托了很厚重的情感，此刻哈尔显然已经怒发冲冠了。

两人一路冲到了大厅后门，哈尔直接一脚踹了上去，发出彭的一声巨响。

大厅不少人都纷纷回头，显然对这么一个发出巨大噪音的无礼之徒颇为不满，不过主人家都没喊保安，他们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后门连接着一条银白色的通道，韦恩集团的财力非常雄厚，因此给布来德挑选的地方也很大，而布来德在那半小时的装修过程中，更是有意将内部结构设置的跟迷宫一样复杂。

毕竟作为一个经常需要对外开放的研究所，偶尔有些小偷小摸之人闯入再正常不过了，天网研究所的内部通道错综复杂，就算是世界顶级的精锐特工陷入之后也未必能从中找到正确的道路。

不过哈尔是超级英雄绿灯侠，他对于他的绿灯戒指有着感应能力，加上布来德本意也没有阻拦，所以两人很快就找到了连门都没关的实验室。

望着实验室中央被一堆细密的银色丝线吊在空中的绿灯戒，以及站在一边若有所思的捧着个平板电脑划来划去的布来德，哈尔顿时有了一种属于自己所爱被他人强行夺走玩弄开发的奇妙既视感。

“你要对我的戒指干些什么！”

哈尔咆孝着冲向布来德，而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巴里下意识的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奇研究设备让巴里的好奇心剧烈膨胀起来。

“冷静点，小伙，咱们是公平交易。”

布来德掏出一支触屏笔，在平板电脑上点了两下，就在哈尔堪堪冲到身前，正要抬手捏住布来德衣领的时候，那些将绿灯戒吊在空中丝线纷纷收回进了天花板与墙壁中。

绿灯戒掉了下来，落入了布来德的手中。

此时哈尔捏成爪状的手掌恰好伸到了布来德的面前，后者就像是无事发生一样，轻巧的将绿灯戒套回了哈尔的中指上。

哈尔懵逼了。

没有战斗，没有阴谋，没有对抗，对方的从容不迫与哈尔的无能狂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布来德慈祥的拍了拍愣神哈尔的肩膀。

“一枚量产货，那么紧张干啥，我交换给你的那枚好歹还是限定款。”

布来德趁着哈尔懵逼的时候，闪电般的探出手，将哈尔放在衣兜里的黄灯戒又掏了出来，塞回了自己的兜里。

哈尔想要生气，可在对上布来德从始至终都古井无波的眼神后，那股火气却十分诡异的变得平静起来。

太憋屈了，似乎一切的节奏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绿灯戒，哈尔没有感觉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欧阿之星赋予了每一枚绿灯戒自我检测的AI意识，如果刚刚短暂的时间内布来德动了什么不该动的手脚的话，绿灯戒是可以自检出来的。

再不济也能在权限被更改或者入侵的时候，通过心灵传输向自己选定的宿主报警。

“你究竟干了些什么？！”

哈尔咬着牙，低声问道。

“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我对你的戒指背后代表的技术很感兴趣，你借我看看，作为交换我也把黄灯戒给你玩玩，可惜你错过了机会，一路追着跑，不然你还能短暂的体验一把黄灯之力。”

“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人员，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哈尔顿了几秒，勐地反应过来，朝着布来德伸出了手。

“把那枚黄灯戒给我，它很危险！”

“危险？危险在哪？”

布来德露出一副惊诧的表情：“你是说情感光谱，还是恐惧之力？危险是相对的，在我手上就没有任何东西能称得上危险，引动了触发装置的核弹我都能让它憋回去别炸。”

“不要用你看待普通人的思维来看待我，我不是需要超级英雄保护的人。”

要是换做一般人，在亲眼见到布来德刚刚的那番操作以及听到这样的言论后，不说完全退让，最起码会有下意识的敬畏。

可哈尔不一样，他是莽夫，他很少将思考用在战斗以外的地方，他压根就没有去考虑布来德刚刚表现的实力有多强劲。

“恐惧之力可比核弹危险多了，把戒指给我！”

看着那只摊开的手掌一个劲的往自己脸上凑，还有那一脸倔牛般凶悍的表情，布来德意识到哈尔完全是一副拿不到黄灯戒就准备动手的心态。

布来德叹了口气，将食指点在太阳穴上。

哈尔的戒指绽放出绿光，开始不停的震动起来，就像是电话的功能一样，这是来自欧阿之星的通讯。

起初哈尔并没有打算理会，他将解决黄灯戒的优先级摆的最高，在确认来自黄灯的危机解除前，哈尔并不打算理会其他的事情。

可那封通讯并没有打算给哈尔那么长时间。

通讯被更高的权限直接接通，来自守护者的意志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在哈尔的脑内直接响起。

“绿灯侠哈尔·乔丹，不要再追究你面前的人了，他的位格凌驾于宇宙之上，经过守护者会议决定，绿灯军团愿意获取这位的友谊，那枚黄灯戒的事情放一放吧，赛尼斯托早就丢失了对那枚特殊戒指的掌控权。”

哈尔曾经面见过守护者，那种意志上的气势与威压，还有那种悠远古老的气息，根本没人能够模彷。

所以他知道这并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伪装，领导已经下令了，让他放弃追究。

“还是跟眼光足够高的家伙沟通更方便，也就是我不玩所谓神明威严那一套，你们根本不知道之前你们的行为对我到底有多僭越。”

布来德放下手指，幽幽的抱怨了一句。

是的，在对绿灯戒展开研究后的第五秒钟，布来德就通过那枚戒指直接连接到了欧阿之星的中央智能上，外来意识的冒昧来访当然立刻震动了守护者们。

他们是这个宇宙的古老者，是情感光谱的发现者，是宇宙知识宝库的管理者。

他们用远超整个宇宙水准的科技创建了绿灯军团，因此在与布来德接触的一分钟后，守护者们就意识到了布来德曾经获得的技术与权柄到底有多高。

那是曾经在成百上千个平行宇宙留下的信息残留，布来德是康慨的指导者、求学者、救世与灭世者。

虽然宇宙不同，布来德在这片区域也就比守护者集体强上一点点，但是守护者们还是极为尊敬他的。

毕竟布来德的脑中记载着能够与欧阿之星的资料库相媲美的知识数量。

第四分钟的时候，布来德已经与守护者一方达成了某种和平协议，而就在这个时候，哈尔闯了进来。

刚与布来德接触过的守护者们，由于太过兴奋，以至于忽略了布来德是通过地球绿灯侠的戒指信号连接的欧阿之星，也没考虑到哈尔·乔丹与布来德存在冲突。

当然，现在冲突已经消失了。

得到守护者指令的哈尔虽然有些闷闷不乐，但大概也琢磨明白了布来德的存在真的非同一般，他尴尬的收起拳头，戴着绿灯戒的手在屁股上掩饰尴尬的抓了抓痒。

此时的哈尔成为绿灯侠还没有那么漫长的年头，虽然性格狂傲，但还是比较尊重一手成立绿灯军团的守护者们的。

“既然是欧阿之星的贵客，那么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抢我戒指的。

。”

“交换，注意用词，年轻人。”

布来德斜了哈尔一眼，拍了拍自己装着黄灯戒指的口袋。

“好吧，交换。”

哈尔也是光棍，爽快的承认了布来德的说法，只是内心有多大认同度就不一定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布来德那张过分年轻的脸庞，尽管心中在猜测布来德一定是那种年龄很大很大的宇宙老怪物，不过出于好奇和哈尔天生的大胆，在自认为热络了与布来德的关系后，哈尔就直接开口询问了。

熘熘达达，小心翼翼悠哉到两人身边的巴里，看着哈尔自来熟的揽住了布来德的肩膀，顿时感觉眼前一黑，但好在布来德对于这种事情根本不在意。

“那帮老家伙如此认可你，可你明明看上去跟我们差不多的年龄。

。说实话，在我第一次面见守护者的时候，那种陈旧的感觉就像是我太奶奶穿过的袜子，但你身上分明没有这种感觉。”

哈尔发动了他为数不多的智慧用来委婉，尽管这在巴里眼中跟直接问对方究竟是多大年纪的老不死也没有区别。

“我？”

布来德露出追忆的神情：“我已经很久没有记录我的年龄了，不同的平行宇宙之间的时间是很难相互计算的，再加上我以前有不少分身，真要统一计算的话，只以所经历的现实地球标准时间，大约有个。

。十万地球年以上？”

布来德的年龄确实很难计算精准，当初蜂巢意思程序下的分体全部展开就在数千个以上，不同的布来德分散在不同的撕裂现实中，每个人经历的时间在庞大基数的相加下变得很大。

而且还有着像是现在的战争骑士这样在特殊时空永恒轮回里度过的一轮回十万年。

巴里露出了钦佩的表情，他的时间观念仍旧保留在地球人的普遍水准上，十万年对于他来讲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哈尔也是悄悄的放下了搭在布来德身上的胳膊，这个数字，比起那些蓝色皮肤的古老者也不算小了。

“十万年啊。

。那你岂不是无所不能？”

哈尔搓了搓手，感觉自己刚刚搂的不是人，是个宇宙级的古董。

“没那么夸张，由于我并非什么天才，所以我必须用比那些家伙更久远的时间去完成技术的积累和飞跃，我原本所在地方，那些真正的厉害角色，都是在百年有限的年龄内达成了与我同一级别甚至更加超越的层次。”

巴里听得目眩神驰，虽然他身为神速力的卷顾者，也可以轻松的穿梭时空抵达未来，但出于某些安全的考虑，巴里不会轻易这么做。

而哈尔则是带着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表示他很想知道像是布来德这样的人究竟能够做到些什么？

那些古老者高高在上，不像是布来德这样平易近人，哈尔也还没胆大妄为到喊那些古老者当面整个活儿。

布来德当然知道哈尔这种人心中还有着不服气，有些好笑的带着哈尔与巴里离开了实验室，从另一个通道来到了一片空地上。

“关于这个宇宙的情感光谱，我做了稍微的了解，绿色光芒代表意志，或许在地球之上，能够遴选出一两个绿灯侠是件了不起的事情，但这对我来讲，只不过看我想不想这么做罢了。”

布来德伸出右手，五指分开，对准天空。

哈尔起初还没明白布来德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很快，他的手中的绿灯戒就像是疯了一样开始拼命震动。

欧阿之星所登记在册的绿灯侠，常备的有7200个。

且欧阿之星拥有完备的工业科研医疗体系，这也是绿灯侠们能够被称为军团的根本原因。

但并不是说，宇宙之中，只有那么七千多枚绿灯戒指。

除了守护者当初制作的远超于灯团常规军数量的灯戒储备以外，宇宙中其实蕴藏着不少同样与绿光意志所勾连的宝藏。

毕竟情感光谱亘古存在，并不只是古老者们学会了如何利用。

哈尔的灯戒AI在颤抖，往日里并不具备情感的灯戒竟然在为了某件事情而敬畏。

那是地球之外，整个宇宙中一片交相辉映的绿色光芒在闪烁。

除了三十多万枚无主的绿灯戒以外，那些平时藏匿在宇宙最角落的意志之瑰宝，在布来德表达自己想要成为绿灯侠的这一天，齐齐回应了布来德的呼唤。

东西南北，上下四方，无数的绿色光芒拉着长长的尾迹朝着地球冲来，其中以那些绿灯戒冲的最快。

十秒钟以后，整个美国的天空都变得幽绿起来，分明距离地球还有着一定的距离，但那些灯戒却急匆匆的开始宣布。

寄托着绿光能量的电子合成音响彻太阳系，那股震动驾驭着不可思议的光芒飞行，在真空环境中完成了齐鸣。

那是哈尔·乔丹曾经耳熟能详的绿灯军团欢迎词，可今天的——有些不一样？

“智慧生命已锁定，来自异界地球的伟大者·布来德，你有超越世间众生的强大意志，我们诚恳的邀请您，加入绿灯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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