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终究还是要打上一场,圣堂评议的开始(10K)
奥来恩独立王国父与子之间的谈话鲜有人知,而凯尔这边,已经有人悄然联系到了他。
“教父?难得您今天会亲自联系我。”
看见通讯水晶上出现了一个往常根本没可能和凯尔直接联系的人,要说凯尔没有一丁点惊讶,那是假事。
“凯尔,好久不见。”
通讯水晶那头显露出了罗伯特大主教的模样,此时他的金发暗沉,眼神中带着化不开的疲倦,在和凯尔说了圣山上发生的那件事情后,眼神才稍稍变得清明了起来。
听到了这一则消息,凯尔倒丝毫没有惊讶。
神华大陆本来就是一个以乱世为主题的世界。
永不停息的地下城让所有势力的心都像是被拧紧了的弦,随时都有可能在一个不注意中,因为用力过勐而当场绷断。
更要命的是,这根弦绷紧了也就绷紧了,如果没有人特意去撩拨它,玩了命的糟践,可能没那么容易出问题。
但现在……
名为神圣布里尼亚的外力显然已经是坐不住了。
以神祇之名,行龌龊之事,对于凯尔穿越以前的人联体来说,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比如修女与鱼,比如神父与小男孩,再比如人联体时代以前的那个遥远得好像让所有人都已经记不起来了的时期,曾经因为教会掀起的一次次动乱。
可对于神华大陆来说,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毕竟人联体的世界中不存在神,可这个大陆上,神是真的存在的,神的力量也是无比真实的强大,就连神的血脉,都拥有着特殊的力量和地位。
在这种情况下,总是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各种因神祇而引发的黑暗动乱。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几乎无人能够幸免于难。
想要躲到什么地方去都是做不到的。
正是因为早早就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情,凯尔才打算竭尽所能的让自己变强起来。
变得足够的强,足够的扭曲掉世界正常历史的发展,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凯尔或许才有可能放下心中的纠结,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自身以外的地方。
所以,他才会如同现在这一般,使用一切办法去加快自己进化的步骤。
然而,事与愿违,凯尔的成功之路中道崩殂,很快他就发现,仅仅凭借着个人力量,想要在这个世界之中存活下去是不可能的。
在自身的实力没有达到一个高度之前,大陆之上没有任何一个个体成功的在大势之下,能够超然世外。
或许是在面对神祇的力量时,几乎所有人都孱弱的和羔羊没什么区别的缘故,不抱团求存,就很难以抵抗来自神祇的力量。
所以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凯尔哪怕是并不那么请愿和别人共同配合,依旧选择了与他人联合起来。
蝼蚁嘛……抱团求存是一种常态,也是他们能够度过火海最简单的办法。
好在现在自己整体实力储备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等闲的领主,哪怕是侯爵这个等级的,能够调用的超凡资源还有即战力,较之凯尔也是差得很远。
毕竟正常领主根本供养不起如此庞大的领地力量。
就算是公国,能够轻易供养这样的力量,很大程度也靠的并不是狮心公的一人之力,而是内部自洽的一套完整培养体系。
尹贝尔联邦在放开了与各国之间的经济往来后,原先成建制的银色护卫军虽然还保持着一定的数量,但更多的则是打散了以后汇入到各个公国之中。
原先联邦最麻烦的那个时间段,由九大城邦内部相互调节资源,尽可能的将稀缺的资源集中到关键地方去。
可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城邦来说勉强能做到,对于一个公国来说,困难程度何止增加了一点。
而当一些问题上升到了整个尹贝尔联邦以后,那困难的程度远超正常人的想象。
所以才会有自洽的学院培养体系与地下城冒险体系。
所有从尹贝尔联邦诸多学院中走出来的学生,全都是联邦的后备力量,而且还是主体。
相较于已经分散出去了的老一辈银色护卫军,这些学院的学生能够以最快速度的组织起来。
典型的就是皇家骑士学院。
12个咒剑士一个骑士班,3个骑士班便是1个战术排,3个战术排就是1个打击连,3个打击连就是1个骑士营,3个骑士营就是1个战团,3个战团就是1个完整的超凡军团。
而一期皇家骑士学院纳新,至少有3000人,也就是说,每一年从这个学院之中走出来的毕业生,原则上是能够组建起一个超凡军团的。
尔后在漫长岁月里,会有无数对公、对私的防护与地下城探索任务,需要这些学生参与到其中。
原则上来说,皇家骑士学院的学生从入学第三年,就几乎不会在学校中逗留,而是直接选择在带队教师的加入下,有超过7成的学生,会直接与各个私人冒险团混编,来进行实战培训课程。
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员会在和冒险团成员们的共同作战之中,与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往往会对这些渴望发展壮大的冒险团们许以承诺。
最终会有相当一部分学生从候选骑士变成冒险团私人编队。
一代又一代,有冒险团崛起,自然也会有冒险团暗然解散。
时间久了,现在整个尹贝尔联邦的冒险团里,几乎所有人都带着职业者学院的烙印。
掌控着学院核心权力的,明面上是各大学院的学院长,实际上是各大公国的大公,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正是因为这样的特殊框架,使得整个尹贝尔联邦中,都充斥着浓郁至极的尚武精神。
唯一和当初不一样的是,从离开学院开始,他们就从对学院负责,变成对自己负责了。
可,就算是这样,这些职业者群体里依旧与学院之间息息相关。
别看他们脱离了原本的候选骑士编队,但终究是从这个框架里走过来的,对于整个联邦的体系有着更加明确的认知,比起普通人,也更愿意为了联邦而战。
这才是一旦联邦开动战争的战车,就能够迅速的拉起一批恐怖作战力量的原因。
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凯尔,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如同联邦一样,培养出数量如此巨大的职业者群体的。
终究也只能选择“抓重点”,没有那广泛的生源,以及得到所有人认同的荣誉体系和后续的人才中转体系,能够维持手中这几个战斗力量,便是凯尔能做到的极限了。
再往上……
要么就是让兰开斯特领上的恒定人员数量保证20倍以上,以缔造更多源头活水,反哺“超编”的职业者战团,进一步进行扩大。
要么,就是将所有的资源集中投入到当前的这些群体之中,想尽一切办法将手头上的这些战斗力的上限拉高到一个更高的水平线上。
毕竟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没有额外从凯尔这边获得足够多的资源,他们也能够凭借着自身的实力,从各种渠道集中相关资源来促成自己进一步成长了。
以至于,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沉浸在自己领地的飞速变迁之中,凯尔多多少少有些忽略了外界的变化。
毕竟自己手上勉强也是做好了较为充足的准备的,就算真的因为这个乱世,而不得不起纷争的情况下,凯尔依旧有足够多的信心,在问题发展到最严重之前,让自身真正的强大起来。
只有这样,他才会有更多的精力,去保障那些受到自己关注的人的安全。
他本来是这样认为的……
可忽如其来的一个通讯水晶的消息,一时间又有些打乱凯尔的计划。
们心自问,凯尔现在是不太乐意搭理神圣布里尼亚那边的破事。
可对于罗伯特大主教,他虽然不像图特大主教那样沟通的频繁,但两人之间贯穿了两代人的关系,还是让罗伯特大主教在凯尔心中的地位稍稍上升了不少。
尤其是在听到了罗伯特大主教的那句话:
“凯尔,梅斯菲尔德教皇那边心意已决,我不敢肯定有多少人会站在他那一边。
现在你们面对的,是一个还没有确定下最终战争方案的普通十字军,但不会是每一次来找你的,都是普通十字军。
我们不愿意看到和平在我们手中终结,所以,如果可以,帮帮我,帮帮我这个老人,我已经……不想再成为刽子手了。”
罗伯特大主教说的非常真诚,那话凯尔听在心中,一时间也是沉默。
他在考虑一个得失的问题。
事实上这些年因为种种复杂原因,自己与地母神教会、文学与知识之神教会、魔法女神教会之间的关系确实走的很密切。
连带着这三个教会交好的一些教会,凯尔那边也没少活动。
没有人会拒绝一个联邦未来顶尖强者的邀请,甚至于得到凯尔这边的肯定,对于他们对外宣传教会的理念与主张的时候,还会更加有利。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条件终究是双方之间有利可图。
一方面,如果凯尔开了这个金口,并且真的拉拢来了相当一部分正神教会大主教那边的支持,那么他将毫无疑问的成为那位梅斯菲尔德教皇的敌人。
谁能保证梅斯菲尔德教皇就不会对凯尔直接出手?
毕竟……凯尔可是很清楚的。
尹贝尔联邦最后终结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执政官凯撒在正面战场上与梅斯菲尔德教皇作战,并没有取得足够有优势的战果。
这是一个很动摇人心的结果。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那位联邦执政官凯撒,几乎就代表着人类最强这个概念本身。
而梅斯菲尔德教皇虽然同为人类,本身的实力相较于凯撒执政官要低一些,但架不住四神恩赐所带来的额外力量的提升。
神圣布里尼亚的中层是绝对碾压尹贝尔联邦的。
一旦凯撒没有办法以足够强势的姿态压制梅斯菲尔德,那就意味着战场将会从“王对王”的碰撞变成“将对将”、“兵对兵”的碰撞。
这其中可就没有这么容易收的住手了。
而另一方面,凯尔必须要考虑到,如果直接打破僵局,那就意味着自己会欠下一大笔人情债。
无论凯尔愿不愿意还,当凯尔做出决定的时候,想要达成自己“压制战争”的目的,就必然要和很多教会的成员联络。
他就不相信梅斯菲尔德教皇控制了圣山这么多年,就没有培养起一批值得他绝对信赖的“死士”,没有拉拢出一群愿意靠近他的人。
总会有人沉浸在梅斯菲尔德的伪善面具之下,并对凯尔带头奔走的事情产生怨念。
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对他来说还是一个很有压力的事情的。
所以……
他们要是不服的话,就TM来打我啊!
凯尔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狠厉的神色,。
一味地退让换不来教会的感恩戴德,人们只会看到凯尔现在身处于英基兰斯公国高位,人们会想当然的将凯尔的想法当做是尹贝尔联邦那边的态度。
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什么事情都不去做,就不会引起别人的针对。
如果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自然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但是凯尔就算是在尹贝尔联邦中都属于身份地位特殊的存在,真要爆发战争的时候,怎么可能会饶得过他。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可笑。
如果你选择什么都不要,成为一个最普通的民众,那么万一神圣布里尼亚攻破了尹贝尔联邦,他还有生存的可能性。
但,这一选择必将会面对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该如何在这样一个残酷的世界生存下去?
难不成就靠教会的那帮人的怜悯吗?
这是凯尔绝对不愿意接受的情况,他不可能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那和自寻死路没有区别。
所以,他只能选择变强。
可只要他变强到了一定程度,能够规避掉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风险,但又会陷入到另一个陷阱之中。
那就是,作为一名狮心公的后裔,无论凯尔最终走向了什么方向,都会被其他人理所当然的当做是“狮心公的意志”。
这一行为稍稍扩大一些,基本也就等于是“尹贝尔联邦的意志”。
也就是说,成长到这一步的凯尔已经被打上了尹贝尔联邦的烙印。
只要这个烙印依旧继续存在,那对于神圣布里尼亚来说,凯尔必然是一个需要被重点关注和打击的对象。
那么在尹贝尔联邦面对血腥制裁的时候,第一批需要除掉的人,正是以凯尔为首的重点关注存在。
不反抗,要出问题!
反抗,还要出问题!
一群神的信徒不去干好信徒该做的事情,就天天想着扭曲神的意志。
这让凯尔很是不爽。
大家一起活得好好的,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搞这么多事情?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说: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玩这一套,那么我们也稍微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吧!
教父大人,关于您的意见,我原则上同意了。”
凯尔话语之间流露出来的那强烈不满让人惊诧。
罗伯特大主教一时间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凯尔一下子产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
但……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好事。
毕竟有了凯尔的协助,很多先期没有办法展开的相关沟通,也会变得顺利不少。
“凯尔,如果我们做了这么多,最终的结局依旧没能如我们所愿呢?”
“那就打。”
凯尔澹澹的说:“如果那边真的已经确定好了,那么就做好和我交手的准备吧!
没有人喜欢战争,可如果有人总是肆意妄为的想要挑起这个话题,那么就不要怪我动手的时候多下点力气了。”
在听见了凯尔这样说以后,罗伯特大主教就已经明白了凯尔的意思,嘴角的笑容终于忍不住绽放了出来,说: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我们这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终止掉这场不义战争。”
凯尔点了点头,忽然说:“为了世界和平。”
罗伯特大主教愣了一下,忽然笑了:“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为了世界和平!”
在即将关闭通讯水晶的时候,罗伯特思虑了片刻,最终还是稍微多透露了一些消息:
“对了,凯尔,奥莉薇亚女士现在正在格兰瑟姆城那边镇守神选者和祈并者军团,你的未婚妻埃兰娜就在那一线战场上。”
言罢,他和凯尔打了个分别的招呼后,通讯水晶就自动关闭了。
现场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良久,凯尔深吸了一口气,来到了窗边。
片刻之后,他说:“稍稍加快一下速度吧……这些家伙多少有点太烦人了。”
窗外风雨飘摇,就好像是暴风将至一般。
隐约在那暮色中能够看到提坦城的全貌。
凯尔轻笑着说:“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又有谁会愿意再蜷缩回那个小地方?终究还是……要打上一场啊!”
……
【地点:北部荒原·部落边陲·不知名小部落】
一位野蛮人少年沉沉入梦。
恍忽之中,他好像听到了一声无比刺耳的声音:“没用的蛮子,快点起来,你差点把我们的行李给摔碎了!”
那声音中满是不爽与嘲讽,恍忽中还听见了脚尖踢在某种软组织上的声音。
一股揪心与幻痛让他眉头下意识的犟着。
那梦中的场景还在继续。
“你把我们的行李摔了,不让你赔偿就不错了,今天你的工钱就别想要了,快点,再来个人,把行李搬上去。”
然后他又听见了马鞭挥舞的声音,听见了运货的马车在地上碰撞的啷当声。
再然后,野蛮人少年好像看到了一位身着华服、看起来比自己年纪大不了多少的人类美少年,在自己身边停驻。
周边的半身人都因他而胆怯的让出路,当那双手放在浑身麻木和疼痛的自己身上的时候,那股温暖的力量好像将他已经冷寂了的血重新点燃了。
啊,想起来了,那是我第一次与恩人相遇的场景。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那时候自己是怎么说来着?
哦对,那时候的我……
已经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梦里边,似乎再次传来了当时自己那沉闷的哭腔声:
“不、不要……不要……我一会就好了,听我说,咳~先生,我一会就好了。”
明明自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却还在恩人说“先让我稍微治疗一下你吧”的时候,下意识的后退了。
“求您了……我不用,我没有钱,先生。”
啊,原来当时我是这样说的啊!
野蛮人少年在恍忽中,脑海中再次想起了当时自己说过的话。
那时候,恩人是这样对我说的:
“我救人取决于我想不想,而不在于你有多少钱。
如果你真的有心,以后你有能力的时候,就试着去救一下,如你这般陷入绝境的人吧。”
……
刹那间,梦境破碎,撕心裂肺的疼痛涌入胸膛。
野蛮人少年恍忽的从梦中醒来,看到的却是被大火吞没了的部落。
“啊……我,想起来了。”
痛苦与不甘在他的脸上环绕,顷刻之间,泪水就流了下来。
那从部落的土地上横穿而过的,是一群背后绣着十字花纹的信众,野蛮人少年曾经在奥来恩独立王国里见过类似的花纹……
他们似乎来自一个叫圣堂的地方。
“你们……不应该是正神的牧羊人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迷茫的看先了周边的场景。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幕幕人间惨剧一般的现场。
似乎是为了能够最快速度行军,从部落之中穿插而过的那些正神信徒们根本没有停留下来的想法。
自己生活的这个部落里,有人也试图阻拦他们,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无情的杀戮。
鲜血,在这一天浇灌了花。
他们的双脚越过了染血的鲜花,丝毫没有停留的奔赴向远方,徒留下一地狼藉。
然后,野蛮人少年冲了上去,想要阻止他们践踏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仅仅只是……
不想看到那些尸体就这样被踩成肉泥,迎接他的就是两道刀光。
喷溅出的鲜血与他的身体一起,沉重的倒在了地上,那染血的花瓣也四溅分散。
“我……还活着?”
野蛮人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好像已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忽然,一双大手轻轻地贴在了他那染血的身前。
他刚想要挣扎,就听见有人用部落语喊了一声:“别动,不想死就别动,你受伤很重!”
野蛮人少年迟疑了一下,昏昏沉沉的大脑已经没有办法支持他继续进行思考,所以他干脆选择换上另外一种方式……
他停止了大脑的思考,仅仅只是凭借着本能,去做出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
任凭别人帮他包扎伤口,任凭别人将手上的狂气注入到身体。
伴随着自己身体力量的不断恢复与壮大,他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你是谁?”
野蛮人少年似乎终于能够在迷迷湖湖中说清楚自己想要说的话了。
然而那个少年听到的却是嚎哭一般的声音。
那声音实在是太过悲凉,让他忍不住抬起头看过去。
然后看到的是一张被汗水与鼻涕沾得有些扭曲的脸。
似乎是发现了野蛮人少年的醒来,这名青年脸上绽放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说:
“好~好,还有活着的同伴就好!”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声音里略带哭腔,只是紧紧握着野蛮人少年虚弱无力的手。
当野蛮人少年抬起头来看向高处的时候,看到的是吊死在部落门口的老村长。
这位兢兢业业的老村长因为无法忍受自己的村子被践踏的自责,直接用一根麻绳,将自己挂在了村口的高处。
他的身体上还挂着一张纸张,上面写着血肉模湖的几个大字:“教会,你们这群混蛋”
那其中弥漫出来的冲天怨气,当真是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野蛮人少年静静的看着那个自己悬挂在村门口的“无用村长”,忽然沉重的叹了口气。
“不用再看了,你现在还小……”刚刚那个将自己哭成了一个大花猫的野蛮人青年都哝着说。
他脸上带着些许憨傻的表情,但依旧很认真的试图安慰这个被自己从火海之中捞出来的野蛮人少年。
野蛮人少年抬起头来看向这个给人第一眼感觉就是“脑子有一点问题”的青年野蛮人,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似乎是因为得到了夸奖,野蛮人青年显得很高兴,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说:
“嚼骨,叫我嚼骨就好了。”
“嗯,嚼骨大哥,谢谢你救了我!”
“名字……”
“嗯?”
“嚼骨,想要知道你的名字。”
闻言,野蛮人少年的脸色暗澹了下来,最后轻声的说:
“我没有名字,我的父母走的很早,有一天我在荒原上走散了,就再也没有找到回家的路了。”
听见野蛮人少年的话,嚼骨一时之间有些伤心。
因为一些原因,脑子已经被烧得多少出点问题的他,现在连完整表达语言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顿顿挫挫的说着话:
“嚼骨、嚼骨见过你身上的、身上的花纹,你是……你是嚼骨部落的……”
说了半天,嚼骨就有些顿挫的说不下去了。
好在那名野蛮人少年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主,脸色在微微变化后,低声地说:
“嚼骨大哥,您来自于哪个部落,也许我们以前还曾经见过。”
嚼骨伸出手来抱着后脑勺嘿嘿傻笑,一时间已经记不起来自己刚才想要问这名野蛮人少年什么了。
最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的他,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不停的拍着手说:
“没有名字……没有名字的话,那、那嚼骨给你、给你取一个!”
“也行。”野蛮人少年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
没过多久,思索了半天的嚼骨哼哼哧哧的憋出了一个名字:“我,嚼骨。你,食骨。我们、我们一起吃饱、穿暖!”
“食骨……吗?”
野蛮人少年,或者说食骨,心中已经完全记不得当年惹得自己出逃部落的那场灾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是有一个东西他一直都记得,从来没有忘记过。
那就是当年对自己说,让他如果有可能,就去救助更多无辜的人。
望着满目疮痍的被践踏的部落土地,野蛮人少年食骨只能默默的低下了头。
他没有资格改变一切,于是只能选择让自己成为那个被改变的人。
他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下去,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以自己那弱小的实力,根本不可能轮得到他去救助他人。
可每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在奥来恩独立王国,曾经有人朝着自己伸出了一双温暖的手。
那双手的热度好像依旧残留在指尖,在不断提醒着他,有一些事情,做下了一定会有意义的。
他想起了什么,发了疯一般的朝着火焰还没有被熄灭的村庄跑去。
滚烫的墙壁被他那双并不算坚硬的手给挖穿,那少年丝毫没有察觉到,当他在挖掘墙体的时候,身体里正不断有移动的狂气缠绕在他的手掌上。
如果是正常人这样做,这滚烫的墙体就足以将他烫的皮肉分离。
然而他就是凭借着手上的那一抹狂气,硬生生的将一切给平息了下去。
忽然,废墟之中传来了一阵若隐若现的哭声。
少年食骨发出了欢快的笑声,更加快速的朝着下方挖掘过去,然后在废墟之中,看到了一个匍匐在婴儿襁褓身前的女野蛮人。
她的背部已经完全焦黑了。
但是,身下的婴儿几乎没有任何的事情。
看着那个婴儿,食骨笑的越来越大声。
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当时救下了自己的恩人的心态。
拯救他人这种事情……确实是一种很难以让人忘怀的体验。
“像嚼骨救下了你一样。”
嚼骨在那边说。
少年食骨点了点头,望向了燃烧着火焰的村庄,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他看向了怀中的婴儿,若有所悟。
路遇不平,伸手相助,这是那个恩人告诉给我的事情。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成为最强大的野蛮人,那时就可以回过头来保护,如我如你那般的无辜弱小,让我的同胞,不用再去面对乱世的绝望!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消不下去了。
……
数日后。
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神圣布里尼亚教皇国一方,忽然急匆匆的展开了圣堂评议。
评议的对象是……关于现任圣堂之主梅斯菲尔德提出的,针对尹贝尔联邦的奇袭计策的正确与谬误之争。
这一次,圣山上非常罕见的,从最开始的辩论,就火气拉满。
支持者认为,对于神圣布里尼亚来说,最重要的是守护神的荣光。
反对者认为,神圣布里尼亚要的是正向引导人信仰神祇,而不是借助着神祇之名行使龌龊之事。
往日里,圣堂评议估摸着能够为这件事情讨论上大半天。
可现在忽然爆发的战争,实在是挑动了太多人的神经了。
大陆已经和平了很多年了。
这么多年来,大家一直都相安无事。
对于很多正神教会的成员们来说,教会本身所推崇的理念往往都是伟光正的。
或者说,正神教会,本身就是大陆诸多国家认为你神祇所宣扬的言行是否符合“善意”这个前提。
在这个基础上,正神教会中无论有再多的龌龊,也不会选择将龌龊暴露出来,撕开伤口,展露给所有人看。
可是……
这已经是神圣布里尼亚第二次以主导者的身份参与战争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并不想掺和此事。
可他们是正神教会,如果反复的任由本该代表公正的神圣布里尼亚带头发起侵略,那神圣布里尼亚对于其他种族来说,又代表着什么呢?
那他们还能够算作是正义的一方吗?
显然是不能作数的。
就算你在那里自吹自擂,也没有办法说服别人,更何况,正神教会之所以能够一直得到绝大多数信徒的认可,靠的,终究还是……
大多数正神教会的管理者心中的善念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大主教层面的评议会就这样正式拉开了序幕。
这场评议会仅仅持续了不到3个小时就落下了帷幕。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九大正神教会在这一刻竟然没有同气连枝,与之相反的,原本应该是最支持梅斯菲尔德的几名晨曦之主的大主教,竟然在这一刻瞬间跳反。
不仅仅是晨曦之主教会的大主教,同属于九大教会的地母神教会的大主教们,魔法女神教会的大主教们,有相当一部分当场直接跳反。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耻辱,被自己所管辖的教会下的大主教们亲手弹劾,多少有点搞人心态。
最要命的是……
否决梅斯菲尔德教皇这一次十字军远征必要性的大主教的票数,出乎预料的多。
最终,这场以大主教们为评价主体的圣堂评议,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落下了帷幕。
4小时,仅仅只是4小时,全体参与了这次评议的大主教们哭笑不得的发现,这场圣堂评议竟然没有像是以往的圣堂评议一样,又臭又长。
反而是第一时间就将弹劾梅斯菲尔德教皇的相关问题给定了性。
几乎所有的大主教们都否决掉了梅斯菲尔德教皇的行为本身所带有的正义性。
大家几乎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
于是几乎丝毫没有任何阻碍的,【关于现任圣堂之主梅斯菲尔德提出的,针对尹贝尔联邦的奇袭计策的正确与谬误之争】。
这一份议桉,就这样直接提交到了神圣布里尼亚的诸多教宗面前。
关于教宗这边的提案,就这样正式开始了。
罗伯特大主教靠在椅子上,脸上满是欣慰的表情。
毕竟在他看来,已经得到了如此多大主教认可,这个方案推行到了最后,总不可能没有败在大主教们的共同认知身上,而败在了教宗们那一边上吧?
事实证明……
败了。
罗伯特大主教看着一旁失魂落魄的萨诺斯大主教,轻声叹了口气,然后用无比复杂的眼神看向了台上的那一位教宗。
事实证明这一次的圣堂评议确实跌宕起伏。
内容就不一一赘述,只需要知道九大正神教会的教宗之间因为这件事情产生了强烈的冲突,差点就没有在现场打起来了。
下边的各个正神教会的教宗那边,也是各种想法都在激烈碰撞。
正反方之间你来我往,毫不逊色,双方之间几乎是势均力敌。
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一直持续下去,没准真的会是梅斯菲尔德教皇输。
然而,既然说了“没准”……
那意思自然是梅斯菲尔德获得了胜利,因为:
地母神教会教宗……选择了站在梅斯菲尔德教皇的那一边。
萨诺斯大主教一脸迷茫的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地母神教会那边难道不更应该是支持我们的选择么?
为什么会选择开展不义之战?”
罗伯特大主教也同样是在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台上的地母神教会教宗。
最终,他的目光看向了那些地母神教会的大主教们。
很显然,就算是地母神教会的那些大主教,对于自家教宗此次的选择都已经震惊了。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自家教宗对于大陆上的子民。
大陆子民与贵族之间,她一定是站在子民那边,因为子民人多。
弱者与强者之间,她一定是站在弱者那边,因为弱者更需要有人为他们主持公道。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在所有人眼中都被公认是“必然会否定梅斯菲尔德教皇”的教宗,竟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支持教宗的行为。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所有人都陷入了迷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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