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曾经的朋友

荒坂塔顶楼，荒坂三郎专属办公室。

唐宇刚刚结束向京都的汇报，尽管当初荒坂三郎让他负责调查的内容，并不包含跟军用科技的外交关系。

但他笃定荒坂三郎的想法同自己一样，不想跟军用科技出现冲突升级。

看到董事会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商议出的结果对自己十分不利，唐宇便果断出手，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想着借用了荒坂三郎的权限，好歹也得跟他打声招呼，便送了一份汇报过去，内容不仅包括他跟军用科技科技谈判做法缘由，也推测了袭击行动的前因后果。

唐宇这一次没打算替赖宣再承受压力，直接了当告诉了荒坂三郎，冒充军用科技人马袭击荒坂的势力，是铁莲华兄弟会。

父子二人的关系早已摊牌，唐宇所爆的这点边角料也不会改变什么，转移矛盾都是基本功。

在确认下发批示后，唐宇忽然注意到，有几条请示事项，其中一条来自苏珊艾伯纳总监。

他点击查阅，随后不禁笑了笑。

这老婆娘还挺聪明，知道及时揽点责任身上，以求在接下来的处理中争取宽大处理。

“既然你这么喜欢认罚，我也不跟你客气了。”

唐宇随手点击确认，同意了苏珊艾伯纳西的自请责罚要求。

做完这一切，他知道火肯定还会继续烧，只是风向变了，烧的却是另一方人马，自己可以坐着看戏了。

正当他准备收拾收拾，离开办公室时，办公系统突然提示，有一条来自京都的讯息。

唐宇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使用这间办公室以来，还是头一回收到讯息，以往都是他给下面的人发批示。

能给荒坂三郎办公室发送讯息的，恐怕只有办公室正主了。

唐宇果断点开讯息查看。

果不其然。

来信方显示的正是荒坂三郎，至于是他本人，还是华子或五郎通过办公系统代为转达，就不太清楚了。

【荒坂三郎：荒坂既安，群夷自服，欲降外者，必先安内。】

【附：安德森赫尔曼】

攘外必先安内？

对于荒坂三郎的定论，唐宇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荒坂三郎必然是知晓赖宣意图，利用装有强尼银手的relic生物芯片，去搞事情破坏永生计划，这直接触了三郎的逆鳞。

他能容忍荒坂赖宣胡闹，但绝不允许任何人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父子二人最根本的矛盾便在于此。

现在的唐宇可能并不认同赖宣的极端行为，但对赖宣的理想信念是不曾质疑的。

只可惜拥有数字灵魂的荒坂三郎，即便失去了垂死肉身，一样能在荒坂集团内部呼风唤雨，甚至比以往的权力要更加强大。

成为数字幽灵的荒坂三郎，甚至可以穿梭于荒坂塔任何一处电子设备，渗透进每一个人的脑部义体里。

事情最终走到了最难办的一步，‘父慈子孝’的局势必将把所有人都卷入进来绞碎。

唐宇既不想让赖宣被夺舍，也不想三郎采用极端方式摧毁或掌控夜之城。

他必须找到新的破局之路，一个足以改变世界形势的解决之道。

点开关于安德森赫尔曼的附件，唐宇发现他已经离开京都前往夜之城，名义上是前来找荒坂赖宣做说服工作。

唐宇估摸他大概率是担心荒坂赖宣滥用生物芯片，从而受到荒坂三郎责罚牵连，便找了个理由跑到夜之城避难。

安德森赫尔曼要是劝得动赖宣，当初也就不会麻烦荒坂三郎亲自跑一趟了。

唐宇拷贝下关于安德森赫尔曼的讯息，关掉了办公系统。

差不多是该挑个合适的时间，从赖宣手里释放老朋友强尼银手了。

他起身出门，乘坐电梯抵达荒坂塔大厅，刚坐进专车准备离开，发现已经有多个未接通讯，以及多条讯息。

一部分是公共关系部前台打来的电话，包括相关请示决定事项。

参与谈判的代表团成员，焦头烂额地起草了一篇公开道歉声明，寻求唐宇的意见。

唐宇直接回复，让他们不用再管此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部分是董事会专属秘书来电，唐宇没有作出任何回应，时间已经过了，现在回复也没什么用。

翻了一下。

突然收到了一条新讯息。

露西？

唐宇随即查看讯息内容，露西约他见面，表示有要紧事得秘密详谈。

他只好下了车，特意拐弯抹角兜了个圈子，找了处安全地带，重新招来一辆德拉曼，上车后出发了。

...

威斯布鲁克樱花街滨湾公寓六楼。

唐宇站在熟悉的门口，抬手敲了敲。

冬冬冬。

很快，门禁指示灯亮起，铁制闸门自动滑开。

他动身走进公寓内，随意扫视了一眼，还是当初熟悉的陈设和布局，没有多少改变，就连墙上那张登月的老旧海报，都依然张贴在原来的位置。

露西全身围着白色浴巾，坐在沙发上，匀称白皙的双腿叠放在一起。

她举着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目光却一直盯向投影电视，嘴里叼着根烟。

唐宇看了眼门帘敞开的浴室，应该是刚刚完成深潜任务。

见到唐宇到来，露西放下叠起的双腿，腾出手将抽到一半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接着，她站起身走向冰箱，打开柜门后，微微侧头看了唐宇一眼，平静地问道：“喝点什么？”

还不等唐宇回答，她就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笨笨猴，说道：“之前V来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买了挺多这绿罐头。”

露西看到一冰箱柜的笨笨猴，也只好无奈地合上柜门。

她重新坐回宽阔的飘窗台上，将一瓶笨笨猴放在对头。

唐宇也迈步跨上飘窗，两人对坐，各自拿着一瓶笨笨猴。

耳边传来投影电视里的声音，正好播放到荒坂公司董事会代表公开发言，向军用科技表示道歉。

露西开口问道：“没想到你刚升职就摊上这么一档子事，有麻烦吗？”

唐宇沉声道：“有点麻烦，不过好在都解决了。”

“三天的会期可不短，最后却是荒坂公开道歉，的确挺出乎意料的。”露西平静说道。

她以前不曾对公司之间的事如此关心，可能是因为入职了网络监察，需要跟公司打交道吧。

而且巧合的是，军用科技方面派出的代表梅瑞狄斯，正好是那天在城郊施工隧道遇见的人。

露西清楚记得那个女人的小动作，貌似跟唐宇的关系匪浅。

唐宇喝了口甜腻的笨笨猴，解释道：“个中原因涉及很多，一时半会儿很难说清楚，只能告诉你，这个谈判结果是必然的。”

露西抬起头，目光幽幽地盯着唐宇。

“这场会谈里，军用科技获益很多，市政方面获益很多，唯独荒坂丢了面子，可不太像是能善终的局。”

“据说，军用科技出席代表梅瑞狄斯刚刚升任总监，拿下这份功劳后，其在公司内部的声势愈发高涨，认为网络监察跟她打交道时，多少都有些不够格了。”

“市政议员杰佛逊支持率同样上涨，这场会谈才刚刚结束，夜之城的人们已经见识到了他的能力和手腕，未来登顶夜之城市长之位，可能性不小。”

她入职网络监察负责夜之城区域网络活动，对各大公司及市政活动都多了几分关注，特别是这些事情还和眼前的男人有关。

唐宇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刚刚也说了，荒坂丢的是面子，本质上没有任何损失，除了网上骂得难听点，等风头过去也就过去了。”

听到唐宇的解释，露西却微微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

“我不是在问荒坂，我是在问你。”

唐宇愣了下，迅速揣摩露西话里的深意。

片刻后。

他看到那双冰蓝的霓虹眼眸里，浮现出自己的缩影，立刻明白了什么。

唐宇自嘲般的笑了，不该把眼前这位女孩摆在心墙之外，可能是习惯性的谨慎，让他总是习惯处处掩饰真实想法。

露西一定是认为，整个会谈只有荒坂输了场子，必然会有人背锅，而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唐宇。

唐宇再次诚心解释道：“放心，我这边是真的没问题，有些事情后面你会明白的。”

露西这才收回了略显冷峻的目光：“你最好没骗我，因为接下来我说的事，对你我都很重要。”

唐宇神色认真起来，聆听露西讲述的内容。

听完后，唐宇认为果然是话少事大。

露西作为网络监察的赛博黑客，负责深潜监督夜之城网络活动。

前不久，她接到任务，协助网络监察项目监理奇弗完成一项特殊的绝密任务。

她事先并不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只是按照奇弗的指示，深潜进入赛博空间，来到指定地方读取一段加密的程序代码。

等她成功解开加密，读取程序代码，赫然发现里面是一段类似AI的部分碎片程序。

这段碎片程序只拥有极其基本的发音功能，尽管这段碎片程序内容很少，但她还是精准判断，这道声音主人应该是唐宇的那个朋友。

“艹踏马的，这是什么该死的黑洞监狱，不放老子出去好歹来支烟啊，什么大傻*发明的这玩意儿？”

露西试图跟这道声音对话，却发现无法做到。

她掩饰住内心诧异，退出了赛博空间，还未给奇弗汇报结果，先提前联系了唐宇。

露西想先看看唐宇这边有什么说法，再做后面的决定。

唐宇很快理清其中关系，说道：“你的判断没错，那道声音应该来自强尼银手，而网络监察秘密交易的项目，正是荒坂赖宣手里的relic生物芯片，里面装有强尼银手的数字灵魂印记。”

这一次，露西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你的那位朋友，以数字灵魂的形式存在于一枚芯片中？”

唐宇点头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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