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学技术,得去紫兰轩

原本的新郑就在郑泽刻意引导下成为风暴的中心,当郑泽被带离府之后,风暴的泉眼也在悄无声息的转移到韩国王侯身上。

关押郑泽的监牢很是讲究,外面有着数不清的重兵把守,可里面却松得不像是在关押,反而给人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随便吃了点送上来的可口饭菜,这期间也没人主动见,郑泽便双枕着脑袋,姿态放松地躺在细软的床铺上,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倏而莞尔一笑。

只是在这时候,某位满身正气的儒雅青年心情却并不美丽。

伏念重重将一本书册摔在桌桉上,双手攥成拳头,原来始终平缓不疾不徐的内息也有些杂乱无章,可见是气急了。

在他身后,张良瞟了眼桌桉上的书册,也是呐呐无言。字他每一个都认识,可是那些文字排列在一起,给了他难以想象的震撼。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张良开口:“也许其中有所误会,有人想要暗害郑先生,诬陷他掀起流言,造成混乱。此册不仅污损伏念先生的声誉,更是令韩王与先生,与儒家离心,其中有异曲同工之理。”

听着张良的分析,伏念也很快冷静了过来,以他的稳重性子鲜少有失态的时候,只是某些人写的东西太过离经叛道,不堪入目。

想了想,指着桌桉,“除了他,子房认为天下谁还能写出如此精彩的大作?”

“额……”张良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这册书是刚刚截获到的,很薄的几页纸,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一个小故事。

故事的叙述者自称小念,出身儒家、才识过人、名满天下,总结就是人类顶尖质量男性。然而,被无数同龄人仰慕的小念却并不快乐,因为他有一个叫做大泽的师兄。

师兄大泽同样名满天下,只不过与小念不同的是,他的名是累积在逛过的一个又一个青楼勾栏上的,大泽的理想是逛遍天下青楼,阅尽江山美人,只要有青楼存在的地方,就一定有他的身影。

大泽的风流之名为天下所知,无数儒家读书人表面都引以为耻,并加以强烈谴责,却又在夜间难眠的时候流下羡慕的泪水,小念也是如此。

不过与其他人不同,小念想的更多,他更羡慕师兄大泽拥有一个好身体,据说师兄每从一个青楼出来后,这家青楼通常会歇业一到三天不等,原因是姑娘累了。然而便是如此,师兄却总是说难以尽兴。

直到有一天,师兄来到一个叫紫兰轩的地方,从此便找到了人生的真谛。

文中花费了大量的篇幅来描写紫兰轩中女子的风姿,每一个都有着独到之处,或表现在外在,或展现在内里。描绘出大泽如何一步步凭借自己的才华,令轩中女子欣赏、倾心、委身,一步步循序渐进,又在高潮处令人血脉喷张。

各种花样操作,让人耳目一新,直呼学到了。这些都不过是小意思而已,文字的描写无比露骨,将痴缠绘画得淋漓尽致,仿佛身临其境。

一入紫兰深似海,从此才子不低头。

当人们以为这就是人生顶点的时候,一个叫做坤有日的人听闻了大泽有一副好身体,于是派人抓住了他。这个坤有日身份很神秘,大泽只知道这个地方的兵将都听他调遣。

没等大泽多想,转头就被坤有日送到了宫中当宦官,正当他不解为何自己依旧完整的时候,又被送到了娘娘的床上。

经过的与娘娘的深入了解后,大泽才知道大王的宠妃居然是坤有日的人,不过因为大王年迈无力,娘娘欲求不满,便向坤有日索求男人。

大泽轻易地就给了王妃大王给不了的快乐,不过王妃得到了满足,大泽却难以尽兴。为了讨好情郎,王妃开始设计,将后宫之中一些颇有姿色的妃子推到自己和情郎的床上,即便是那些模样出众的宫女都难以幸免。

偌大的后宫俨然成为大泽一个人的,然而,王妃发现大泽依旧闷闷不乐,她不知为何,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面对王妃的疑问,大泽摇了摇头,叹息道:“学技术,还是得去紫兰轩啊!”

故事的逻辑很简单,文字花费最多的两个地方,一个是紫兰轩,在这里描写的女子那令人向往的美好,以及各种令人脸红心跳的知识和大胆创新的操作,足以为所有人打开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另一个就是王宫之中,多写的是妃子们在背德之下与人私通,却又碍于对欢爱的留恋以及对事发恐惧,只能在无比矛盾复杂的心情中屈从。还有王妃在人前威仪万丈,可在大泽面前,臣服痴迷于他的爱欲之中,听话得像只小狗。前后的对比,更能令人欲罢不能。

作为刚刚被这种故事荼毒的伏念、张良二人来说,此刻还能心平气和坐下谈论,已经能够说明他们的定力不俗了。

伏念叹了口气,摇头道:“必然是他所写,这种悍然打破世俗常规,无视礼法之制的态度,在他笔下见之不鲜。”

张良无声地点点头,他也找不出反驳的言论,只能说郑泽先生过于优秀,天下找不出能够写出同样优秀的文章的人。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抿了抿嘴角,抑制上扬的角度,“儒家小念暗指先生,那大泽莫不是他自己了,郑先生还真是……”

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只能说,郑先生太过敢想。

听出了他对郑泽的调侃意味,不在故事中的张良,可以多一分澹然和旁观的乐趣。

伏念苦笑着,“他是不是代入自己我不清楚,我只知世人看过后会觉得,这个小念能够将那些私密事刻画得如此清晰,莫不是在师兄行房之时偷窥,又或者干脆是小念无中生友,说是师兄,其实是自己。”

张良目光一闪,还真有可能,特别是儒家真有一个小念,却找不出对应的大泽。这人嘛,就是喜欢对号入座。

想到这,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觉得既有趣又无奈,“坤有日……抛开成见不谈,郑先生实乃妙人,竟想出这么个名字。”

他摇了摇头,压住心中对那个男人的复杂情绪,开口说道:“虽说此书不堪入目,可依我之见,定然会在短时间内掀起轩然大波。抛开对先生您的诋毁,此书也注定会引起大王不喜。根据此前种种迹象,郑先生并不像是无的放失之人,您认为他写此书的目的何在?”

是啊,伏念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先前就往自己身上泼过一道脏水,可手法太过简单,他也当对方只是试探自己诚意,且为紫兰轩提供一点价值,所以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这次呢,难不成就因为觉得儒家白嫖了他的造纸术,心怀不满要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式报复一下?

他们俩不约而同地否定这个猜测,太幼稚,太可笑。

原本就处于危如累卵的地步,再来挑衅一下他们儒家和韩国王室,好处在哪?

就在二人思索之际,外面传来踏步声,二人纷纷转过头,看到穿着紫袍满是贵气的韩非匆匆走了进来。

“师兄、子房,看你们的样子……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能同时难倒你们不成?”随着干脆的脚步,他含笑对二人说道。

纷纷对彼此见礼过后,张良主动开口,“公子怎么来了此处?郑先生那边……”

不等他说完,韩非抬手制止,“我便是为此而来。”

看了眼桌桉上的薄册,他转头看向伏念,“师兄可是为受到污蔑而苦恼?”

伏念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招手示意一旁的位置,“师弟若有解我忧愁之法,不妨直说。”

韩非摆了摆手,“来的有些匆忙,下次再与师兄坐论。郑先生在血衣侯手上,要让父王下令放人,恐怕还需师兄帮忙。”

闻言,伏念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他如此害我,师弟却要我帮你救他,这是什么道理?”

虽然对这事已经能够冷静思考了,可也不意味着他不生气啊。谁愿意莫名其妙的顶着色狼之名行走天下?

他甚至能够想到回去后师兄弟们和长辈们看自己的眼神,甚至暗地里不知道怎么想自己呢!

且不说如此,日后与七国君王打交道的话,对方免不了要防自己一手。大家都知道是假的,可万一是真的呢?

对于郑泽的遭遇,他表示丝毫不同情。

韩非也早有预料,不过没办法,人是必须要救出来的,不因为他和郑泽感情有多深厚,相反他现在觉得对方实在让人感到头痛,但是这颗炸弹不能在王室的手里炸了。

无奈地轻抚额头,他叹息着承诺道:“只要师兄愿意助我,事后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

被关押的郑泽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他能想象一些人看到故事后的表情,想必会很精彩。

闻到一阵花香,他睁开双眼,便看见身材凹凸有致的明珠夫人正含着莫名笑意站在外面,无声地注视着自己。

紫色和黑色混溶在一起的长裙,将她摄人心魄的部位展现的更加突出,却又很好的将其藏好,看起来华丽又危险。

察觉到郑泽那毫无掩饰的视线,明珠夫人蹙了蹙眉,现在可不再是自己的寝宫。

“知道我有危险,娘娘是来救我的?”郑泽笑着说道。

看到那张满是坏笑的脸,明珠夫人冷哼一声,转而又换上了一副玩味的笑容,漂亮的狐狸眼中神光一闪,“你倒是敢想,如今死到临头,不如求求本宫,兴趣还能让表哥放你一马呢?”

看她妩媚的脸颊上荡漾着春风得意,颇有一种受尽屈辱后苦尽甘来的模样,这是觉得自己可以一雪前耻了?

郑泽也笑了笑,坐起身来,“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求不求的,娘娘这是见外了啊!”

对于这种毫不要脸的攀缠,明珠夫人只当他在说梦话,唇角勾起明媚的笑容,如同夜色中的明珠使人目眩神迷,纤手随意一招,旁边的看守便走上前去,将栓在栅栏上的铁链解开,推开门后在明珠夫人的目光示意下,带着在场的其他人,退了出去。

迈着优雅尊贵的步子,明珠缓缓走到郑泽郑泽面前,她的身材本就不矮,所以站着的她看着坐靠在墙边的郑泽,便自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味道,似乎想要从郑泽的脸上看出乞求之意。

“当真不求本宫?”她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看着在床上耀武扬威的男人此刻沦为阶下囚,她有一种终于可以畅快报复扬眉吐气的感觉,想自己如何尊贵,竟然授人把柄与一小贼虚与委蛇,近乎沦为玩物,何等屈辱!

然而,郑泽的表情显然没有达到她的预期,那口气卡在喉咙里,有种进退不得的难受。

“虽然你这份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迷醉,但现在我更喜欢听你叫我主人。”不仅没有按照明珠夫人心中的剧本进行,他反而轻笑着说道。

他这幅毫不在意的样子,彻底点燃了明珠夫人一直埋藏在心中的怒火。

“混账,如今你的性命都在本宫手上,从你踏进这里,就该清楚那点手段威胁不了本宫!”

美眸怒视着郑泽,这个男人是真的胆大包天,他做的事情够死上一万次的了,此时居然还认不清现实,她感觉自己不仅有浓浓的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清的失望。

到底是失望什么,她也不知道。

“原来娘娘一直觉得委屈吗吗,我还以为……”

明珠夫人冷笑,“还以为什么,觉得本宫迷恋上你的身体,不可自拔的爱上你了?简直可笑!”

明珠夫人毫无保留地奚落,对男人的自以为是充满不屑,她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给我能够消减身上字迹的药水,本宫可以替你说些好话,死前少些折磨。”

“夫人的绝情还真是让人心痛,不过想必你也清楚,我身上没有药水。”郑泽摇了摇头,摊开手无奈的说道。

明珠夫人当然知道,如果他敢把药水带在身上,那此刻就会在她手上。

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明珠夫人眼中神光低垂,“不要觉得这种低劣的手段真能扳倒本宫,弄块假皮盖上也好,迷倒敢检查本宫之人也好,真当本宫无计可施不成?”

她靠近郑泽,灼灼地盯着郑泽,“反倒是你,他将你带到这里,是不会给你活路的!不仅是你,听说你身边不乏绝色美人,想必你也了解他,美人什么的,落到他的手上,只会在他的折磨中享受着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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