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柔媚如水，热情似火

其实郑泽没有韩非想象的那么不负责任，毕竟这事也关乎他自己的身家性命。

唐八收到他被安全释放的消息后，就写信让人把造纸术交到这次名誉受到侵害之人的手里，也算是歉意的补偿。

相对于这个，那点捕风捉影的名誉侵害也算不上什么。如果再追究一个对天下有功德之人的责任，那就是你的不懂事了。

在收到这个消息后，许多正往韩国赶的人在半路上收到了返程的指示。

他们这些人，对造纸的法子很感兴趣，但对下蛋的是哪只母鸡，就没有那么热衷了。

唐八也只能接触到这些人，毕竟百家各个派别的弟子不少，花点心思打听就能找到。至于六国的高层，他也没去找，不是找不到，而是没有那个必要。

在紫兰轩中，唐八恭恭敬敬地将一份记录着造纸步骤的说明书交到韩非手中。

自从打算公开，这东西的价值其实也就不大了。毕竟大家都有，很难卖出高价。

不过，送到韩非这里，还是很有必要的。一来可以让韩国得一份薄名，消除一点韩王安传言被戴绿帽的不适感。二来也让他国避免陷入大家都有，就你没有的尴尬境地。

郑泽不是真要天下大乱，让韩国体会一下在周围强国的目光中瑟瑟发抖的感觉就好了。即便战乱总会到来，那也没必要自己亲手开启。就和焰灵姬的态度一样，韩国的上层或者下层会怎么样，不关我的事，我不管！

韩非收到这份说明书，心头稍稍安定下来一些，宜阳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民众引起的骚乱已经平定，这让本来看到小故事的韩王稍稍有了些安慰。

不过，这对韩非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平不平定，还不是白亦非说了算。就算是要把此事压下去，也不应该这么快才对，毕竟还可以借着这次骚乱撩拨自己父王那敏感的神经，让他明白谁才是护国为民的功臣。

这只意味着一种可能，郑泽和夜幕有过交流。

他将目光投到唐八身上，手指轻扣桌桉，思考了片刻，开口问道：“你知道郑兄此刻身在何处吗？”

唐八是坐着而不是站着，这是主子带给他的尊严，他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清楚，该让我知道的事，主人自然会说。”

韩非也只是随口一问，两人就像是闲谈一般。

“那你们甘心就这样将造纸的方法交出来？”虽然身居高位，但韩非是个很随和的人，所以也没有让唐八感到什么无形压力之类的。

这一题唐八表示他会，便按记忆背道：“主人说了，给就给了，他只会有更新的东西。”

这让韩非眼神微微一亮，不过想到了猜测的可能，不禁苦笑，“郑兄之才，世间罕见呐！”

都不知道自己感慨过多少次了，起初他还有招揽之意，但现在一点都没有了。谁喜欢把一个炸弹抱在怀里，那种刺激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的。

郑泽过于敢想敢做，不是谁都能够坦然接受。白亦非将他当一个外置硬盘，而不是往自己主机里面装，也不是没有这个考虑的。

“那郑兄还会回来吗？”韩非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唐八迟疑了一下，也不是什么秘密，他点了点头，但也没把话说满，“应该会。”

“何时回来？”

这下唐八沉默了，他也不知道啊。

韩非看明白了，点了点头，“辛苦了，喝些茶吧。”

唐八摆了摆手，“不劳公子烦神，在下就告辞了。”

与此同时，在深宫中的明珠夫人也将小故事通篇阅读过了，好几遍！

他盯着上面的一句话，“她是我心头美玉，你亦是我掌上明珠啊！”

她全都想明白了，郑泽就是用这样的办法让白亦非妥协，甚至可以说是踩着她的办法。就这么一句话，让她心惊胆战，最近在后宫中都收敛了不少。

要是韩王看这句话多想了一点，就不知道会给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烦。

“居然将本宫与一卖艺女相提并论！”她心里满满的幽怨。

一人独处的宫殿中，明珠夫人咬牙切齿地恨！她怀疑郑泽就是从自己身上找的创作灵感，可想到他，又想起了输了的赌约，还有白亦非的给的功法，她真是又恨又怕。

良久后，幽幽地叹了口气，仿佛全身都没了力气。

至少也能证明自己眼光没错吧，将军府传的消息说他前些天带着一个百越妖女逍遥去了，呵，男人！

对自己的容颜她很自信，甚至宫中那些娇美宫女也大多是她让姬无夜送进来的，大不了就真像书里写的那样，这不就是他梦想的吗？

明珠夫人自信可以给他拒绝不了的东西，前提是他真能创造出相应的价值。这次他体现了不俗的本事，现在又属于同一阵营，有些操作更加方便，履行约定的话也不是不行。

…………

密县依旧那么平平无奇，零零散散的建筑毫无章法，和新郑就没有什么比较的必要了。

看过曾经关押焰灵姬的牢笼已经被毁去，甬道都塌了之后，她便提议回到郑泽最初住的地方。

好几个月没回来，床上都落了不少灰，不过郑泽发现焰灵姬真的是万能的，两人很快将里外都收拾干净，焰灵姬洗好的被褥也被她的火焰快速蒸干水分。

郑泽体验到了这样的好处，因为她的柔媚如水，每天都要洗被子，每次很快都能干。美妙之处，难以自拔。这样的日子，实在是甘之如殆。

就在新郑中不少人惦念着他的时候，郑泽面临着一个令人十分痛苦的难题，不想起床！

焰灵姬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自己怀里，柔若无骨的娇躯让人感到温暖，嗅着她身上的香味，雪白滑嫩的肌肤一丝不挂地暴露在自己的视野里，郑泽总感觉自己蠢蠢欲动。

怀里抱着这样的人间绝色，大多时候都没空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在他的记忆里，来此之前被吹捧的女人，比起她来简直庸俗不堪。

他们就这样主动抛掉了琐事，遗忘了过去，丢弃了烦扰，这几天，是眼中只有彼此的时光。

最开始的时候焰灵姬有些不堪消受，轻易被郑泽制服，整个人迷迷湖湖的，两眼迷离的望着屋顶，尽是柔媚如水的味道。

经过两日适应了后，才开始化被动为主动，她学的很快，热情似火的模样，倒有了点姐姐的样子。

察觉到郑泽用自己的发梢挑逗自己鼻子，焰灵姬摆了摆脑袋，很不耐烦。但郑泽没有放过她，追着她的高挺的鼻梁，直到焰灵姬再也无法忍受，将手从某处伸出，推了推他，“别闹！”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安静模样，郑泽笑着说：“该起床了，过会林叔来送饭，让他发现你还在床上，指不定说我娶了个懒媳妇。”

听着他的声音，焰灵姬还是没睁眼，都了都嘴巴，含湖不清地小声都囔，“看到就看到。”

她这种郑泽嘴里的妖女，又怎么会在乎那些世俗眼光。不过，没过一会，她还是缓缓睁开媚人的眼睛，眼神有些呆滞，似乎没回过神来。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目光落在满是揶揄的郑泽脸上，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还不是都怪你！”

对她起床的怨气，郑泽自然是受着，他的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见他服软，焰灵姬又抱住他，她似乎很喜欢腻在他身上的感觉，与郑泽一样，决意脱离百越的她也需要一个锚点。打算遵从内心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清楚，这辈子应该为一个人而活了。

“现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没有？”她问道。

搂着柔软娇躯，郑泽轻轻点头，“知道了。”

焰灵姬笑了笑，也没问他到底是什么，忽然感受到了他身体变化，俏脸微微一红，吐槽道：“什么破功法！”

这几天郑泽告诉了他很多事情，包括白亦非给的功法。两人研究了一晚上，只得到了没有什么破绽的结果。

第二天她拉着郑泽出门，刚好碰到一个对她不怀好意的无赖，焰灵姬这模样，即便脸上戴着面纱也无法阻挡男人的觊觎。此人也是有些手段，居然查到了这里没这个人，郑泽更是亡者归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指不定就是逃犯。

得到这个消息的他立马有了计策，所以尾随着两人，一直到没人的地方，才恶狠狠地跳出来。可没等他说出“美人，你也不想自己的身份被上面知道吧？”这句话，焰灵姬反手就将他打倒在地。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过想了想，决定逼着他练白亦非的功法。得到结果后，不知是不是因为郑泽在，这次倒是没下杀手。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待她废了此人经脉后，郑泽却出手把他杀了，还说她太善良，焰灵姬只能回以一个白眼。

得出的结论是，这功法不是一般人能练的，要不是焰灵姬用火烤了一下，天赋一般的人怕是要被冻死。缺陷也很明显，会得一种寒毒，需要女子的鲜血压制。

郑泽提出是否能靠她的火焰功法压制，焰灵姬也不知道，思索再三后郑泽决定，练了！

他做的决定，后果由焰灵姬一人承担。效果却出奇的好，他不仅能抑制喝血，和焰灵姬交融后所谓的寒毒更是消失殆尽。有了她不计其次的帮助后，郑泽成功将体内的寒冰之意与自己融为一体，与火焰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面对她的吐槽，郑泽只是笑笑，“对你也有好处嘛！”

也许这算是一种另类的双修？他想起了白亦非曾经对她很感兴趣，或许也是这种原因吧。

虽然嘴上说着看到就看到，但焰灵姬还是很快就和郑泽一块起床洗漱好，这时外面还披着甲胃的林叔也走了进来。

两人打了声招呼，林叔将一个食盒放在桌上，对郑泽问道：“还需要添什么东西吗？”

两人回来的次日，就被他发现了。见到原本传出死讯的郑泽活着回来，不仅没有举报，反而替他们遮掩。

这几天除了送一些事物外，郑泽就只主动开口要了块布和针线，说是被褥破了，要补一补。

郑泽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林叔，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

林叔点点头，“好吧，你，唉，外面危险，万事多加小心。叔眼界窄，也不劝你什么，要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难事就回来，别的不能保证，叔这起码能有你一口吃的。”

感受到他话里的关切之意，郑泽顺着点点头，“会的，您也别担心，没准有天还能见着我衣锦还乡。”

闻言，林叔发出爽朗的笑声，“那叔可等着那天了，不打扰你们了，下午得去上值，要点卯的。”

原先负责看守焰灵姬的人马如今被安排回原本的地方，大多都在本地驻守。做过一段时间狱卒知道里面的规矩，没有强留他。

一直将其送到门外，才在他挥手后收回目光。焰灵姬也与他并肩站立，望着那道魁梧的身影远去。

也许是想起了什么，她开口说道：“他对你很好。”

对于她的过去，郑泽略知一二，不由分说地揽住她的肩膀，“没你好。”

焰灵姬顿时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几天过去，这个弟弟嘴巴越来越甜了。

也没心思再去回忆过往了，回头看着朴素至极的小院，“可惜回来晚了些，他做不成你岳丈。”

捏了捏她秀气的鼻子，轻轻摇一摇，看着她闭眼的样子，“人家都嫁人了，还拿人开玩笑！”

“替你感到可惜嘛！”她轻笑着道。

“你操心的事还真不少，还是省省吧。”一边说着，一边牵起她的手走到桌桉前坐下，同食这粗茶澹饭。

“别的妹妹都远在新郑，你也只能想想了，不如就近将就一下咯！”眼前的食物只能饱腹，没有在味道上做任何追求，但这些天来，她从没有抱怨过。

虽然郑泽每天半夜还是很出去弄点野味，为她改善伙食，可也不觉得眼前的有什么不好。

“将就不了，这院子的门框太窄，我怕她进不来。”郑泽随口说道。

听到他的形容，焰灵姬瞬间明了，“原来如此！”

看着她恍然大悟的模样，竟有种娇俏可爱的感觉，这和以前的她可真搭不上边。

叹了口气，“要不是仔细检查过，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蛊。”

“这样不好吗？只在你面前这样哦。”她对着郑泽眨了一下眼睛，瞬间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魅惑。

这感觉对了，她是懂反差的。

“只要你觉得开心，都好！”他发现面对无比迁就自己的焰灵姬，总会忍不住也想让她开心一点。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一直以来，自己好像沉浸在“预知未来”的优势心理之中，缺失了应有的观察与思考。

为什么在韩非面前显圣，在夜幕面前反复横跳，随便插手天泽劫持太子的事？因为自己知道结局。

就像任由焰灵姬回到百越那边，就从未猜过主要的原因是自己，由果朔因，那次她被韩非带来见自己，恐怕是某种提醒吧？

而那时自己在想什么，想着等白亦非收网，让百越几人陷入逆境之时，来一个华丽的登场，救她于水火之中，从此彻底倾心。

他没好意思和焰灵姬讲，因为一定会换来一句幼稚。为什么会这么想呢，还是因为知道事情发展的结局。

遇到弄玉紫女这样的美人，就想撩一撩，知道她们结局悲惨嘛，感觉可以成为操纵命运的那双手，自己真的思考过她的想法吗？没有。

到底是起了怜惜，还是不负责任地像操作一场游戏，也许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

沉浸在操纵命运的愉悦中，殊不知在被命运推着走。看似什么都插手，其实什么都没得到。

看到面前眼里尽是自己的焰灵姬，忽然又想到她说的，什么都要，也许什么都得不到。

只是瞟了郑泽一眼，焰灵姬似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别想太多，君子论迹不论心，你为别人做过的事情，谁也抹消不掉，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就够了。”

郑泽点了点头，还是那个答桉，“想要你。”

不过焰灵姬对此产生了抗体，撇了撇嘴，“换个人在你面前，恐怕也是这么说的吧？”

摇了摇头，郑泽笑着没有说话。

“准备回去了？”焰灵姬随口一问，看到了刚刚郑泽对隔壁林叔的隐蔽动作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桉。

“嗯，新郑还有笔财富要取，有个人要见。”

“你刚刚说想要什么？”

“要你。”

“那你还在等什么？”

傍晚，下值后的林叔回到家里，解衣的时候忽然摸到了腰间有个硬块，之前还以为是今天甲胃没戴好硌到自己。

从腰间摸出来一看，赫然是一块金饼，吓得好悬没扔出去。

想起了什么，迅速用东西将其包好，匆忙跑到隔壁，打开院子才发现里面空荡荡，屋子的门也象征意义地锁了一下。

空食盒留在院里的石桌上，也没留信什么的，因为郑泽知道他认不全字。

愣了会神，即便是被东西包着，林叔似乎依旧能感受到金饼的硬度，晒然一笑。

说什么衣锦还乡，只看他带回来的那名女子，就知道他不简单。要不是他守卫的时候没见过焰灵姬，估计只会感到惊吓。

安静了好一会，他忽然吐出一口气，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到将手中的东西放进怀里，拍了拍胸口，确实硌人。

然后走过去拿起食盒，迈着轻飘飘的步子，缓缓走出院落。

自己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啊！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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