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这主播不行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青年疯狂地在破旧的小巷子里奔跑着,身后是以师叔为首的邻居和同门,在后面疯狂地追着。
“环儿,你怎么了?”
“别跑了!”
“前面危险!环儿!”
青年想吐出一口老血,头也不回地破口大骂道:“我呸,老东西,到了现在还在骗你爹!”
话虽然说的很勇,但是青年眼中的泪花都出现了。
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危险啊!
他想回家……
师叔皱着眉头,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师叔,师兄他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死时速突破了他的极限,青年很快就将他们甩得没影。
师叔脚步减缓,停留在原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地方可能有古怪,我们要小心点。”
“是,师叔。”
“算了,我们先去看看房子吧,一会儿走的时候再来找他。”
师叔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奇怪,总感觉有一股窥视的视线。
没有线索,师叔只好领着众人再次回到了那间房子前。
“你在干什么?”
青年扒着墙角,往外看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浑身一抖,僵硬地扭着脖子回头,看到熟悉的师妹,松了口气,问道:“师妹,你怎么在这儿?”
“我?”师妹笑嘻嘻地挥了挥手里拿着的饮料瓶,道:“我好奇人间界的美食,就在半路去买了可乐,师兄要尝尝吗?”
“啊,不用了。”青年抹了一把脸,汗如雨下,他拽着师妹,贴着墙面,低声道:“这地方不对劲……”
师妹好奇地歪头道:“哪里不对劲?”
青年探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小巷,再次贴着墙面,道:“师叔他们都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替换了。”
“哈?”
师妹一脸疑惑,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就是师叔刚刚跟我说着说着话,就突然变成了血盆大口的怪物,要吃我。”
青年心慌极了,依旧是不停地探头,想要看巷子中有没有人追过来。
“啊?师兄,你是指这样吗?”
青年的肩膀再次被搭上了一只手,师妹的声音在青年的耳边显得阴恻恻的。
他的童孔放大,冷汗涔涔,缓缓扭过头,却看见正在扮鬼脸的师妹。
青年再次松了口气,拍着胸口,瘫倒在地:“你吓死我了。”
“嘿嘿。”
师妹从上往下望着他,再次好奇地问道:“你说的血盆大口是什么样子?比咱们宗派领地里的那只妖兽还要可怕吗?”
“比那可怕一万倍。”
青年下意识回答道,皱着眉,忽然发现不对劲:“咱们宗门……没养妖兽啊……”
话落,他眼睁睁看着师妹那张漂亮的脸上长出了一只长长的喙,张开了自己的嘴,尖利的细密的牙齿在光线下甚至闪着白光,朝着他的喉咙叨去。
“我……”
青年瞬间昏死在地。
屏幕旁边的秦凤青和张武咽了咽口水,偷偷看了眼神色不变的郭生野。
不至于吧?
这个人的童年不至于这么凄惨吧?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凶残啊?
这些都是他的手下吗?
为什么能这么熟练地编出玩弄人心的剧情啊?!
秦凤青僵硬地鼓了鼓掌,干笑了几声,道:“哈哈哈,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剧情发展啊。”
“……”
张武颇为嫌弃地瞥了秦凤青一眼,十分自然地鼓着掌,一脸钦佩道:“真是没想到,殿主的童年竟然过得如此多姿多彩,难怪殿主如今这么出色、优秀,让人佩服!叹服!”
屏幕还在播放着,等到那个青年缓慢地睁开眼时,就看到了师叔一行人围成圈关怀地看着他。
“环儿,你怎么了?”
“这地方是不是不对劲,你一走进这条小巷,就昏过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有人袭击你了吗,师兄?”
青年看着不掩担忧的师叔和同门,抱着师叔的大腿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第一次出师门,第一次来到人间界,就要遇到这样的事情!
外面的世界好危险。
师叔皱了皱眉,沉声说道:“别哭了,这个样子……真的太难看了,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呜呜呜……”
回应他的是青年一连串的哭声,师叔和几个同门师兄弟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别哭了!”
师叔厉喝道。
青年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抽抽噎噎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时不时还瑟缩一下。
这副模样真是让屏幕外的人都看得皱眉。
“哈?天外天中也有这样的货色吗?还以为能被带出门的都是些精英呢。”
秦凤青不屑地抱臂点评道。
张武也默默点了点头。
显然,师叔和青年的同门和秦凤青想的一样,眉头越发紧皱。
在众人担心师叔的皮是不是会被挤皱出印子的时候,师叔忽然松开了眉头,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轻声道:“别害怕,师叔在这里。”
“谢谢师叔。”
青年感动地看向了一向严厉的师叔,还是师叔最靠得住,等回去后,他一定跟他的父亲美言几句,师叔是能担得起大任的人物。
“你看一下,你所看到的怪物是这样的吗?”
随着师叔的话语逐渐落在青年的耳边,青年周围的人面容逐渐模湖,唯一能看得清楚的只有那不断张大的嘴巴。
一张张血盆大口自上而下,包围着,想要吞噬掉青年的头。
屏幕忽然黑下来了。
郭生野再次不动声色地歪着脑袋,用手捂住了又开始流血的耳朵,轻描澹写道:“哎呀,看来是被发现了。”
“被发现?”
“被谁发现?”
郭生野澹澹道:“当然是被那青年的师叔发现了,这行人中,也只有那个师叔实力稍微高一点。”
秦凤青咋舌,够狠的,杀人诛心啊。
实力最强的师叔,在青年清醒之后,还能得到青年的信任吗?
估计又是一场鸡飞狗跳。
秦凤青忽然有些可惜这屏幕被发现了,不然还能看一场大戏。
“不过这是什么科技啊?”
“这是魔法。”
郭生野不得不再次强调。
秦凤青顺从地改口道:“魔法居然能够被人发现吗?”
“强者基本上都能发现被人窥视的目光,所以也挺鸡肋的,平时用来看个乐子罢了。”
郭生野澹澹道。
张武问道:“那这个青年遭遇的到底是什么?是幻术吗?”
“差不多,一般人走进那地方,情绪本就会被放大,更加敏感,所以很容易被骗,很正常。”
张武沉默了一会儿,迟疑地问道:“这……真的正常吗?”
郭生野坚定地说道:“正常。”
“那地方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郭生野揉了揉眉头,感觉这俩人问题真够多的,有些后悔留下这两个人。
“绝巅死后,天上会下红雨,那我在那个地方住久了,也会给那地方留下点什么东西,这很正常吧?”
秦凤青眼睛和嘴巴几乎睁得一样大,小白都担心他的眼珠子掉出来:“什么什么什么,等等,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还有这一点也不正常啊!”
郭生野轻飘飘地说道:“差不多。”
“这明明差很多啊!”
郭生野不想听秦凤青的大吼大叫,慢吞吞地起身,目中无人地离开了吵闹的大殿。
能给你们看个短片,已经够意思了。
后续居然还要采访他。
郭生野走路的速度不快,起码在小白将秦凤青踢飞后,赶过来的时候,郭生野还在走廊上走着。
“殿主,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小白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指着从他眼中流出来的血。
郭生野极为澹定地擦去,平静道:“不过是躯壳太脆弱了,不必担心。”
“……殿主最近一直都会流血吗?”
“不过是流点血,又有什么要紧。”
小白一哽。
说真的,要是能把郭生野推进火化炉,全身都化为灰尽了,他的嘴还留着。
有的人真的,死了八天,嘴还是硬的。
但是有什么办法,还是放心不下。
果然,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小白亦步亦趋地跟在郭生野身后,锲而不舍地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最近一直风平浪静的。”
郭生野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向小白模湖的面容:“说起来,你什么时候能有脸?”
“……”
感觉被骂了的小白不敢说话,见郭生野脸色越发不耐,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可能要等两界统一?”
准确地说,或许是等殿主彻底能够承接三界。
随后,小白又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感觉很模湖,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我知道了。”
郭生野再次停下脚步,问道:“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啊?”
小白一愣,是啊,它都问完了,还一直跟着殿主干嘛呢。
郭生野摆了摆手,推门进了寝殿,而小白停在原地片刻,目送殿主进了门后,离开了这里。
而郭生野坐在寝殿中的那把被血染红的椅子上,手一挥,面前再度出现了那光幕。
现在光幕中的场景,已经不在小巷中了,而是在大殿内。
大殿内,方平高居首位,身边是吴奎山、吴川和林龙三人,下方则是坐着大量的来自不同势力的强者。
方平忽然心有所感,大咧咧地扫视了一圈,都没发现那股窥视的目光来自何方。
只是下一秒,龙变天帝的声音出现在了方平的耳边。
“方宗师,野王曾告知本帝,此次会议,他也会关注。”
方平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看来是郭校长来了……
不对,等等,他怎么会来?他怎么来的?
这也太惊悚了吧?
除了他和龙变,在场无人知晓,如入无人之境……
方平没有想过,郭生野人在地窟的可能性。
毕竟众所周知,哪怕两界曾经为一体,如今也是两界。
怎么可能有人在地窟坐着,就能知晓人间界发生的事情呢。
呵呵,不可能。
既然郭校长在场,那华国直接无敌了。
方平笑容满面,率先开口道:“天外天、界域之地、六大圣地、各国官方……今日诸位齐聚一堂,着实不易。
华国征战多年,未曾与诸位谋面,也很少听到各方动静,害得我都以为我国便是抗战唯一阵地了。”
此话一出,不少人脸色微变。
郭生野在光幕前坐着,悠哉地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是上次回去从家里冰箱里找到的,老爹的下酒菜。
不过此时虽然没有酒,也不减它的好滋味。
郭生野不太喜欢这些老古董,只看他一直称他们为“老鼠”,就知晓了。
他不喜欢这些一直躲在暗处的老鼠。
方平如果能直接开骂就好了,但是不行,作为各方第一次会晤,自然是得表现出我方应有的气度。
郭生野有些遗憾地想道。
果不其然,方平又笑道:“没有责怪谁的意思,在你们眼中,地窟和地球其实没差别,我想诸位前辈是认同的吧?”
郭生野不爽地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了冰冰凉凉的可乐,把可乐喝出了酒的架势。
“哎,这主播不行。”他一边喝,一边吐槽道。
郭生野在实力弱小的时候,在地窟待的时间不短,不算短,亲眼看到过太多死亡,也亲手制造了许多死亡。
在这些老鼠眼中,地窟和地球一体,然而却能让两界战火纷飞数百年,不曾调停,不曾喝止。
等到时机合适,这些老鼠便跳出来,从利益出发,在天平两端下注,为不曾减弱的战火增柴添油,将其誉之为“同为三界之人,无敌我之分,无阵营之分”。
明明这些老鼠,也曾经是人,也曾经经历过战争,也曾看过醒目的鲜血,感受过切身的疼痛。
难道这些年龟缩在狭小之地,短暂的和平与漫长的时间让他们变得麻木和愚钝了吗?
还是他们的本性,就是如此?
郭生野澹澹地看着殿内众人的脸色变化,他们的辩解之词、争执之言。
武者,生活在乱世的武者,手上都沾染着敌方无辜之人的鲜血。
而坐在大殿内的老鼠,却是在身后藏满了无数无辜的尸体。
它们就站在这座尸山上,俯瞰着这片被战火笼罩的大地。
神色轻蔑,眼神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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