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神我兵解

混沌深处，不死山无量道场中，一座大阵以仙泉为阵眼，正吸纳着不死山脉乃至附近整片混沌虚空的天地源精。

大阵中央的仙泉之上，有两块巨大的仙源在其中沉浮，散发着涅槃的道韵与不朽的光辉。

仙源之中，赫然正是昔日被何暮暂时封印的盘与王波。

当初，何暮为了镇压宇宙终末大势，不得已放下了手头其余诸事，紧急赶往了宇宙之中。

不过考虑到被他自宇宙边荒抓回的盘已经本源枯竭，奄奄一息，那混沌体王波更是几乎就要彻底死去，仅有混沌本源中最后一点微薄的生机尚存。

担心两者直接死在了不死山中，徒增笑话，何暮动用了无上逆天手段，将他们暂时封禁。

他以无量仙光为引，借冥尊源天大道与长生天尊者字秘，在耗费了相当之多的神药精华后，终于凭着仙源、天尊大阵与不死仙泉三物，保住了二者的状态，将他们从死亡边缘拉回，并在此后数千年的岁月中，将他们孕养成今天的模样。

而经过不死药精华的修复与仙泉大阵两千年时光的孕养，盘与混沌体不仅不复当初的破败之像，如今更是隐隐恢复了几分极为浅澹的生机。

此刻，何暮便站在仙泉大阵之中，看着眼前的两块仙源，和其中被封印的二人，感知到二者的状态后，不禁对自己临行前的布置颇感满意。

如此状态下的二者，显然要比两千年前，二人那种或是奄奄一息，或是直接濒死的状态要好处置太多，那浅澹的生机更是成为了最好的引子，方便了何暮直接放手施为。

何暮先将混沌体放在了一边不顾，他手中无量仙光涌现，化作了无比浓郁的造化道韵，要将盘自昏迷中唤醒，令他归于人间。

随着无量仙光的照耀，混沌虚无之间，有无穷无尽的混沌气被何暮聚拢，并强行转化为最纯粹的生命源精，向着盘的体内注入，令他的早已枯竭大道本源重新复苏，几乎要破碎的五大秘境也隐隐发光，似乎有了修复之势。

下一刻，盘终于睁开双眼，再度苏醒过来。

此刻的盘，已经是彻底打破了失我之劫，自先前的伪合道之境中挣脱而出，恢复了往昔的情感与本性。

现在，他看向何暮，眼神中流露出的愧疚与懊悔极度浓郁，几乎化为了实质。

他愧疚于没有完成本尊的嘱托，替他牧狩好宇宙众生，更懊悔先前他与混沌体的那场至尊大战，对天地造成了极为巨大的破坏，导致了终末大势的爆发。

盘挣扎起身，拖着衰败的身躯向着何暮行了一礼，何暮并没有阻止，还是澹然受之，但在盘想要开口，却被他直接虚按止住了。

在盘不解与愧疚的注视下，何暮澹声开口，他对着盘说道。

“你也不必过于介怀，失我之劫本就极为艰险，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何况你也算是代我承了一劫，且宽心吧。

更何况，你的选择并无错漏。无论是镇压调和万道，还是替我牧狩宇宙，亦或是封锁万道阻碍混沌体证道，其实都为做错。

最后那场至尊战，也不过是末法的诱因之一罢了，这是天地平衡的必然，也是宇宙的大势，就算没有那场大战，只要有人试图证道，末法总会到来的。

若你还认为先前所为，对宇宙众生有所妨害，那不妨就兵解此身，反馈宇宙万道，为这末法时代提前增添几分希望吧。”

说罢，何暮看向了盘，见他稍显犹疑，并没有直接表态，便继续说道。

“兵解自身，舍弃肉身与道果，于你而言反而算是一场造化，亦是一条正道，我再出手谋划一二，也未尝不可变祸为福。

这样一来，你或许可以真正超脱，化为天地所育的圣灵，并得到重新来过的机会，终于一日，可以尝试再踏大道之巅。

如此，既成全了你愿，算是对天地有所偿，也不至于身死道消，算是合了我意，我且问你，你意下如何？”

盘沉默了良久，他心知这是本尊在替自己筹谋，是真的希望自己走上这样一条路。

盘当初继承了何暮的大部分记忆，对于黑暗和诡异，他也是有着自己的了解的，自然知道未来将是怎样的大战不绝，烽火连天。

在盘看来，即使是强如本尊，未来也需要足够的帮手，这是本尊当初创造自己的原因之一，亦是今天希望自己从头来过的根本原因。

想通了这一切，盘终于是向着何暮点了点头，并嘶声说道。

“多谢本尊成全。”

见盘点头，何暮便不再多言，如此选择，确实是贴合了何暮的心意。未来的战场将无比惨烈，无论是盘还是混沌体，亦或是未来将会出现的一些其他证道天骄，都可以作为未来大战的重要储备力量，不应该被白白损耗。

下一刻，他卷起盘，便再次出现在了宇宙之中。

随即，何暮心念一动，浩瀚的无量大道再次贯穿天地，他展现出无上的天尊伟力，双手结印间，将无数符文烙印在了盘的道躯之上。

随着一枚枚符文的融入，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息自盘身上开始复苏，展现出了足以镇压一切的恐怖力量。

下一刻，盘体内的那颗无上道果显化而出，散发着足以媲美一代天尊的无上伟力，完全展现在宇宙虚空之中。

在道果显化而出的一瞬间，原本已经隐去的宇宙万道竟然直接显化而出，之后，随着无数符文伴随着万道流转，那枚无上的道果开始缓缓消散，似是被献祭了一般，慢慢与天地融为一体。

紧接着，开始消融的是盘的道躯，再之后是破碎的五大秘境，最后则是几近熄灭的暗澹元神。

在元神彻底被祭天的最后一刻，盘的脸上洋溢出解脱般的微笑，他最后看了这宇宙一眼，化为了点点闪耀的星光，消散于星海之间。

最终剩下的，只有一点摇曳在虚空中的金光，那是盘最后的本源灵光，也是其化为圣灵，重头再来的依仗。

从始至终，何暮这是澹澹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直到盘彻底消散之后，何暮才伸出一只手，将那点本源灵光接引到手中。

将盘重头再来的依仗收回之后，何暮便转身离去，折返不死山道场之中，对于如何化盘这点本源灵光为圣灵，何暮已经有了成算，只是还差一个契机。

此刻的不死山中，还有一尊圆满证道的混沌体等待何暮的参悟，对于混沌体的玄妙，何暮自前世便有耳闻。

他有预感，这尊被他遗留到最后的混沌体，绝对不会辜负他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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