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末法至，不死出

历经诸多曲折之后，于当世作乱的原始天魔终于被彻底击杀，随着那诸世之外的一道剑光，九天十地宇宙最后的隐患，也籍此被彻底清除干净。

但哪怕祸首已诛，之前那场几乎灭世的大祭，依然给诸天万域留下了巨大的伤疤，星海之中，目光所及之处，可谓是满地疮痍，损伤惨重。

此刻，如同末日将至般的气息依旧笼罩在宇宙之中，圣道之上的存在，甚至可以聆听到宇宙万道崩溃腐朽，天心印记摇摇欲坠的声音。

对于天地本身来说，这是远比十几万年前，何暮与混沌体先后撕裂万道还要更严重的创伤，在原始的手段之下，连宇宙本源都有着几大的流失，而这一切，是几乎无法弥补的。

更何况，成仙路的断裂与崩溃，成仙鼎连接天地之时的自爆，都加剧了宇宙本身的受损程度，也如今的局面变得一烂再烂，彻底无法挽回。

何暮可以想见的是，即将随之而来的，注定会是有史以来最为漫长的一次末法时代，修行将真正艰难到了极点，这是连何暮与灵宝之流，都完全不可能阻挡的天地大势。

甚至，天地巨变的影响还不止这些，随着末法时代的又一次开启，天地恐怕还要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

按照何暮的推演，不出其他意外的话，哪怕是数万年之后，末法时代彻底过去，天地万道亦不复压制众生，此方宇宙，也基本不可能恢复到之前的盛况了。

当然，若何暮能打破桎梏，证道仙王果位，这样令人感到悲哀的境况自然可以挽回，以仙王伟力反哺宇宙，逆转大势，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而已。

但在如今，就算是还在蜕变与孕育之中的何暮本尊，离仙王这个伟大的境界也还有着不断的距离，根本不是一朝一夕之间便能够达成的。

因此，在场上的众人之中，虽然不乏立身天帝领域的至强者，但都只能慨然长叹，对即将到来的天地变化无可奈何。

……

北斗古星域，东荒大地之上，何暮、灵宝天尊、道德天尊、逍遥天尊四大天帝共立于天荡山之中，重离与川英二人相随在他们身后，川英怀中，还抱着肉身几乎彻底崩解，元神也几乎被磨灭的帝尊。

现如今帝尊之外的四大天帝，状态都不是很好，几乎是人人带伤，只不过是状态上略有起伏罢了。

其中，道德天尊已经从天帝层次跌落下去，这倒并非是因为其伤重，而是他此世行圣灵之道，道果还没有真正圆满，圣灵身还未证极道之位呢。

之前在成仙路上，道德天尊也不过是唤来了前世道果，借三世累计的天帝伟力而强行出手罢了。

在他的一旁，逍遥天尊则是真的受伤不轻，帝尊的突然暴起实在是可怕，险些就要伤及逍遥天尊的本源了，哪怕在现在，逍遥天尊也是重伤在身，还远未痊愈呢。

灵宝天尊就要好不少，但作为与原始大战的主力，他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有原始的，也有他自己的，如今更多是消耗严重，气息有些萎靡了下去。

而何暮的代行身则受损最大，强行承载四世伟力之下，这具可以堪比无缺至尊的宝体几乎已经完全裂开了，天帝道果也随时可能散去，届时，便是此身化道之时。

当然，这本也是何暮早有准备的结果，早在启用这道后手的那一刻，代行之身就已经为何暮所放弃，而如今原始既除，此身本也就已经没了继续存在的意义。

不过看着眼前的景象，何暮心中悄然升起了一个想法，或许此身还可以尽到最后的用途，不至于浪费掉其中蕴含的无尽伟力。

……

天荡山主峰之上，道德天尊目光直射域外，眼中似乎包含了无尽的星海，将整片天地的景象都纳入了眼中。

见到满地疮痍，伤痕累累的诸天万域，道德天尊心中生出了几许悲意来，他低语道。

“苍生何辜！为成仙，为这残破的天地，却不得不蒙受如此的劫难！”

灵宝天尊闻言有些默然，之后才缓缓开口道。

“磨难，或许也会孕育新的生机，大祭对天地的损伤太大了，若没有此番的末法，今后才是真正的无望。”

听完了二人的讨论，何暮并没有插言，他回首看向了身后的帝尊，帝尊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天地伟力的反噬几乎将帝尊的本源锁死，凭其一己之力，绝无恢复的希望。

而此刻，何暮还能感觉到，作为原始祸乱天地的媒介，帝尊也被天地万道所铭刻，日后恐怕会被宇宙本身针对。

虽然因为万道衰颓，天心残损的缘故，现阶段，这种针对，天地还无力将之展现出来，他一旦天地渐渐恢复，如此状态的帝尊必定会处境艰难。

想了想之后，何暮将他的想法告诉了川英，并询问他，关于帝尊如何疗养，两人是否已经有了安排。

闻言，川英摇了摇头，旋即便躬身拜问道。

“如今尊上伤重，川英但凭天尊号令，还请天尊指点迷津！”

听闻帝尊本人没有什么安排，而川英也是不知所措，何暮心中倒是隐隐有了一些想法，此界既然不适合帝尊修养，那其他世界，或许正合帝尊前往。

当即，何暮将奇异世界的存在向川英娓娓道来，也简单叙述了一些其中的情况，并询问川英的想法，是否愿意护持帝尊，前往那一方世界。

“说来也有些惭愧。当初，我受冥尊之托而入天庭，本是为了看顾帝尊一二的，可最终还是让他落到了这一步，当真是令我心中愧疚。”

“如今帝尊被天地隐隐排斥，此界恐怕不适合他久居疗养了，而那一界总算不缺长生物质，亦不会有万道针对，或许更适合如今的帝尊也不一定。”

听完何暮所说，川英顿时是大喜过望，帝尊的情况他也有所察觉，为此可谓是忧心不已，如今何暮给出了如此稳妥的解决之道，他心中自然是肯的。

“多谢天尊指点，川英愿护持尊上前往奇异世界，还请天尊相助。”

何暮闻言轻轻点头，并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些都好说，帝尊终究称我一句师叔，此事我也当挂心。倒是帝尊，有你在一旁辅左，实是他之大幸。”

川英则连称不敢，以示对帝尊之敬重，他虽也为至尊，但对帝尊早已到了一种狂热信仰的地步，何暮拿他与帝尊相提并论，川英自然是不会应的。

旋即，何暮亲自出手，以体内还没有消散的近仙之力开道，借北斗大阵开启了通往奇异世界的道路，送了帝尊与川英一程。

而在这个过程中，整个北斗之上的其他几大禁区都噤若寒蝉，完全不敢发声，先前原始、灵宝与何暮三人的大战，彻底刷新了这些禁区之人对人道巅峰的认知，并产生了由衷的畏惧。

更何况，眼前的无量天尊，才是这北斗大阵的真正开辟之人，就算是想阻止，禁区诸尊也觉得自己是有心无力基本不可能成功。

因此，帝尊与川英前往奇异世界一事发展的无比顺利，其中没有闹出任何多余的幺蛾子。

而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何暮的代行之身也几乎已经抵达了极限，随时可能彻底崩裂开来了。

在最后的时间里，何暮又做出了些安排，如今天下既定，自己也再度现身人世，不死山也就不必隐匿踪迹了。

何暮想了想，不打算继续驻留混沌，如今的不死山已经可以毫无顾忌，直接显化于世间了。想来，有灵宝天尊坐镇，再加上不死山中其余的布置，便是禁区至尊齐出，也没有多少妨碍。

做出了这一决定之后，何暮又将重离托付给了灵宝天尊，希望其将小仙凰带回不死山中安置妥当，也好令他放心。

灵宝天尊也明白何暮的意思，如今这具代行之身的崩溃已经无法逆转，显然，何暮也不打算回山中了，要直接坐化在天地之间，以此身残余的天地伟力反哺万道。

以何暮此身如今承载的道果来看，他若真的将此等伟力归还天地，或许诸天万域的末法大劫都能被影响，起码过程不至于太过霸烈，也有望缩短道艰年代的时长。

重离闻言有些不舍，虽然师尊的本尊还在不死山之中沉眠，不算出事，但代行之身终究是小仙凰日夜相处的长辈，此番要化道于天地之间，自然让重离的心中泛起了涟漪。

安排完最后的事之后，何暮步入了宇宙深处，随即也就不再压制，这具早已遍布裂痕的道身开始了化道，四世伟力令整个宇宙诸天都风云剧变。

堪称恐怖的化道之火就此燃起，在重离、灵宝天尊等人的注视之中，在几大禁区至尊的战栗之下，照亮了寰宇大千，甚至短暂的驱散了末法将至的阴霾，令天地都为之一亮。

神话时代，也就在这无尽的光明中落幕，一个全新的太古，正随着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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