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Ricardo.M.Lu

“嘟嘟，嘟嘟……”

车轮碾过铁轨。

列车在漆黑的夜色里疾驰，路明非、芬格尔和古德里安教授坐在车厢里，隔着一张橡木条桌，相视对坐。

列车车厢是典雅的欧式风格，铁皮四壁贴了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进行装饰；舷窗包裹着红色实木；墨绿色的真皮沙发上有金丝线刺绣的繁花；可谓没有一处细节不精致。

路明非和芬格尔都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校服——白色的衬衣，墨绿色的西装滚着银色细边，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的口袋上绣着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学院的裁缝虽然从没量过他的身材，却把衣服做的贴合无比，路明非翻开袖口，看见了里面用墨绿色线刺绣的名字——RicardoM.Lu。

古德里安教授背靠着墙，身边是一幅被白色帆布遮挡住的巨画，他说，“喝点什么？”

“热巧克力牛奶。”芬格尔举手。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古德里安教授的偏心毕露无疑。

“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芬格尔幽怨的嘀咕，自顾自弄热巧克力牛奶。

古德里安教授忽然摆正身子，一脸严肃的说，“路明非，我是学校指派给你的导师，现在是新生入学辅导时间，如果你需要一杯烈性酒什么的，可以跟我说。”

“还能喝酒？”路明非疑惑的问。

“哗啦……叮叮……”

壶里的热牛奶流淌进了含有巧克力的马克杯中，芬格尔拿着泛着光的银勺在里面缓缓旋转，不时发出银勺轻微碰撞杯壁的声音。

“学校在新生入学辅导的时候，通常都会给新生一杯东西代替镇静剂，以免入学辅导中途新生过于惊恐。”芬格尔慢悠悠的说。

“有那么夸张么。”路明非疑惑。

“比他说的还要夸张，”古德里安教授低声说，“很抱歉我来晚了，俄罗斯那边的事情一结束我就立刻返回了，发现调度错误还没接到你之后，就立马决定跟车来一趟。”

“没事，公务繁忙，我能理解，”路明非点头。

“现在我要给你说一下其他事项，”古德里安教授说，“学院要求每个学生参加入学资格考试，我们通常称之为‘3E’考试，不通过考试就不能录取，包括奖学金也不能生效。”

“好的，我明白了，”路明非点点头。

“签署一下这份保密协议吧。”古德里安教授递过一份文件来。

那是一份拉丁文混合着英文写的古怪文件，路明非大致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随手就签了。

“好，可以了，”古德里安教授收拢起签署后的文件，放进黑色的公文皮包里。

路明非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现在他乘坐的这趟快车正以每小时200公里以上的高速驶往神秘的卡塞尔学院，他需要去卡塞尔学院找昂热谈谈；他需要去装备部弄只龙鹰；他需要造把新袖剑。

古德里安教授小心地收起文件之后说，“作为一家在美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卡塞尔学院一直致力于向有特殊才华的学生提供高质量的教育，并且给予合适的工作岗位。”

“我们的正常学制是四年，是古典的封闭式教育，所有学生必须住校，结业的时候，我们会颁发给你正式的学位证书，但是很遗憾，本校的学位证书可能不能帮你在其他大学找到对应的专业，所以如果你想读硕士或者博士，还是只能选择本校就读。”

“不是正经学位？”路明非疑惑，不过想起卡塞尔学院涉及到“龙族”，估计得和一堆神秘事件打交道，能正经才有鬼。

“不，很正经，我校的学位绝对符合教育部的要求，我的意思是，我们的专业特殊，”古德里安教授斟酌着词句，“非常特殊，你也知道混血种，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确实“非常特殊”，路明非也是这么认为。

“所以卡塞尔学院研究的特殊方向究竟是什么？”路明非说，“研究龙族文明吗？”

古德里安教授正了正衣领，点点头，忽然严肃地说：“你知道神学院么？”

“知道啊！”路明非点点头。

秩序神教就是他亲手覆灭的，那是一群企图掌控世界的疯子。

“神学院一种特殊的学院，他们的学生主要学习的就是关于神的知识。除此之外还有研究人类身体机构的医学院，还有研究韵律的音乐学院……但无论是哪一类学院它们都有着各自的主攻方向，而我们卡塞尔学院的主攻方向就是……”古德里安教授站起身，抓住自己身后那幅巨型油画上的帆布一角，猛地掀开。

狰狞的画面暴露于灯光下，路明非的视线触及那幅画的瞬间，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将他推飞。

那是那副画的威压。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突出黑色的火焰。

路明非感觉脑袋里回荡着一个凄厉的吼叫，他居然觉得自己能听见那巨兽的嘶吼。

路明非感觉不可思议，这不是自己在路鸣泽制造的梦境中见到的场景吗？

“所以我们主攻的方向是，龙族？”路明非说，混血种他见过也杀过，但是他还没有亲眼见识过混血种的祖先“龙”。

“没错，卡塞尔学院研究的对象正是龙族。不过，这幅画要更准确地说，是黑龙皇尼德霍格。”古德里安教授接着说，“你看过《北欧神话》么？看过的话应该就不会陌生。”

路明非点点头，“北欧神话《老爱达经》中记述，当诸神黄昏来临的时候，尼德霍格就会把世界之树伊格德拉修的树根咬断。在那一天，世界都将毁灭。”

古德里安教授的手指扫过书架上整齐的精装古籍，“你应该是懂拉丁文的，看看这些书的名字吧。”

“《龙族谱系学》、《龙与言灵术》、《所罗门之匙》、《龙族血统论》、《龙族基因学》……”路明非如数家珍的念出。

“这是我们人类几千年间积累下来的宝贵财富，期间无数代人都在寻找龙、研究龙，而卡塞尔学院，正是他们的聚合。”古德里安教授说，“在卡塞尔学院，你可以选择多种不同的学科，例如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龙族宗裔理论……所有课程的最终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

他直视路明非的双眼，“屠龙！”

路明非神情凝重，果然是屠龙么！

估计昂热的计划，大概率也是屠龙。

“请接着说。”路明非凝视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教授说，“在常人所不知道的地方，人与龙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几千年之久。寻常人只能从历史书中看到有关于龙的少许踪迹，但是在混血种的历史里，字里行间都写满了有关于龙族的身影。”

“历代高层领导者都认为，为了不引起普通人的恐慌，造成不可逆转的恶果，于是都一致决定保守住有关于龙族的惊天秘密。”

“而负责对付龙族的势力，通常被称为血裔’家族。经过几千年的发展，他们拥有了庞大的财富和至高的权柄，肩负起了屠龙的使命，不断培养擅长搏斗、科技、炼金术……的后代，把他们送上屠龙的战场，一次次把龙族复兴的努力埋葬，直到今天，卡塞尔学院继承了他们的遗志。”

“所以，我们将要去的，不是什么拯救人类的超级英雄培训基地，而是一个专业培训屠龙的专科学校？”路明非问。

古德里安教授坚定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