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冠军侯

“母亲，这位就是秦陌。”

李苑手指着秦陌，对国公夫人介绍着他的身份。

“见过夫人，夫人晚上好。”秦陌打了声招呼。

闻言，国公夫人缓缓颔首，微笑道：“无需这么见外，把这里当做自己家，随意即可，先进来坐吧。”

说罢，她便和秦陌两人一同走入里厅，各自坐在了沙发上。

始一进门，秦陌就在暗中打量着古堡内的布置，这里虽没有多少家具，但是每一桩、每一件都透露着奢华和地位。

无论是地毯、沙发，还是壁炉、高灯，这些的用料和材质都需要花费极多的金钱，非常昂贵。

更不要说，很多东西可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从这些不起眼的细节里，足以看出到底什么叫做千年世家，什么叫做……上层社会。

阶级与阶级之间的差距，向来比之普通人和觉醒者之间的差距还要更大。

李长风他们梦寐以求的就是踏入上层社会的圈子里，但一直不得门而入。

如今，秦陌踏入了青阳李氏在帝都的庄园古堡，那么就相当于他半只脚已然是迈入了这个圈子。

“你应该就是那位小友吧，我从老爷的口中听他经常提起你，总是说你和他性子相似，极为投缘。”坐在沙发上的国公夫人忽而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一旁的李苑不禁瞥了他一眼，眼神异样。

她倒是不知道秦陌居然就是那位小友，上一次回家的时候，不曾见到李谋，原来竟是去跟秦陌会面了。

怪不得……

李苑心底暗暗点头，她还纳闷下午两人那般斗嘴是在整什么玩意，原来他们竟是早就相识了，且关系还不错。

“我和李老哥……额，和李国公的确很是投缘。”秦陌习惯性的叫了李老哥，他已是说顺嘴了。

见他大大方方的承认，李夫人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她抬起胳膊拿起茶几上的茶壶，慢悠悠的给杯子里倒了一壶茶。

与此同时，她漫不经心的说道：“投缘是好事，但一些恶习不可学，会所那种地方，你应是没有去过吧？”

会所？

秦陌身子一僵，心底顿时咯噔了一下，暗自道：“坏了！”

李谋去大保健的事情早在前几天就传的满城皆知了，国公夫人当然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仔细说起来，这还是他带着李谋去的大保健，虽说他现在实力不低，可是被人家老婆当众质问……

这，实力再高也犯憷啊。

秦陌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他正准备开口说话。

可没曾想到，一旁的李苑却是抢先皱眉道：“母亲，秦陌他不是那种人，我跟他相处一年多，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同样的话，当时李谋去会所的时候，她也这么说过。

一如既往的笃定，一如既往的信誓旦旦。

“没错。”

秦陌点了点头，义正言辞道：“我是从不去会所的。”

“这就好，如此年纪就已经有了媲美S级的强大实力，将来可谓是前途无量，没想到又有这般心性，真是难能可贵。”

国公夫人端起茶微微抿了一口，眉眼含笑道：“我看呐，大秦现今的年轻一代里，当属你为第一。”

“夫人过誉了。”

秦陌笑着回道，场中气氛极为融洽。

国公夫人并无什么架子，非常平易近人，且见识相当广阔，与她聊天好似如沐春风一般。

三人这般闲唠了一会，便听到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秦陌抬头望去，只见李谋精神抖擞的走了进来，伤势貌似已经完全没有影响了，李默则是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你们几人在聊什么？”李谋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国公夫人扭头看去，随后微笑道：“没聊什么，跟秦陌唠些家常而已。”

“哼，跟这小子聊天可得谨慎一些，他这嘴里吐不出几句实话。”

“我看秦陌这孩子挺好的，是个老实的性子，跟你不一样。”夫人起身反驳道。

闻言，李谋一阵悻悻然，没再继续去还口，只是悄咪咪的瞪了秦陌一眼。

“先吃饭吧。”他开口道。

说罢，几人相跟着朝饭桌走去。

李谋自是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秦陌就坐在他身侧，另一边挨着李苑。

饭桌上除了他们一家四口以外，就只有秦陌一个外人，老管家在旁随侍，并未入席。

按照以往，这会应是李同山在侍候，但谁能想到这厮居然是个内鬼，因此这会只能劳烦老管家。

这是李谋私人宴请的家宴，并非是什么正式的邀约。

故而众人都很随意，一边吃饭一边唠着些家长里短，时而传出欢声笑语，一幅其乐融融的祥和模样。

谁都没有去谈工作上的事情，这是宴席过后的内容。

秦陌在这种场合上丝毫不露怯，表现的优雅有度，深受国公夫人的喜欢。

这就是实力带给他的自信，有了实力，那就是有了底气，走到哪里都不会慌。

这顿夜宴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到结束以后，李默自去处理今天行动的后续事情，夫人拉着李苑去了楼上闺房，要说些私密的体己话。

至于秦陌，他则是跟随着李谋，两人相跟着进入了书房。

老管家极有眼力见的屏退了附近的女侍，随后自己也悄声迈步离开。

他知道，密探即将开始。

夜宴从来都不是重点，只是附带的而已，真正的关键，在于夜宴之后……

此时，书房内。

秦陌和李谋相对而坐，两人的身前摆着一幅棋盘，各自手边放着棋子。

啪嗒。

清脆的落子声响起，李谋在边角位置落下一颗黑子，同时他缓缓说道：

“今日，你着实惊了我，我本以为你还需要三年，方才能够晋升为S级，不曾想短短几天你的实力就超过了我。”

闻言，秦陌眉头一挑，他一边落下一颗白子，一边问道：“你在今天以前就知道我是觉醒者了？”

“嗯。”

李谋澹澹的嗯了一声，抬起头看向秦陌。

一丝丝澹澹的龙威忽然在书房内弥漫开来，他的童孔已是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幻，化为了竖童，闪烁着一缕金芒。

“龙之目光注视下，万物皆无处遁形。”

随后，他将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秦陌，后续又多次看到他出手的事情大致跟他讲了一遍。

听罢后，秦陌缓缓点头，皱眉道：“S级觉醒者，果真强大，我竟是毫无所觉。”

“每一个能够进阶为S级觉醒者的人，他们对自身基因的力量可以说是掌控的非常全面了，手段也层出不穷。

你现在虽有强大实力，但是在面对其他S级的时候，切忌不可掉以轻心，有所轻视。

须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李谋沉声说道，这是他对秦陌的告戒。

秦陌点了点头，表示知晓，随后他开口问道：“今日下午，天地会的那位S级在我的眼前突兀消失，那是他本身所拥有的某种手段吗？”

对于这件事情，他非常疑惑。

李谋摇了摇头，缓声道：“不是，那是圣灵遗物的效果，跟他本身没有关系。”

圣灵遗物？！

秦陌越发疑惑，他不解的问道：“就算是S级觉醒者析出的圣灵遗物，也不该会有那般强大的效果吧？

死人又怎么可能比得过活人？”

从A级觉醒者析出的圣灵遗物就能看的出来，遗物本身是没有生前那般强大的。

秦陌家里的抽屉下边，还有好几件搁那儿吃灰呢，平日里派不上什么用场。

“你说的没错。”

李谋先是赞同，随后继续道：“如果是在同一个等阶，那么绝大多数的圣灵遗物和元素结晶，都是比不过正儿八经的觉醒者的。

但是……等阶之间，亦有差距。”

他收起龙威，童孔重新恢复正常，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等阶越高，等阶之间的差距也就越大，实力也会越发的良莠不齐。”

秦陌点了点头，他在最近的这几次跟天地会的交手中，已是发现了这个事情。

同样是A级，天地会二号化作的朱雀，就要比之李毅的苍鹰要厉害的多，前者基本上是压着后者在打。

至于说等阶之间的差距，A级和S级之间都已经用天地之隔来描述了，自是一目了然。

“你的意思是说，那件圣灵遗物是S级觉醒者中的佼佼者死后析出来的？”秦陌皱眉问道。

李谋微微一笑，缓缓道：“准确的说，是S级九阶拟态系觉醒者，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应是比翼鸟。”

“九阶？”

秦陌诧异道：“这是如何划分的？S级之上还有更高的等级吗？”

“当然有，基因的力量无穷无尽，自从千年前基因大爆发以来，人类对基因的探索从未停止过，也从未探索到尽头。”

李谋指着两人中间的棋盘，轻声道：“就像围棋一样，仅仅只是黑白双子，却能衍生出无穷的变化。

拟态系、觉醒系、精神系，不同的模拟和不同的元素，又会有不一样的力量展现，你可以理解为……

基因的多样性。”

秦陌一一记在心底，这些都是他之前所没有接触到的东西，涉及到了力量本身的秘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小撮人知晓。

没有等秦陌开口，李谋便继续向他普及道：“当一个人把基因的表层力量尽数开发完毕，那他就是顶尖的A级觉醒者，接下来就需要去触及更深层次的事物。

这个过程极难，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摸不到，好似身前有一道天堑似的。

但一旦跨过这道门槛，就将来到更广阔的世界，打破天堑，由地升天，如此方能成就S级。

这可以说是生命层次的某种跃迁，是质的变化，掌控的力量跟之前远远不可同日而语。

S级之后，便是天王级，这又需要跨越一道巨大无比的鸿沟了。

而在这中间，因为力量层次的提升过大过高，因此又划分出了九个等阶，一阶最低，九阶最高。”

听着李谋由浅到深的一番细致讲解，秦陌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他早先便猜测S级并非是基因的力量顶点，如今看来果然是如此。

毕竟，能够让普通民众也知道的事情，那就绝对不是最真实的面貌，尤其是牵扯到觉醒者。

“天王级……”秦陌轻声呢喃道。

李谋看着他，脸上笑容越发浓郁。

“天王这个命名的由来，追根朔源的话，还是千年之前。”

李谋面露缅怀之色，追忆道：“在那个诸国混战的黑暗时代，大秦不断征战四方，迅速崛起，其中有五人实力最强，最是骁勇善战，为大秦立下了汗马功劳。

后来黑暗时代结束，秦、齐两国开始了长达千年的对峙，那五人也被太祖陛下封为了五大天王，享受无上的荣耀，以及世代的富贵。”

“这五大天王，不会就是……”秦陌试探性问道。

李谋知晓他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承认道：“没错，就是你现在看到的，五大千年世家。”

嘶……

秦陌睁大了眼睛，这可算是绝对的秘辛了，他还真不知道这五大千年世家竟是有这样的根脚。

不过，细细想来，如果没有如此来历，又如何能够屹立千年而不倒，延续至今依旧强大呢？

“你现在的实力，我估摸着应该是达到了S级二阶，以你这般惊人的天赋，将来或许有可能晋升天王级。”

李谋开口说道，他对秦陌的潜力是相当看好的。

二十三岁的S级，这足以横压一世，哪怕天王级的那道鸿沟再怎么宽广，秦陌也能去尝试着跃一跃。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秦陌压根儿没有什么等阶之分。

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S级觉醒者，又哪里来的什么天堑鸿沟？

所谓的门槛，对秦陌来说根本不存在。

他有超人基因觉醒面板，只需要不断的吸收太阳能量，积攒光能点就可以飞速成长。

以秦陌现在的速度，撑死了再过个一两年，他的各项属性就能全部破千。

到时候，一拳打爆一颗星球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天王级又如何？

完全形态的超人，从来不畏惧任何人。

暂且按下心底的想法，秦陌心思转动，好奇问道：“现在还有天王级存世吗？”

“当然有，五大世家都有天王级的老祖坐镇。”李谋随口道。

随后，他瞧着秦陌，笑呵呵问道：“你不会以为，现在帝都里这些觉醒者，就是青阳李氏的全部力量了吧？”

“年轻人，千年世家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真正的底蕴还在每个世家的传承下来的领地之内。

譬如青阳李氏，便是青阳郡，长老会和一部分的中坚力量都在那里，还有一部分屯兵边境，提防着齐国。

帝都这边，只是极少的一部分而已，五大世家都是如此。”

李谋对秦陌说的很多，也很深入，这进一步展示了他对秦陌的看重程度，否则是不会如此推心置腹的。

哪怕他俩是忘年之交，但牵扯到家族，说话做事都要慎之又慎。

正如先前一般，在两人互不知身份的时候，都有所隐瞒。

如今自是不同。

“长老会的成员，想来就是千年世家的S级底蕴了。”秦陌心底暗自想道，他并没有继续去问。

他并非是青阳李氏的人，一些深层的秘密，不宜多问。

进退有度，方才是处世之道。

两人就这般一边进行棋局对弈，一边唠着嗑。

当然，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秦陌在问，李谋在答。

没过多久，他们的话题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天地会的上面。

李谋从棋黑里捻起一枚黑子，斟酌着下到了右上角的位置，皱着眉头道：

“今天下午从你手底下逃走的那人，我已是让青阳郡火速去调查了，长老会不久前给我通了电话，已是查明了他的身份。”

话音落地，他抬头看向秦陌，沉声道：“此人复姓西门，单名一个虎，是齐国人。”

闻言，秦陌眉头顿时一挑，诧异道：“齐人？难不成天地会是齐国暗中扶持的势力？”

他面露疑惑之色，对此很是不解。

一位S级觉醒者，要是那么容易就能度过两国边境，那大秦这边戍边的人集体自杀算了。

而且这人来的还是无声无息，李谋这边可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边境居然能毫无察觉，这更是一个大疑点。

李谋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他摇了摇头，回道：“我看没那么简单，直觉告诉我，这后面有其他世家的影子。

只是，具体是哪一家，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暂时还不清楚，还需要等待后续去慢慢调查。”

“若是千年世家……这倒是也说得通。”

秦陌缓缓点头，随后道：“反正现在绝大多数力量都被剿灭了，有的是时间慢慢去查，不急于一时。”

“嗯，的确如此。”

李谋表示赞同，紧接着脸上露出笑容，笑吟吟说道：“说来，能够剿灭天地会，你小子功不可没。

有功就有赏，咱们大秦自建国以来的规矩就是如此，你正好是在安全局，倒是可以直接积累成军功，兑换为爵位。”

安全局虽然已经变成了青阳李氏的后花园，但是从明面上看，他还是隶属于大秦皇室的。

有了这层关系，军功换爵那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铁饭碗的好处，在这一刻展示的淋漓尽致。

大秦爵位在建国初期时，拢共分为六等，自上而下依次是镇国天王、国公、侯爵、伯爵、子爵和男爵。

后来因为某些不可知的原因，镇国天王这一等被取缔掉了，只剩下了后五等。

譬如李谋，他就是国公。

五大世家的每一任家主都是国公，这是太祖皇帝陛下承诺下来，能够世袭罔替的，代表着极高的荣耀。

除此之外，再无国公。

简单来说，公爵算是被五大千年世家给彻底垄断了，不是这几家的人，那就算是有S级实力，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也不可能受到册封。

因此，秦陌最高能换个侯爵。

这才是真正的地位，册封侯爵，那就意味着变成了人上人，有了封地，有了数之不尽的财富，有着一般人触之不及的尊荣待遇。

显然，秦陌的另外一只脚，即将踏入上层社会当中。

“按照以往，只要是S级觉醒者，不管有没有军功，都能获封爵位，但爵位和爵位之间亦有差距，大秦列侯二十等，我欲明日就面见陛下，请封你为……”

话到这里，李谋顿了顿，神色肃穆了起来，他一字一句道：

“一等，冠军侯！”

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