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三只眼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来栖晓这才彻底将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他趴在桌子上,摆弄着手里的便签本。他翻到写着“池泽优子”的那一页,发现上面自己的字迹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是不是就代表着池泽优子已经‘悔改’,成为了有良知的正常人了?”来栖晓不敢笃定,打算明天找个机会再去看看池泽优子的情况。

若是池泽优子真的悔改了的话,那么她应该就会在近几天内去找冲野阳子道歉,只要前往冲野洋子住所的附近估计就能找到她。至于冲野洋子住在哪?目前看来认知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地形几乎一致,冲野洋子所居住的公寓,恐怕正是今日来栖晓所见到的那一间。

安排好了明天的计划,来栖晓又把心思转到自己刚觉醒的能力上。依照原作游戏的设定,那被自己操纵的“亚森”,乃是名为“人格面具”的力量。他们潜藏在认知世界的深处,以面具的形式覆盖在人类深处,如果有人能够察觉到脸上面具的存在,并将其撕下的话,便可以反客为主、驾驭这股力量。

来栖晓回想着操纵亚森时那种轻快的感觉,开口轻声呼道:“亚森!”

亚森并没有回应他的召唤,果然,如原作一样,这股力量无法在现实世界当中使用。

“这样一看,我的‘天赋’只有在认知世界里才能发挥用处。”来栖晓继续默默盘算着,目光投向遥远的未来,“通过这个便签本和人格面具的力量,我可以在认知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自由往来。”

“在认知世界里,人类的欲望以最赤裸的形式暴露出来。那里的居民不会说谎,对于自我的罪恶完全不加掩饰。而可以进入认知世界的我,就可以轻易了解别人的秘密与罪行……”

他想起原作当中的反派角色明智吾郎,他正是利用这种能力获得别人的罪证,再在现实世界中加以利用,赢得了“侦探王子”的名号。他所接手的案件,大多都是用这种作弊的方式破获,至于剩下的那些,则压根就是他亲手犯下。

如果来栖晓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效仿明智吾郎,轻松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侦探和最隐蔽的杀手,权力和财富都唾手可得。

当然,来栖晓也可以选择原作中怪盗团所选择的道路——在认知世界中粉碎目标的恶意,让其改过自新。走这条路的话,名利就注定与他无关,甚至还会让他站到政府机关的对立面。

“所以,是选择成为行侠仗义、隐匿在阳光底下的怪盗?还是成为沾满鲜血,被万人敬仰的名侦探?”

来栖晓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犹豫多久,他很快便下了决定——要不要当怪盗暂且不论,但明智吾郎那样的“侦探”,还是不当比较好。

疲惫感沿着来栖晓的身体往上爬升,最后变成了一声哈欠。感受到累加的倦意,来栖晓将便签本收好后便上了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

昏昏沉沉间,来栖晓从睡意中清醒过来,率先映入他眼中的又是那潮湿阴冷的天花板。

他又进入了天鹅绒房间,进入了这间关押自己的囚笼。

“欢迎再次来到我的天鹅绒房间,”长鼻子的伊格尔依旧坐在囚笼之外,与囚笼里的来栖晓对视,“我们又见面了,客人。”

“看来潜藏在您内心深处的力量顺利地觉醒了,而您也终于抵达了那个扭曲的世界。我要在此向您祝贺,您离完成自我的解放又近了一步!”

“您已经发现了吧,那本小小的便签本能够让你在现实与认知世界间来往。那是专门为您一个人准备的特殊道具,所以请不要担心丢失的问题。”

“为我一個人准备的……”来栖晓拖着沉重的脚铐往前迈步,双手抓住了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你的意思是,除了我,没有人能进入那个世界吗?”

“是的,其他人即便拿到了便签本,也无法激发当中的力量。这是专属于客人您的福利,是我们为了帮助您早日脱困所准备的道具。所以,还请您妥善使用。”

“能够主动在现实与认知世界当中来回的‘人类’,只有客人您。”伊格尔说到“人类”这个词的时候特地用了重音,不过没等来栖晓追问,他便迅速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伊格尔的双手在面前的桌上轻轻一抚,总共21张塔罗牌便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指尖上。

这21张塔罗牌里有20张都是尚未凝实的幻影,只有一张显出实体的形貌。来栖晓仔细望去,具备实体的牌乃是“愚者”。

“在反抗命运、颠覆世界的道路上,您也需要他人的帮助。现在,请收下由我准备的小小礼物吧!”

说罢,伊格尔手中的“愚者”化作光点,纷飞飘散进来栖晓的双眸之中。

“我开启了您的‘第三只眼’,只要屏息凝神,这只眼睛就能发挥作用。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认知世界,你都可以使用这只额外的眼睛,将平时看不见的事物也统统收进眼底。”

“除此之外,利用这只眼睛,您还可以找寻到分散在现实世界各处的‘裂隙’。在无法使用便签本的情况下,您可以从这些裂隙处前往认知的世界。”

“反抗的道路充满了坎坷,即便是客人您这样具备天赋的人,要想越过这条苦痛的大道,也必须借助他人的力量不可,请您牢记这一点。”

“那么,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我由衷地期待与您的下一次会面。”

伊格尔的身影渐渐模糊,他的道别声也越飘越远,最终消逝在无垠地黑暗里。

来栖晓睁开双眼,迎向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他看了看毫无拘束的手脚,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离开了那间囚室,回到了现实世界。

“新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