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诺克的身事
路途遥遥,月儿高高,越过山丘,走过平原,当狼狈不堪的人们回到城堡,仅仅是看到灯火和城堡,他们便已撑不住的跪在地上,亲吻起土壤。
有人念着莫尔,有人高呼塔尔,或有雅丽莎的名讳,或湖中女士,也有人哭泣的说着爸妈。
罗埃尔清点着数目,没错,此刻的人类都算不上人类,只能用数来形容了。
侠义骑士有一名没回来,冒险者没了15名,八人残疾,虽然回来了,但手臂,大腿大概不能用了…
除外13名火枪手因为个人链甲和刺刀,火枪,战斗意志更好都没残疾外,开始的50名冒险者至今已离开凡间的差不多了。
其他活下来的人都带着伤口,虽不碍事,但也只是徒增一份绝望,就算他们主动离开战争,罗埃尔也不会说太多。
领主带走的农民们已跟着王国骑士们回到了领中,他们刚刚经历了战斗,就又要开始准备春种,此刻的城堡安静的吓人,就算是头被绿皮砍的流血的农民,也仅仅是包扎好了就回来睡觉。
冒险者们和侠义骑士宣泄完了感情,又已完全接受了现实,麻木的,可怜的。
而罗埃尔疲的要死,他刚刚将受伤的艾丽玛拉伤口处理一下,用火药灼烧,消毒,再包扎起来。
但他还有更多的任务,比如领地此刻已没有领主了,他和爵士还需要去报告情况,也就是领主的讣告。
罗埃尔叹了口气,看了看诺克爵士,他正在擦着自己血迹斑斑的头盔。
他说到。“等下你开口怎么样?”
诺克眉头一皱,他自然清楚,这个消息代表了什么,对于一名伤心欲绝的女士报告…
并且,他大概还要问一下自己的部队能不能留宿,诺克脸色自然是难看极了。
“罗埃尔先生,我们…我们用巴托尼亚最传统的决斗游戏分出是谁开口怎么样?”
罗埃尔问。“什么游戏?”
爵士伸出手,铠甲很难卸掉,只能带着铠甲来做手势,而他的手势就是…剪刀。
“剪刀石头布,就连巴托尼亚的农孩都会玩,三局两胜,你不会不敢应?”
罗埃尔揉了揉脑袋。“我不玩,我去说,这样幼稚的事情就是在浪费时间。”
爵士老脸一红,这番话让他来了攀比心。“不,我来说,这是骑士的责任,农民退后!”
罗埃尔马上答应。“好的,先生,您来。”
诺克脑袋一抽…差点没砍过来。
但一切都是好的,当他们走入洁白的城堡,在第二楼领主的房间旁找到贵妇人所在时,她依然还未彻底睡去。
她穿着蕾丝的裙摆,脸颊白皙如抹了珍珠,身材凹凸有致,黑发披肩,完全看不出今年已30多了。
但纵然罗埃尔和诺克爵士都擦洗过了,他们身上还有不少血迹斑斑,有兽人,也有人类的。
这个模样显然让贵妇吓得不轻,她漂亮的瞳孔颤抖,第一时间居然是先捂着嘴,呆滞了许久才说。“你们想说什么?”
诺克爵士思考了许久,许久的说法,最后还是用了最传统的。
“女士,您的爱人死了,他…很荣誉,最后一刻依然站在战场之上,但绿皮的武器命中了他的头颅。”
“湖神保佑他,男爵大人已回到了女神身边…”
贵妇人捂着脸颊,纤细的手指不断颤抖…
“哦,我的,我的宝贝…”她依上墙壁,眼眶露出眼泪。
诺克马上想走,罗埃尔突然拉住他的甲胄。“先生,还有事情不是吗?”
诺克暗暗在罗埃尔耳边骂了句。“下次让你还回来!”
然后马上调整姿态,手放在胸前,问道。“女士,我们和同伴依没有地方安眠,战斗已夺走了我们太多,我和您的痛苦一样,可否让我们在领中休息。”
诺克已做好了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砸脸的准备,那女士的梳妆台上有不少带菱角的东西。
他见过许多失去爱人的女士…
但,说实话她比两人想的都平静,平静的多…
“好的,两位英雄,你们想休息多久都可以。”
女士关上大门,从房间里扇出一阵香气,但罗埃尔闻到味道,却只觉得厌恶,只有诺克一脸陶醉。
“哦,我要有如此知情达理的女士在我身后多好。”
罗埃尔只觉得莫名恶心,他好像很熟悉这味道…
很快,两个人回到营地,今天经历的太多了,他们坐在平时吃饭的地方,拿出几块肉干,喝着葡萄酒,互相聊起来。
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旁边的树上出现了莎莎的动静。
“诺克,你为什么没放弃夺回炮?”
罗埃尔问出这个问题,诺克爵士也诧异的看着罗埃尔。
“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
爵士反问回来。
罗埃尔马上说。“我说出来,你就回答我的问题,可以吗?”
爵士点头,但很快,罗埃尔又决定要他加点什么。“向你的女士发誓,向湖中女神发誓。”
爵士反驳。“至于吗?”
罗埃尔只是语重心长地回答。“至于。”
爵士念叨。“吾心吾行已吾息起誓,听那罗埃尔先生的故事后,吾必然将自己的事情全盘托出。”
罗埃尔听完,缓缓说道。“那是一名波尔德罗的农民先生的故事,火药的故事,死者的故事…”
爵士听着都忘了咬肉干,只等故事结束,他大骂一句。“tmd,你那剑还想给我来着,我要收了又多多少事情,你在谋害我。”
罗埃尔喝了口白兰地。“轮到你了。”
爵士念叨念叨,又缓缓说到。“当我记事起便和城里的农民打作一团,我虽是贵族,却没有名字,这在贵族圈子并不正常。”
“我的家族没有领地,没有农民为我们耕种,只有酒馆,妓院,让我们亲自打理,我们活的像商人,一家人都是。”
“贵族们不想和我家族有任何的关系,特别是婚姻上面的。”
“实际上按照巴托尼亚的传统,三代亲属有一个人不是贵族,后代就会被除名。我是幸运的,我的母亲是一代落魄的贵族,被我没名的父亲家产吸引才嫁过来的。”
“而这样的耻辱,这样的原因,我在19岁时才知道。”
“我的名字应该是诺克.格兰塞特.…”
格兰塞特?格兰塞特?罗埃尔念叨这个词汇,只觉得熟悉,突然想起,这不是他们要攻击的城堡名字吗?
“你是…”罗埃尔说出,爵士也马上回答。
“我是格兰塞特堡吸血鬼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