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突然间，柏源仙树的事情变得好多

少女笑的前仰后合，拿起桌上的牙签刺穿教艳水嫩的小番茄放进嘴里，一脸笑意地盯着柏源仙树。

“现在的男生都喜欢这么耍帅？”

柏源仙树知道现在这个年龄段说这些的可信度很低，也不难怪她会认为自己在耍帅。

“你们两人基础乐理、曲式以及声学都学会了？”他露出与平常无异的笑容。

“当然咯。”雾岛丽奈的牙签滑过嘴唇，“对于学音乐的来人说，这是基本的呀。”

柏源仙树点点头，笑着说道：“那过几天我写一首歌，到时候请你们两人唱一唱吧。”

“你会写歌？”雾岛丽奈一脸疑惑地问道。

柏源仙树捏出指缝的距离说：“一点点，勉强够用。”

“嚯——”

雾岛丽奈的眉毛带些挑衅的意味微微一挑，笑着说，

“那行啊，你只要能写还好听，那我就和硝子说一下相信你。”

“一言为定。”

“热海少女从不说谎。”

两人对视微微一笑。

“但如果太难听我会毫不犹豫的批评你喔，到时候别埋怨我说的难听。”雾岛丽奈以夸张的动作合掌，半开玩笑的祈祷。

“难听也要说好听，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我写的曲谱扔掉才是。”

“好朋友就是要当面说。”雾岛丽奈摇晃着双腿看向雾岛硝子说，“不过你别抱有太高希望，我知道捧的越高会摔的越惨。”

“现在别想太多比较好，现在你们能有这种程度就已经很幸运了。”柏源仙树以轻快的口吻下了结论。

雾岛丽奈抬起头，柏源仙树正在跟随着小拍节奏点头。

感觉背痒痒的，心跳速度比平常快了一拍，热气全往脸上集中，雾岛丽奈赶紧撇开脸。

不知怎的，觉得好害羞。

过了会儿，黑泽摇爱回来了。

“大的？”柏源仙树半开玩笑地说。

黑泽摇爱的态度十分轻佻，没有理会他只是单手倚着腰肢说：“再唱一会儿就回去。”

“好，啊，五点多了！”雾岛丽奈看了下表，脸上写满了糟糕。

“我送你们回去。”黑泽摇爱语气平静地说。

“哦哦哦~！！”雾岛丽奈突然大喊起来，像小白羊一样跳了两下来到黑泽摇爱身边搂住她说，“谢谢黑泽同学。”

黑泽摇爱被突然抱住吓的噤若寒蝉，勉强从声带里挤出声音：“太、太近了。”

“女孩子之间贴贴没有罪啦。”雾岛丽奈的声音铿锵有力地在地板上弹跳。

“别动——”

柏源仙树发现黑泽摇爱的黑色长发缝隙间，可以看见稍显红润的肌肤，与室内橘红色的灯光形成美丽对比。

◇

雾岛姐妹住在绿町站附近，是普通的双层民屋房。

“柏源，摇爱！明天见啦！”雾岛丽奈朝着两人挥手，雾岛硝子也抬起手示意。

“明天见。”柏源仙树将手伸出车窗外。

“摇爱！明天见！”雾岛丽奈喊道

车内，黑泽完全遮住了黑泽摇爱的侧脸。

“嗯。”她微微点头，“走吧。”

车辆缓缓驶动，后车镜里雾岛姐妹的身影越来越远。

柏源仙树看见镜子里的黑泽摇爱喉头微微耸动，窗外的夕阳勾勒出她的轮廓，吸黑如墨的影子在裙底下的柔嫩大腿上一寸一寸扩大。

“想说什么吗？”柏源仙树问道。

黑泽摇爱一时静默无语，终于放松了唇瓣说：“我爷爷让你和我一起回去吃饭。”

柏源仙树笑着转过头说道：“我说的是你呀，你没怎么玩，歌也就唱一首。”

晕开的夕阳为她的侧脸染上几抹红晕，行道树落进的阴影吞噬着她的身体。

“一般。”黑泽摇爱轻声说。

“那雾岛姐妹呢？”

“这种事你怎么也要问？”

“也不是一定要说，完全没关系。”柏源仙树愉快地笑道。

他轻盈的话语和率性而为的聊天，着实让黑泽摇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僵硬了。

“.......还可以。”她的语气忽然放松，撑起笑脸问，“你呢？觉得她们怎么样？”

然而只是经过了短暂的调整，在这空白期，柏源仙树已经和开车的大叔聊起了天。

“大叔你几岁？喜欢看《科学小飞侠》吗？就是72年出的那个动画片，我爸爸也喜欢。”

“.....”

“你一直在给黑泽同学开车吗？音乐是不是都是她喜欢听的？”

“......”

“这辆车是LEXUS的GS300限量版吧？这个真皮坐垫真舒服，我以后也想买一辆。”

“......”

“油耗高吗？百公里加速多少呀？大叔你说说话呀。”

“......”

他就像坚持不懈的上门传教士，不停地问这问那，开车的大叔倒是压根没理他。

柏源仙树皱皱眉头，转过头看向黑泽摇爱，做出噤声和捂耳的姿势。

“聋哑人？”他的喉咙没发出声音，用嘴巴传递出信息。

黑泽摇爱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直接抬起脚狠狠地踹了下柏源仙树的座椅。

柏源仙树吓了一跳。

“做什么啊！”

“在发泄，不行吗？”

“......那你心情好些了？”

“如果我的脚能踹到你脸上，我的心情会更好。”黑泽摇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光脚？”

黑泽摇爱一边保持着笑容，一遍欣然地打量着他的神情：“你不喜欢我的鞋跟？”

柏源仙树故作正经地说：“我倒是觉得，你光着脚踹男生的脸魅力会更大喔。”

听他这么说，黑泽摇爱的小脸一红，摆出一副「我本来就是要这么做」的姿态，轻哼一声：

“......这、这我当然知道！”

话是这么说的，但完全没有脱掉鞋子和中筒袜的意思。

“不踹我了？”

“为什么要给你奖励？”黑泽摇爱愤愤地转过脸，完全不看他。

这一下挺可爱的。

“你挺可爱的嘛。”柏源仙树将内心的想法吐出来。

座椅下传来了她轻踹的声音。

◇

来到黑泽家的别墅，黑泽孝雄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神采奕奕。

在饭桌上，黑泽孝雄并没有说《文学少女》的首印售卖情况，而是问两人去哪里玩，玩了什么。

黑泽摇爱在应付，柏源仙树就在暖暖的鸡蛋卷上淋上黄油，在鸡块上涂抹上沙拉和蜂蜜。

对角线坐着的是非常宠爱黑泽摇爱的黑泽奶奶，只不过她正用极其和蔼的视线盯着柏源仙树。

“仙树合你胃口吗？”

“嗯，很好吃。”

“这个稻田鸭汤我煲了一下午，你尝一尝。”

“谢谢奶奶。”

上次来参加黑泽摇爱的生日她都没这么热情过，今天的过分热情让柏源仙树一时间有点招架不过来。

黑泽摇爱微微嘟起嘴，拿起空碗说：“奶奶我也要。”

“都这么大了，自己盛。”黑泽奶奶说。

“你都帮他盛汤了。”黑泽摇爱难以置信地说，小嘴像庙会上的金鱼，无意义的龛动。

“仙树是客人。”

“唔.......”黑泽摇爱下巴耸起，瞥了一眼正在喝汤的柏源仙树，直接把碗放在他前面。

柏源仙树盯着那空碗说：“又做什么？”

“帮我盛。”

“原来这里有客人给主人盛汤的道理啊？”

黑泽摇爱桌下的双腿轻轻摇晃，拖着腮凝视着他说：“哼，我可没认为你是客人。”

“我不是客人难道是你家人？”

“......”

黑泽摇爱突然沉默不语，他的话宛如是从海底突然浮起的一个泡泡，当那泡泡炸开的时候，有羞愧难当的情绪喷发出来。

“不帮我盛就算了！我自己来！总是这样！我说什么你都要说我一句！就不能好好听我一次吗！”

她像是给自己找借口，羞红着脸起身盛汤，后半句嘀咕道，

“亏我还送你上学，带你吃好吃的，还说我小气鬼，我看你才是......”

“那我下次请你去看电影。”柏源仙树听见了她的细声嘀咕。

黑泽摇爱一愣，盛好汤后坐下，故意挪动椅子发出声响。

“哼，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她这么说着，侧脸看上去有些愉快。

“再带你吃一顿好吃的。”

柏源仙树加码。

黑泽摇爱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戏弄般的笑容：“我想吃的你都付不起。”

“不能看你喜欢什么，而是要看我能和你分享什么。”柏源仙树喝了一口浓郁的鸡汤说，“因为我喜欢吃拉面，所以我想带黑泽同学一起去。”

「因为喜欢......所以......想带我一起去？」

黑泽摇爱的心脏疯狂跳动着，她想起海豹挂饰安然无恙地留存在柜子里，淡淡的少女心思浮沉且飘摇。

她最后看了柏源仙树一眼，重新坐正吃饭，委屈又欣喜地在心里说了一句「做不到把你头拧下来」。

黑泽孝雄和黑泽奶奶凝视着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晚饭结束，黑泽摇爱习以为常地端走碗筷，和她的奶奶一起洗碗。

柏源仙树则和黑泽孝雄来到书房。

“首印的一百本已经全部售卖出去了，书店回访好评近乎百分之百。”黑泽孝雄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笑着说，“下一步就要扩大区域了，我会在和其他书社合作，在神奈川县内投放。”

柏源仙树并不惊讶，扩大区域是迟早的事情。

“一下子就神奈川全县，步子是不是跨太大了？”

“没有跨小步子的必要，我现在都很后悔首印太少。”

“如果是神奈川县的话，那再版印量是多少？”柏源仙树问道。

黑泽孝雄伸出两根手指。

“两万本？”

“对。”

柏源仙树手抵着下巴，如果是两万本的话，他能得到的版税金，扣掉税金后会有五十多万円。

书本只要印刷出来了，作者就会得到总印刷数的版税金收入，至于书本卖的好不好，完全是出版社的事情。

“将来你的版税金会越来越多，估计不是笔小钱，一百本的版税金已经打给你母亲了，同时交税的问题我已经在帮你处理。”

他对《文学少女》的未来抱着非常明朗的态度，继续说道，

“今年只能先采用白色申报，蓝色申报我已经提出申请，估计明年才能采用蓝色申报，里面有「扣除额」优惠，支付的税金会少，你拿的版税金变多。”

黑泽孝雄没用和小孩子说话的语气和柏源仙树聊天，完完全全是把他当成了合作伙伴。

柏源仙树照实回应：“谢谢黑泽先生。”

“第二卷的思路有了吗？”黑泽孝雄摩拳擦掌地笑着问道，“大概多久能出来？”

柏源仙树沉默了会儿，他现在要去写几首歌给雾岛姐妹，恐怕不能在短时间内将《文学少女》的第二卷写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想从母亲那里拿点钱，去清秋麻衣就读的国中见她一面。

事情突然变得好多。

“......七月底行吗？”

“三个月噶~~”

黑泽孝雄倒吸了一口气，但又想到之前和柏源美雪的对话，他也妥协了，

“那行吧，热度应该不会降太多，你学习也不能落，要不然我都对不起你母亲。”

“放心。”柏源仙树笑了笑。

黑泽孝雄起身，从柜子里取出几个精致小礼品袋：“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吃。”

柏源仙树接过袋子，里面是看上去很贵的小蛋糕。

“谢谢爷爷，那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我送你回家。”

走出书房，来到大厅，黑泽摇爱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裸露的脚丫白里透红，裙摆间似乎春光灿烂，满园春色。

但还是看不见。

电视机开着，似乎只是为了增添一点声音。

柏源仙树领着袋子走过去，发现她是在看曲谱，五线谱上的符号宛如蝌蚪般游动。

“你和波利尼谁强？”

他突然开口，把黑泽摇爱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瞪着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来拿点吃的。”柏源仙树提了提袋子。

“你把我家当什么了？商店吗？”黑泽摇爱撇着嘴说。

“所以你和波利尼谁强？”

黑泽摇爱面不改色地说：“当然我强。”

“嚯——”柏源仙树轻笑一声，波利尼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钢琴家之一，演奏向来完美无瑕。

柏源仙树将波利尼和她放在一起比较只是为了戏弄她，没想到这个人这么自大，让人完全不觉得她只是国中一年的女生。

“我走咯。”

“赶紧走。”黑泽摇爱的视线又落在乐谱上，手在空中仿佛在弹奏着空气钢琴。

柏源仙树无奈地笑了笑，一走出门，黑泽摇爱就小声地放下书本，整个人躲在沙发背后，只冒出头，静静地看着他上了黑泽孝雄的车。

“不带我去吃拉面，头给你打烂。”

然而已经在车上的柏源仙树，完全没有听见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