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列车

“你......”路明非感觉到自己竟然没有落地，而是一直往下坠去，仿佛是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洞穴。

“你他妈的！”路明非有些生气，这小鬼竟然偷袭自己，他使劲像旁边挥了一拳，以此来泄愤。

“啊！”芬格尔的惨叫声打破了幻境。

路明非睁眼看着他。

“喂，我说，能不能不要在梦里面搞拳击啊！”芬格尔双手捂着鼻子说道。

路明非眼尖，发现芬格尔的指缝间有丝丝红芒流动。

“那啥，发梦冲了，不好意思。”路明非笑着挠了挠头，表示等到了学校请他吃饭。

芬格尔拿纸塞住了鼻子，提醒道，“快点把行李收拾好，车马上来了。”

路明非听见了铃声和火车汽笛的声音。芬格尔说的没错，一列火车刚刚进站，车灯的光芒在月台上闪过，凌晨两点，在一个没有加班车的夜晚，CC1000次快车进站。

一个黑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边，那是个穿墨绿色列车员制服的人，手中摇着金色的小铃，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刷卡机。

“CC100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路明非看、观察到周围其他人仿佛看不到这个列车员似的，两个警卫也还在酣然大睡。

“他是幽灵吗，这些人怎么看不到他？”路明非推了推芬格尔的手。

“哦，这是他的言灵效果而已，那家伙是个正常不过的活人，还是后街男孩的粉哦。”芬格尔不以为意的说。

“言灵？是魔法么？”路明非沉思着收拾好行李跟了上去。

那家伙果然跟芬格尔说得一样，穿着古雅服饰的列车员正吹着泡泡，耳朵上正塞着耳机，脑袋很有节奏的摇动着。

列车员接过芬格尔的车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嘟”的一声。

“芬格尔你还不退学呢？”列车员说，“我还以为今年见不到你了。”

“开玩笑，我多舍不得大家呢。”芬格尔说，“车来得那么晚，我的阶级又降了么？”

“降到‘F’了，你可是从‘A’级降下来的，已经从天堂降到了地狱。”列车员说。

“‘F’？”路明非拿起自己的车票走了过去，刚才他听到列车员说芬格尔等级是‘F’？

自己之前还以为芬格尔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高手，结果是从A降到F的“陨落的天才”。

路明非的车票轻轻划过验票机，欢快的声音响起。

“路明非？”列车员漂亮的绿眼睛亮了，“真抱歉，调度上出错了，你的阶级是‘S’，可是很少有那么高阶级的人，所以系统出错了吧，就跟千年虫一个道理。”

“‘S’？！”芬格尔吓了一大跳，看向路明非的眼睛瞬间变成像看稀世珍宝一般。

列车员主动帮路明非提起行李，带着他们走上了月台，高速列车停在铁轨上，亮着刺眼的头灯。

车是黑色的，流线型的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黑色的漆面上展开，华丽如一件艺术品。唯一一扇滑开的车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古德里安教授。

古德里安朝他们招了招手，热情洋溢欢迎路明非的到来。

列车在漆黑的夜色里疾驰，隔着一张橡木条桌，路明非、芬格尔和古德里安教授对坐。

车厢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四壁用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舷窗包裹着实木，墨绿色真皮沙发上刺绣金线。

路明非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校服，跟当初面试时叶胜的着装一样，但是他发现这衣服意外的合身，明明学院的裁缝还没量过他的身材，路明非翻开袖口，看见了里面用墨绿色线刺绣的名字，RicardoM.Lu。

“洋气。”路明非觉得这辆火车内的装饰，像极了外国电影里那些贵族坐的包间，没想到自己也有坐到这里的一天。

“咖啡还是热巧克力？”古德里安教授问。他背靠着墙，后面是一幅被帆布遮挡起来的巨画。

“白开水就够了。”路明非摇了摇头，他最近需要控制热量。

“热巧克力！”芬格尔却兴致勃勃的举起了手。他现在也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校服，看上去比乞丐装更阳光了些。

“你闭嘴，现在是新生辅导时间。”古德里安教授瞥了眼芬格尔。

芬格尔缩了缩头，暗地里推了推路明非的手，悄声说：“要不你要杯热巧克力？”

“......”路明非没有理他，而是看向古德里安教授，“教授，你应该知道我有很多疑问。”

古德里安教授点了点头，“你跟诺诺之前发生的事学院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我将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发生了什么？”芬格尔一脸懵。

“这里有份保密协议你先签一下吧。”古德里安教授递过一份文件来。

路明非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便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不认为学院有能够约束他的手段。

古德里安教授小心地收起文件，“好的，首先，很抱歉我来晚了，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在俄罗斯那边耽误得比较久，返回学院时才发现调度错误，还没接到你，所以决定跟车来一趟。

“其次，学院要求每个学生参加入学资格考试，我们称之为‘3E’考试，通过了考试才算学院里的正式学生。”

路明非接过列车员递过来的白开水喝了一口，“要是没通过考试呢？”

“不通过考试便不能被录取，也就会被开除卡塞尔学院。”古德里安教授笑了笑，“当然，你是一定能通过考试的。”

“好，接下来便进入今天的主题。”古德里安教授起身，抓住自己身后那幅巨型油画上的帆布一角，猛地抖开。“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路明非同学！”

狰狞的画面暴露于灯光下，路明非的视线触及那幅画的瞬间，觉得有一股力量想要将自己给推出去，可是路明非却毫不在意，这股力量太小了。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突出黑色的火焰。

“龙？”路明非凑到画的跟前仔细观察，他之前也见过龙，可是都没有画上这么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