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重临夔门

长江三峡水库，古时的“夔门”，又名瞿塘关。

古人有云，“白帝高为三峡镇，瞿塘险过百牢关。”

但是如今长江之水依旧波涛汹涌，曲折的峡谷两边，虽然多了许多岁月的痕迹，但是依稀看得出夔门依旧健在，但是白帝城早已沉睡在这平静的江水深处。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等待通过船闸的船只静静地泊在江面上，江面平静，江水倒映着星月光辉。

一个黑影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儿站在江心小洲的岸边，默默地眺望远处的山峦，河水拍打着岸边哗哗作响，让人的思绪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那时候，这个小洲是一座山，站在这里望出去，是如同神斧劈成的夔门，春来满眼都是绿色，煦风浩荡地吹起他们两个人的白袍。

黑影轻轻的将小男孩放在地上，然后向着水面伸出手，古老的咒言如钟声行于水上，穿透了不知多少米的水层，到达了某个深处。

不一会儿，水面突然出现了波纹向四周荡漾开来，随后无数的气泡从水底升腾而起，水面腾起袅袅的白烟，钢水般的光芒流动于水底，仿佛有火山在水底即将喷发。

紧接着，那道巨大的光芒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召唤，径直向水面冲去。江水沸腾，就像是烧开了的沸水，炽热的白气冲天而起，发出雷鸣般的巨响。

突然！江面开裂，数百吨滚烫的江水向着天空激涌，而后化为水滴洒下。洒在漆黑的鳞片上，迅速地蒸发殆尽。

那是一种巨大的、无法用语言概括的生物。只是露出水面的身躯就有近乎四层楼的高度，修长的脖子上遍布黑鳞，沿着脊椎，是锯齿般的黑色骨刺，刺破鳞片而出，古老的铁质面具覆盖了他的脸，只露出妖异的黄金瞳。

龙！这是一条真正的巨龙！跟路明非上次所见到的大不一样，相比起现在这只，上次那一只也只能算条小蛇。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没人会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生物。“龙”的身影可以从各种神秘的、异端的书中找到，也可以在古籍甚至电影中看到他们的身影。

有人说他们藏身在洞穴中，含着硫磺喷吐火焰，喜欢收集各种闪闪发光的东西。有人说他们是含有剧毒的大蛇，有不止一个头，且性格恶劣，喜欢吃人。还有人说他们是天命的象征，地位高的人会说自己是天龙之子，并且将他当做图腾，画在自己的衣服上面。

不过在古代欧洲的航海家中，悄悄流传着这样的说法，东方的海洋不可航行，那里的水是红色的、沸腾的，因为水底流动着岩浆，成群的生物就游动于岩浆层的上方，他们发怒起来会断送任何大船，除非你投下米粒，因为米粒看起来像是蛆虫，这些生物唯一害怕的只是蛆虫钻进他们的鳞片里。

不过显然，目前这种龙并不害怕蛆虫，因为他的龙鳞密不透风，根本没有空隙，浑身散发出的高温可以把虫子全都烧成灰烬。

他破水而出，仰天发出像是笑声又像是婴儿啼哭的声音，而后弯曲脖子，低下头，和水边的黑影对视。

长久的凝视，黑影向龙伸出了手，龙嘴里发出仿佛呜咽的低声，温顺地把头凑近黑影，让他抚摸自己的鼻子。

渺小的黑影和巨大的龙在这一刻异常和谐。

随后他又将鼻子伸到小男孩儿的面前嗅了嗅，似乎是察觉到男孩只是睡过去了才放心的将龙头收了回去。

“参孙......经过了两千年，终于又见面了。”黑影轻声说，“让你看家也看得太久了......现在我们，回家吧，是时候让我们的愤怒将这个世界燃烧殆尽了！”

他伸手抓住巨龙面罩上的铁环，如同再次抓住力量和尊严！

黑影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嘶吼，巨龙跟着他一同咆哮，两股声音交织共鸣，远播于江面上。原本平静的江水开始流动起来，似乎是在暗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龙的长尾猛地抽打江水，水面裂开了一道缝隙，龙首在夜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形，他带着黑影与小男孩，钻入裂缝中。水面在片刻之后合拢，只余下一圈圈巨大的涟漪。

“什么声音？”距离小洲不远的游船上，在甲板上唱着露天卡拉ok的游客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一下，纷纷转头向某个方向。

他们只看见波光粼粼，星空下山形漆黑，但是那天晚上的卡拉ok很快就结束了，每个人都不想再唱下去。

那个凄厉的声音中带着撕心裂肺的悲伤，不知是在为自己悲伤还是在为时代的改变而悲伤。而在更深处更带着愤怒与决绝。

整晚他们都不断地回想起那个声音，如果那真的是人的声音，该是何等的痛苦，怎样的咬牙切齿，才能发出的声音啊！

......

“现在是公元2010年02月13日夜，中国农历春节，全新的摩尼亚赫号在三峡水库下锚，江面安静，设备正常。今夜我们将执行‘青铜计划’，我是船长曼斯·龙德施泰特。”曼施坦因教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表，拨通越洋电话，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准备完毕，本部请给我们最后的命令。”

“开始行动，并祝你们好运。”昂热校长挂断了电话。

虽然经过了上次的审判会风波，但是“青铜计划”如期举行，屠龙事业不可懈怠。加图索家族并没敢做出任何举动，而校董会那边也还没有消息，所以昂热还是照原计划行驶。

曼斯环视所有人，“你们都已经听见了，校长确认了。”

所有人都点头。

“虽然已经预演了很多遍，但只有今夜，你们才会知道全部的细节。注意听，并且记住，各组配合才能确保成功。”曼斯环视舱里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学生们，他们大部分是学生会的学生，背着双手站立，神色肃穆。

但是有一人却非常特别，那是路明非，即使是在温度比较低的冬天，他也只是穿了件单薄的短袖，背上的背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而在他旁边却跟着一个狮心会的人，一双黄金瞳淡漠的注视着窗外，没错，楚子航也跟了上来，他将自己手头上的任务交给了副会长，而他却加入了这次青铜计划。

“恭喜大家，这是一场真正的屠龙行动，在这里，大家不被看作学生了。你们之所以被选拔到这艘船上来，只因为你们是最精英的。”

“和上次不同，这次摩尼亚赫号全副武装，装备部把最新的东西都塞进了底舱里。这条船已经集中了迄今人类最进步的技术，火力可以抗衡一艘巡洋舰，对付任何生物都不是问题。要是遇到上次那大家伙，只需要一个照面就可以让他皮开肉绽，”曼斯得意的说，“前提是操作不犯错误。”

“不过这次的目标，比上次任务中遭遇到的更加强大，金属和爆炸都不足以伤害他们，所以一般武器对他们无效。而他们便是青铜与火之王王座的双生子，康斯坦丁与诺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