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偷听

钓鱼，可以说是一个十分修身养性的活动。

不过，要是一直钓不上来的话，是个人估计都会气得半死。

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钓鱼党永不空军！

可结果呢？

这两年钓到鱼的次数屈指可数，反倒不是鱼的东西钓上来了许多。例如别人的渔具、袜子，甚至还有那些不可名状之物。

九歌看着身旁一堆破烂，心想：这是在免费帮长安护城河清理垃圾了吧！

这又应证了一句话——你永远不知道钓鱼党会钓到什么东西。

九歌也就只能自怨自艾了，谁让自己水平就这样。

连那玩具竿的小孩都不如。

九歌细细想来，貌似这两年，钓上来最大的一条鱼，好像就是一条两斤多重的鲤鱼了。

九歌很无语的看了看今天钓上来的东西。

不知名大家闺秀的绣花鞋、用了一半的胭脂、残缺不堪的破剑、一根鱼竿......

“拿鱼竿钓鱼钓上来一根鱼竿，什么逻辑？”

九歌嘴里嘟囔着，把这几件破烂扔到了一边。

看着这些破烂，九歌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么多东西钓上来的就没几样是鱼，看来是真没有什么钓鱼的天赋。

若是有人听到九歌这么想，肯定会大声骂娘。

您不看看您老人家是在什么地方钓鱼啊！您居然还敢挑三拣四的？

再说了，就算护城河就算有鱼，能有也早被你吓跑了。

“我就不信了，今天钓不上来一条鱼！”

九歌自言自语完，就开始专注于钓鱼，把所有破烂全都扔了。

这时，就在九歌准备收竿的时候，门口的声音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天下第一雄城长安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因为这座城池实在是过于巨大，帝国竟是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开了十八个城洞，可即便如此，每天进城出城的达官贵人和百姓们依然不时把这些城洞堵塞，在官道上排起极长的队伍。

少年和小黑丫头排着漫长的队，一直等到时间真的快到黄昏才挤到了城门洞处，看着那些满脸严肃仔细翻检行李包裹的军士，挤的满头大汗的少年忍不住联想起某个世界京城的大堵塞景象，摇头笑骂了两声。

他骂的声音很小，身周的长安本城居民则是骂的声音特别大，大唐帝国民风纯朴又剽悍，对于那些看似严肃的军士，还真没有几个人害怕，不过也没有谁敢无视帝国森严律法就这样闯过去。

终于轮到了少年和小黑丫头两个人。军士接过他递过去的军部文书，发现这个少年居然是同袍，而且在前线立下过不少军功，脸上严肃的表情顿时变得温和了很多，但当他目光落到少年背后斜戳向天的三把刀柄时，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是家传宝刀，先祖曾经有交待……”少年小心翼翼解释道。

“刀在人在，剑亡人亡……”军士无聊地看了他一眼，挥手轻蔑说道“这种话我每天要听八百遍，小家伙你就省省吧，把包裹解下来，这么小两个家伙扛这么大个包裹，你们这哪像来考学，感觉整个就是一搬家嘛。”

唐人尚武，要他们手头没有几把趁手的家伙，这比要了他们亲命还痛苦，所以帝国对这方面的管制向来很宽松，长安城内允许佩剑，但不可以佩刀，允许持有弓箭，但弓箭必须下弦，禁军用弩，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限制。

至于你走进城后会不会偷偷把弓弦上好，把刀再拿出来，没有人会管你，长安府不会管，军部不会管，就连深宫中那位皇帝陛下都不怎么关心这些事。

他转头望向小黑丫头背后那把大黑伞，蹙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伞？怎么这么大？”

小黑丫头背过手去握住大黑伞的中段，仰着小脸冷冷看着这名军士，说道“伞在人在，伞亡人亡。”

军士望着这个小黑丫头，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这个说法……有新意。”

噗嗤!

九歌一下子便忍不住笑了，手上的鱼竿差点没拿稳。

果然，身在此间比起看漫画要来的更加有趣的多。

他转过身，便看见了两个人，一个少年，一个女孩。

惫懒的少年，黝黑的女孩，也许是因为脑海中固有的印象作祟，他看见这一幕，便觉得这世上大概很难有比这更和谐的画面了。

少年和小黑丫头也是用余光瞄了一眼正在钓鱼九歌，小黑丫头也是有些好奇的向身边的少年说道：“少爷，那个人好生奇怪，居然在护城河钓鱼。”

少年闻言，抬起头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那个坐在石墩上，正在垂钓的人影。

少年抬眼扫了一眼那个男人，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在思索什么问题：“嗯，是挺奇怪的。”

“怕不是个傻子吧？”

“别理他，长安奇奇怪怪的人多得很。”少年对身旁的小黑丫头说道。

小黑丫头点点头，收拾他们的大包小包。

直到看着二人大包小包的进了城，他就也不再多留，来了长安，总是要见识见识这里的人情世故的。

而那二人，他们很快还会再见。

不过既然人到了，自此之后的长安倒是会热闹许多。

这么想着，九歌也不再停留，收竿入城。

守城的军士见九歌入城，也是换上了一副恭敬的模样，他虽然不知道九歌的来历，但他的上头都不敢对九歌在护城河钓鱼说什么，可见九歌在城里的地位。

这也难怪，书院后山弟子虽然长安人人都知道，甚至知道有个九先生曾在三年前在西陵大杀四方，但从来没人知道九先生长什么样，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所以，九歌即使在长安门口钓了两年鱼，依旧不会有平民百姓怀疑他的身份。

顶多就是知道长安护城河有个钓鱼人，来历不凡罢了。

不过这些也不是他这个守城的军士能够打听的。

他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不给人惹麻烦就可以了。

......

九歌一路慢悠悠走过长安城的街道，看到许多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充满探究与好奇。

九歌也懒得在意，继续往前走。

两年前就是如此，如今还是这样，唐人的好奇心依旧不减。

突然，他好像想起来，貌似进城以后，那个废柴老乡好像会和他的“黑”兄弟见一面，去听一听他们的谈话貌似也是个不错的趣事。

这么想着，他不由停下脚步。

这是长安最繁华的地段，九歌也不急着回去，干脆就沿着长街走走，毕竟......

长安热闹了，他要做的事情，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