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登楼开始

夜晚，后山。

“老师走之前说这次后山开山是他最后一次收弟子了，让我们准备开山的诸多事宜。”二师兄说道。

“听说这一次连那个西陵所谓的绝世天才隆庆都过来了。”四先生范悦也是笑道。

“听说九师弟已经见过了。”七先生木柚依旧是在绣花，“怎么样？”

九歌闻言也是笑了笑，道：“远远的见过一眼，很好看，但也仅限于好看罢了。”

“不必理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二先生君陌也是沉声说道，“我们只需要保证这次开山的公平。”

“不过话说回来，皮皮去哪了？”

君陌这时才发现，此间好像少了一人。

“应该又跑去前院了吧？”五先生宋镰也是有些不确定。

“不用理会，随他去吧。”君陌也是摆了摆手，陈皮皮一整天游手好闲，看来明天开山之后，要给他找点事儿做了。

······

书院开楼对于唐国来说，是一件大事，在唐王看来这比起国战来的更为重要，要不是六皇子身体不适，也不会让李渔和亲王前来坐镇。

关于是谁来坐镇，对于书院后山弟子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毕竟是夫子收弟子，又不是唐国皇室收弟子。

春日尚未抬头，长安城还是一片漆黑。

时辰尚早，晨风犹凉，应该一片安静的书院草甸四周却已经是热闹异常，穿着全身盔甲的羽林军骑兵警惕地在四周逡巡，临时搭建的阳蓬下，来自礼部的各司吏员正在紧张地安排座位，在远处的青树之下，还有些男子面无表情驻足，这些男子穿着官服却看不出来属于哪个部衙，身上流露出危险的味道。

毕竟二层楼开楼，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件大事。

虽然没有皇帝亲临，但这一次的警戒等级却比入院试那天差不了太多。

而今年因为来自神殿裁决司的隆庆皇子要入书院二层楼，牵涉到大唐帝国与西陵神殿以及燕国间的复杂关系，更是变成了一件天下瞩目的大事件。

今日不仅隆庆来了，月轮国，南晋，大河国，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宗门弟子都来了。

书院二层楼是超然的存在，令各大势力默许，毕竟当初夫子斩尽满山桃花，观主，和讲经首座，一起出手都被夫子翻手镇压，观主更是被驱逐南海，终身不能踏进陆地，整天都在海上飘着。

再者，二层楼是一个对于修行者而言，能看见却又摸不着的圣地，任何人，一旦迈入二层楼，不仅仅是身份地位的提升，更有人间第一的夫子作为大腿和老师，这是何等的风光与荣耀。

二层楼地位超然，作为昊天之下的不可知之地之一，地位超然，而夫子也说过有教无类，所以只要是个人，皆可来。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没点修为，谁敢来这儿登楼。

黑白相间的清美书院建筑群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这么多人，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自己课题的教授博士们，搬着各式各样的椅子集体来到了室外，手里捧着热茶，激烈地争论着今日二层楼的事情，甚至开始打起赌来。

时间渐渐过去，前院的建筑之间人生也渐渐地鼎沸了起来，

书院的学生们已经集体到了现场，虽然他们之中大多数都不奢望自己能够进入二层楼，但是依旧没有人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诸生把术科六生围在中央，不停替他们加油打气，而南晋谢承运自然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当然，更多的是宽慰，毕竟在他们看来，术科六生就算再强，谁又能和那个隆庆皇子争锋。

时近正午。

伴着悠扬礼乐，大唐亲王殿下李沛言以及公主李渔，还有朝廷数部官员从草甸下方走来，紧随其后的是各国的使节，以及来自西陵神殿的数十位神官道人。

我们的光明之子隆庆皇子，此时正和一帮西陵来人，站在书院门前，望着门口的两棵桃树，咬牙切齿。

昨日德胜居一事，他们便闭门不出，连今早官方的相邀也一并拒绝，只是派了几个代表和那些官员通行做做样子。

毕竟昨天隆庆皇子无故昏迷，明眼人都知道是被人打的，但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凶手，只得把这笔账记在了唐国官方身上，但是这件事，隆庆皇子可不想就这么算了！

而且昨日被打昏之后，不知是哪个混蛋，竟还将此事大肆宣扬出去，让唐国百姓皆知，他隆庆在唐国威严扫地，如此羞辱他，岂能就这么算了？

所以今天所有人看隆庆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打昏，隆庆身上的不败光环也被破坏得干干净净，甚至有很多人在暗地里嘲笑，堂堂皇子殿下，被一个不知名的人打晕，丢脸啊！

隆庆也知道自己身上已经有了败笔，西陵神殿，尤其是裁决司，绝不允许有失败，既已如此，唯有登上二层楼，才能洗刷这份耻辱。

既然隆庆已经开始变得不完美起来，不知道那位花痴姑娘，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他。

“等我进了二层楼，定要把这两棵桃树连根拔起。”隆庆也是狠声说道。

那位来自书院的九先生，不仅入神殿如入无人之境，更有甚者，竟还带走了两颗桃树，无人敢拦，而这样的事情在十多年前也发生过一次，这是对他们西陵的羞辱，也是他们西陵的耻辱。

更让人气愤的是，这两颗桃树，竟然直接栽在了书院门口，这如何不让西陵人气愤。

所以隆庆选择了桃花作为自己的本命物，目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这几份羞辱。

“殿下，你放心吧，以您的实力，肯定能够进入二层楼的。”

其余西陵神殿的人，望着这两棵桃树，也是极为愤怒。

他们当然知道这两颗桃树来自哪里。

一想到西陵神殿那已经光秃秃的山腰，一种深深地耻辱感涌上他们的心头。

因为九歌不仅拔了两颗桃树，还将整个山腰的桃树全砍了。

山上种的桃树可不是知守观外面的那些“高级货”，普普通通，极易砍断。

九歌的举动，简直就是在挑衅西陵神殿，在向西陵神殿宣战，而这种宣战方法，简单粗暴，却也最具杀伤力。

所以西陵神殿的人都觉得，自己必须报仇！

但唐国的军队，再加上夫子的威慑力，他们也不敢轻易地对唐国发难，对书院发难，因为西陵神殿还没有准备好和大唐彻底撕破脸皮。

隆庆听着西陵众人的恭维，心里舒畅了一些，脸色也好看了一点儿，不再像昨日那样阴沉。

至于我们的二层楼预定人员宁缺，此刻正站在人群外的角落里，看着场间的动静，没有人注意到他。

站在人群之中的宁缺同样很是不满地望着那装上瘾的隆庆，自从昨日得胜居之后，他就觉得这名光明之子在他眼中是那么地讨厌。

虽然昨日他的确威风了一会，隆庆皇子是在和他的辩难中昏迷，让人以为是他的手段，但没有真凭实据，谁又会信呢。

所以依然没有人会把他这样普通的书院学生，真的当成隆庆皇子的对手。

身为在前院活跃得最为频繁的九歌，代替了我们的黄鹤老头，成了这次开楼的主持人。

黄鹤嘛，神符师而已的啦，又没有颜瑟那么厉害，用九歌的话来说就是技能有前摇，而且前摇时间还太长，黄鹤画个符的功夫都够九歌砍他好几次了。

再加上书院的规矩就是拳头，既然九歌想主持这次开楼，那只要把黄鹤打服就行。

九歌一开始就说过，能动手，基本上就不会动嘴。

他修行，就是为了让废柴来听他讲道理。

“这次二层楼，由我主持。”

“这次二层楼，只招一人。”

“考试方法很简单。”

九歌伸手指向书院后方被雾气遮掩的大山，说道：“有石径绕山而转，若有想入书院二层楼的人，随意入山，谁能登到山顶，谁便能入二层楼，如果都走不到，那就以谁登的更高来判定胜负。”

“当然，敢来的基本上都是有本事的人，要是连山顶都走不上，那你们还是去厨房找块豆腐撞死自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