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预警与工作

听到这话，朝田丽奈的心颤了一下，她瞪大双眸，双手捏紧。

“为什么？”

“就跟你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一样，我拒绝也没有理由。但硬要说的话，其实有挺多的。”上杉和希后退一步，用脚在两人中间划了一道横线：“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生在一个公交车两小时才有一趟的偏僻村子，挤破头才考到东京的学校，父亲花钱供我上学已经用完了所有的积蓄，我接下来唯一要做的就是赚钱报答他。”

“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朝田丽奈捏紧双手。

“前不久我跟事务所撕破脸，倒欠两千万日円的债务。”上杉补上一句。

“这...”

朝田丽奈手足无措了，她也只是个普通女孩，面对这天价的债务，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好。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朝田桑，现在我没时间恋爱。”

上杉说完，就准备回去了。

“等一下！”朝田丽奈咬着牙，“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有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是一个瞬间。”

如果那些回忆都是假的，那她这几年的心动究竟算什么。

上杉和希停住脚步，思索了一会儿。他可以在很多事情上撒谎，但唯有这件事他不想骗她。

“喜欢过。”

“好，我可以陪你一起还钱！我不在乎你家里的条件！”朝田丽奈昂着头说。

“...”

上杉和希有些头疼，偏偏遇到死脑筋，该说她单纯好还是固执好呢。

他思索了一会儿，开口：“你喜欢我，我不会劝你放弃，因为你不像是会放弃的人。死心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能理解。

这种事只有时间才能解决，我可以这么告诉你，几十年后，我肯定还是孑然一人，但那时候的你已经因为各种原因嫁给别人了。”

“不会的。”朝田丽奈抿着唇说。

“会的，朝田桑。如果你有耐心，我们可以打一个赌，这个赌时间幅度横跨几十年，没有赌注，没有胜负，唯一的要求是，谁也不准有恋人。”上杉说。

朝田丽奈点头：“我答应你。”

如果上杉身边没有别人，她就会一直等，即使他拒绝了她也会一直等，等到他回心转意的那一天，那一天可能来的很晚，可能是几十年后，可能一直到死，但她不在乎，她要等一个奇迹。

烟花照亮了夜幕，两人的背影倒映在湖里，越发缩短。

...

回了居酒屋，原本醉倒的人都爬起来了。

这一趟出去的是有点久了，几个躺着的人嘴里呢喃，渐渐恢复了神智。

木下和也擦了擦口水，从地上坐起来：“上杉，你刚才是不是单独和丽奈酱出去了？”

“有吗？”上杉手里拿着一本《传播学》正在看，见他醒了，放下书说道：“你睡糊涂了，我刚才一直在这里看书。”

“是嘛，嘶...脸好痛，女生怎么都不在了？”木下和也望着对面说道。

“她们回去了，回去之前让我照顾你们。”

上杉和希将传播学卷成一个团，不轻不重的在木下和也头上敲了一下，“联谊能说成新生聚会，可真有你的。”

“没办法嘛，那些女生说要没看见你，可就不打算来了...啊，真是让人羡慕，怎么我就没有你这么好看的脸。”木下和也抱怨道。

“这是天生的，你要是觉得不满可以去问父母。”上杉和希站起来，“醒了就赶紧走，我明天满课，没时间浪费。”

“你满课，又不是我满课，再玩一会儿有什么关系...”

“嗯？”上杉眯起眼。

“哦哦，来了来了...”木下和也拉起喝的迷迷糊糊的木部芳秋，“走了，木部，别睡了。”

“酒，酒...”

...

当晚，上杉做了个梦。

他梦见朝田丽奈与她的朋友被几个男生带进ktv，几个女生喝醉以后，就有人开始动手脚。

朝田丽奈察觉到危险，刻意装醉，成功跑出来报了警，但她的朋友已经遭殃。

之后，那几个女生因为心理阴影轻生，从天台跳了下来。

朝田丽奈也受不了内心的折磨，在找到上杉倾诉了内心的痛苦之后，第二天服药离世。

“...”

“草！”

上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跳加速，背后湿了一片。

他看了眼窗外，现在还是夜晚。

“是梦吗...”

...

隔天清晨，早上七点半。

上杉从公寓出来，手里提着垃圾袋，打算去学校。

路上，他回忆起昨晚的梦，突然有点心惊肉跳。

这究竟是梦，还是即将发生的未来？

身体在预警吗？

许久，上杉放弃了思索，有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连做梦都跟朝田丽奈有关系。

走进电车站，周围人的目光，比前日少了些。

他特意戴了一副无度数的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文许多，比起模特更像普通学生，算不上吸睛。

今天满课，上杉就没有出校门，一直呆在教室里。

直到下午四点半放学，才从教室出来。

走在新宿的街头，上杉手里拿着传单，决定给自己找一份工作。

“咖啡店招人，要求有初级咖啡师证...”

“酒吧招驻场乐手，调酒师，面试，薪资可谈...”

上杉看了两眼，确定兼职目标。

咖啡他会，而且有多年经验，但现在没时间没证书，就去酒吧碰碰运气。

酒吧名字叫后海五号，至于为什么不是六号或七号，没有人知道。

‘叮铃铃...’

玻璃门推开以后，风铃响起，上杉打量了一眼酒吧环境。

古铜色的壁纸，偏冷色调的打扮，吧台打扫的很干净，店内正在播放的是小野丽莎的《Te_Quiero_Dijiste》，歌声温柔感性。

店长是个很有气质的熟女，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六岁，身材很好，前凸后翘还穿职业ol装，正在吧台看书。

“我来面试。”上杉走到前面说。

“你好。”千代明日香领着上杉在壁橱旁边的沙发坐下，“我是店长千代明日香，你做个自我介绍吧。”

“好的。”

上杉和希坐端正了，“上杉和希，大一新生，早稻田大学在读，曾拿过全国吹奏乐大会金奖。”

“拿过吹奏乐金奖？你都会什么乐器？”千代明日香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上杉。

长得很帅气，哪怕带着土气的黑框眼镜也遮挡不住他的俊朗，手很大，指节分明干净整齐，看起来有专门护理过，她阅人无数，好看又懂得打理自己的男生实在少见。

对于女性客户比较多的酒吧，招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号，钢琴，还会一点萨克斯。”

“来一段，你熟练的就好。”千代明日香说。

上杉挑了钢琴，没选小号，一是小号独奏的曲子少，另一方面是怕店长听不明白。

钢琴就简单挺多。

他挑了首《致爱丽丝》，简单调音，然后开始弹奏。

上辈子这曲子弹了太多次，已经是熟能生巧了。

色彩暗淡，节奏强烈，单听前奏，千代明日香就已经认可了。

等到曲子弹完，她礼貌的鼓掌，“很好听。”

“谢谢。”

“会调酒吗？”千代明日香问，“我们店里调酒师也挺缺的。”

上杉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会，但可以学。”

“签合同吧。”

千代明日香拿了合同过来，又问：“接受这个星期开始排班？”

“能接受。”

“对于工作有什么特殊需求吗？”

“没有，能干就行。”

“好，时薪一千五，晚班从下午四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十点，中间休息一小时。”千代明日香说完又补充一句：“对于学生来说，确实是比较辛苦的，你能坚持住吗？”

“没问题，我现在很缺钱。”

这是实话，上杉现在没有挑选工作的资格，再不找个赚钱的工作就要睡大街了。

“合作愉快。”千代明日香伸出手，与上杉握了握。

她不经意的扫了眼上杉的手，指甲圆润饱满，指尖纤细白皙，很好看。

“合作愉快。”上衫不疑有他，伸手与店长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