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临别

齐远明的表现尽收眼底，可柳如新还是踱步不停，显示出内心的焦躁。

一刻钟过去了，齐远明仍然有耐心的等待着。

柳如新犹豫了最后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清风派的少主，张举。”

齐远明心中一惊，张举是清风派少主，实力强劲，背景深厚。

十年前便能斗败李庆这等人物，到现在不知到了什么程度，恐怕能赶上江湖二流水准了吧？

“可是……”齐远明犹豫一声。

柳如新马上说道：“你放心，张举现在身上有伤，又不在清风派里面，绝不是你的对手！”

城主府这些年发展良好，还有齐远明这样意料之外的人物相助，在乌密山地区，称得上是说一不二的势力。

可张举那家伙！

柳如新叹了口气，脸色变得阴沉无比：“我也愿意花钱消灾，可他就是不依不饶！一个小地方的土霸王，狗一样的东西，凭什么在我的地盘耀武扬威？”

在他看来，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张举身负重伤，又不在清风派的势力范围内，是前所未有的好时机！

“没问题，交给属下！”齐远明没有犹豫，马上回应道：“若真如此，我有信心能杀掉张举。”

“当真？”柳如新极力掩饰声音中的激动。

齐远明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回应道：“当然，只是……”

“只是什么，你尽管说，不管是武器，还是毒药，我都能为你准备万全！”柳如新马上回道。

齐远明迟疑道：“只是我想借府内的《莲花心法》一观。”

整个城主府，只有一门内功心法，那就是《莲花心法》，这是镇府之基，只有最忠诚、最精锐、最核心的人有资格修炼。

“这……”柳如新停住脚步，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色：“我知道你习武成痴，可你没有修炼内功的天赋……”

这不全是推脱之词，修炼内功的天赋百里挑一，有些人在外功上面天赋异禀，远超常人，可在内功上面就是一窍不通，一点真气也修不出来。

“此去凶险，属下将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前去，而我平生唯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内功心法，不求修成，只求一观！”齐远明脸色诚恳。

听着齐远明的话语，柳如新脸色不断变化，紧皱的眉头再三舒缓后又皱起，《莲花心法》可是镇府之基，不容有失！

但是，他想起齐远明十年的效忠，不曾违抗过一次命令，每次都将任务完成得很好。

喂下毒药，然后再给他心法？

不！

不行！

只会让他心生疑虑，不出全力……

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犹豫。

沉默许久，在不停的踱步中，柳如新一咬牙：“好，给你！”

……

一刻钟后，齐远明走出房间，平静地看了看四周。

回到自己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反锁上，然后找出纸墨，将刚刚背诵的心法默写出来。

齐远明当然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可以借助眼前的模拟器将画面固定在脑海，因此记住《莲花心法》。

盘坐在床上，按照心法的指示，全神贯注，凝聚真气……

一个时辰后，齐远明憋的满脸通红，却产生不出一丝真气，反而搞得他精神有些疲惫。

“难道，我真的没有天赋？”齐远明叹了口气。

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说不定自己有内功的天赋，虽然最后的结果将他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但也没有太失望。

不过也不用气馁，说不定内功不是一日连成的，需要勤加苦练。

时间慢慢过去。

在齐远明出发之前几十天里，他多次尝试凝聚真气，每每打坐运行，却总感觉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障碍在影响自己，既阻碍身体凝聚真气，又妨碍精神高度集中。

体内经脉完全不通，无有内气运行。

令他始终一无所获，这才彻底放弃。

临别前。

如同易水送别般的场景。

“远明，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柳如新眼神中闪烁着泪光，诚恳道：“事情结束后，不论成败，都要按照计划执行，我为你准备了一条绝对安全的退路。”

言语之中不乏叹惋和期待，却都深深地藏于诚恳之下。

点点泪花闪出，柳如新已然被自己感动到，这样的表现，任谁不有所动？

可看着他这副样子，齐远明差点就信了。

然而，他不是成长于深山老林、什么没见识的乡野猎人，更不是视死如归、忠心耿耿的死士。

而是有着自己想法的独立的人。

“必为大人摘下张举的头颅！”

齐远明同样神色激动，几乎落泪。

两人共同上演了一出主仆深情，只可惜四下无人，没人记录这感人至深的一幕。

……

路上。

烈日横空，热浪滚滚。

这是一条无人小路，几乎无人知晓，为确保行动保密，柳如新安排齐远明一行人从这条路走。

齐远明并不是一人独行，而是在两个人的陪伴下前行，柳如新说这二人是齐远明的下手，可以随意派遣。

可齐远明很清楚，不过是拿来监视他的工具，对他不放心罢了。

毕竟，这么重要的任务，怎么能放心已经得到《莲花心法》的自己独身一人完成呢？

虽然这门内功不是什么高深武功，只能让人产生真气，强身健体罢了。

真要实战起来，没有配套的武功，还不如一门厉害的外功。

但无论如何，这毕竟是是内功，整个乌密山都罕见的东西，能延年益寿，催人发育的神奇内功。

“你们两个学过《莲花心法》吗？”

齐远明坐在马车内，朝着车外轻轻开口问道。

“不曾，大人，我们只是小角色，哪里有资格修炼内功呢？”

马车外的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平淡的语气似乎表明了他们的不在意。

“只希望这次行动平安，希望你我都能平安归来。”

他在马车内，饶有兴趣的说道，语气透露出的悲哀让外面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可在外面两人看不到的马车之内，齐远明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深深叹了口气后，反而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对了，我这里还有少主临别时送的好酒，你们两个尝尝。”

接着向外面递出酒壶。

毫无防备的两人，在齐远明的盛情邀请之下，喝下了加料的美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