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花魁

东林城。

老君楼内。

“参见老君!”

见到不知从何处出现的老君面具人,朱启微微屈身鞠躬。

“消息可真?”

齐远明声音沙哑地询问。

自离开泰兴城后,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老君商会传来消息,说是有收获了。

“这是那人酒后之言,属下再三推断,应当是真的。”朱启表情转而严肃,递上一份卷宗。

齐远明打开书卷,飞速浏览起来。

“东海玉龙李杰,男,六十六岁,东海派掌门……”

“据监事太监林平的子侄所说,李杰遇害前后几天,大乾皇宫内三大掌印太监以及一位总管皆奉旨出宫……又据驻京商会分部调查,事毕后,有两位掌印太监便因病休养,不便出门见人,只余一位侍奉乾皇……”

“掌印太监徐贤,五十三岁,升任掌印有六年,疑似先天宗师……”

“掌印太监刘征……疑似先天宗师……”

“掌印太监……”

“六宫总管陈石照……”

“章秀,东海派弟子,随李杰出行至海滨城,一同身死……”

……

卷宗以口语化的方式描述了李杰遇害之时的场景和方式,包括动手的人员和当时现场的死人家属都一一调查清楚。

“不错,调查得还算清楚。”

齐远明心中满意,面上点点头:“除了我们,还有其他势力知道这些吗?”

“有不少人一同调查此事……不过我们在京城扎根深厚,关系比他们广得多……至少数月内,没有比这份消息更详实的了。”

朱启稍一迟疑,继续道。

“好,你做的很好。这是半年份的仙灵散,拿好了!”

齐远明有些欣喜,接着双手一挥,便将藏于衣服中的厚厚的东西交给了朱启。

“继续调查,争取早日弄清楚乾皇为什么要对李杰下手,还要连带那么多的人。”

“是!”

……

江河会。

这是位于乾朝东南部的一个大帮会,势力范围横跨荆、扬二州,具体范围可达数郡之地,哪怕在乾朝所有江湖势力中,也是一方豪强。

尽管没有先天宗师坐镇,可有一流高手数位,弟子上万,算上盟主武雄这样一位名声在外的大侠,已经算是大乾一流的势力了。

江湖中有一句话,说是“有水有船的地方,就有江河会的人。”,就是形容江河会的势力遍布荆扬,凡是与航运水路有关的产业,几乎都能看见江河会的踪影。

江河会的势力,从这句话中亦可窥视一二。

齐远明自东林城离开后,便一路晃荡来到江河会的地盘。

离开泰兴城,四处闲逛的日子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清苦,反而因为自己武功高强,随便到一个地方都被当地豪强以礼相待,竟也有不少乐趣。

只是要隐藏身份,不便扬名罢了。

齐远明走的是近路,沿着水路来到九真一地。

这里是江河会的大本营,路上随便一个行人,都有可能是江河会的眼线。

在这个地方,除了乾朝官府外,就数江河会最为强大,甚至在某些方面,官府还不如江河会。

不过官府背靠大山,江河会盟主武雄不想得罪郡府内的人,怕引来朝廷关注,向来是拿钱孝敬,不敢造次。

而历任郡守自然知好,有银子拿不就行了?闹出什么问题,朝廷怪罪下来,也惹得自己一身骚,这又是何苦?

于是两者相安无事,彼此互不干涉,偶有矛盾,也是互相谦让,倒显得此地表面上平静安宁,没什么盗寇,让外地人以为官府多有作为。

红花苑。

九真郡城最有名的风月之地。

齐远明刚到郡城,就听见路边行人谈论红花苑正在选花魁之事,说是从未有之,引人注目。

他摇摇头,本不想参与,毕竟所谓的风月之地最是麻烦,经常有江湖人士为了谁谁谁大闹一场,搞不好牵扯到路人,谁知道能惹出什么事来。

但齐远明转念一想,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调查江河会的异变,而这风月场上,恰好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可能有,岂不是最合适的地方?

这异乡之地,他一个外人,人生地不熟的,又由于江河会的存在,老君商会插不上手,在这里没什么势力。

于是乎,红花苑这种地方不是最好得到些消息么……

当齐远明来到红花苑之时,天色刚刚昏暗,鲜艳的阁楼之上,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

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稍微靠近,便能嗅到一股胭脂粉气,仿佛靡靡之音就在耳边。

不过齐远明向来身正心定,并没有太在意这些事情。

等到龟公满脸堆笑地迎上来,齐远明打赏出一角银子,随口问道:

“花魁选得如何了?”

“这位爷来得正是时候,今日的选花魁马上就开始了!”龟公得了银子,自然眉开眼笑,有问必答。

齐远明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走进里面。

“诸位公子,在此之时,幸得今红花苑当众选取魁首,此为选举,一比样貌,二比歌舞,三比诗画,无有内幕,感谢诸位前来捧场。”

“今晚就是最后一场,还是老规矩,总比完后,就以金花多者为胜,各位公子可不要吝啬了!”

刚进去,就听见一个声音略显尖锐的老鸨高声道。

她口中所说的金花,便是在红花苑售卖的最高等赏物,一两金子一朵金花,金花不可带出红花苑。

台子周围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一个个翘首以待,目不斜视。

桌子上的酒菜和各式点心都不再引起他们的注意。

位于二楼有权有势的人,则是不慌不忙的看着,虽然眼中期待,可面上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这一切,尽收眼底。

终于,齐远明略微抬头,就见得台上多了两位少女。

左边那位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肤似琼脂,若隐若现的姣好面容上,隐隐约约浮现出丝丝笑意,月牙弯弯勾人心魄,秀靥艳比花娇!

不说夸张的,当真是姿态秀美,颜色无双,宛如狐女妖仙,一颦一笑惹人动!

而右边那位丝毫不差,身着淡黄色的宫纱裙,披一件白色茉莉烟罗软纱,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婉嫕(wǎn yì)利贞,透过白纱,仿佛能看见里面娴静娇美的容颜。

不笑不动,似天女下凡,平淡的俯视台下的众人。可越是这样,就越引得人注意,如古之褒姒,幽王亦为其舍了江山。

前者艳欲而绝,后者淑静而仙。

二者同台,仿佛包揽了世间的一切颜色,此后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