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正邪本无对错

一月余后。

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雪姐姐，晚上记得早点回来，筱筱今日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东西。”

牧筱筱朝着雪若涵挥手道别，苏明远则只是默默相送。

这段时间下来，雪若涵几乎每过个十天就会在这陪牧筱筱睡一晚。

“苏明远，来山巅见我一趟。”

正准备返回房间，听见传进耳里的声音，再看牧筱筱还在目送，苏明远就知道这声音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姜阳怎么会突然主动找他？

苏明远带着心中的疑惑，走向山巅。

进入洞府，来到竹床前，苏明远对着盘坐于上的姜阳行礼，“不知姜前辈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你来紫霄剑宗有多长时间了？”姜阳睁眼。

“回前辈，约莫有四个多月。”苏明远算算时间，如实回答。

“我偶尔站在山巅俯视山下风景，见你三人其乐融融，想来那小女孩和那女子的感情到了很不错的地步。”

站起身，姜阳背负着双手，“紫霄剑宗虽说入宗半年后才会让达到凝丹境的弟子下山历练，但你入凝丹境多时，那小女孩又有了人陪伴，不会如当初那般感到孤单。你可愿提前接下宗门任务，出宗历练？”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姜前辈现在就挺关心他们的。

苏明远并没有急着回复。

游戏里进入紫霄剑宗，由于和雪若涵没有建立关系，所以第一次出宗历练，是入宗一年后，他和牧筱筱一起的。

其实多久下山，苏明远是无所谓的。

如今牧筱筱和雪若涵的关系越发熟络，他提前下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大不了牧筱筱要出宗历练时，他再陪着去一趟就好。

“弟子愿听前辈指示。”思考过后，苏明远开口。

姜阳眼光毒辣，做出的决定，站在他的角度肯定是有益的。

“嗯，”

姜阳甩给苏明远一个牌子，“拿着这个牌子去任务堂，那里的长老见过后就会给你一众适合第一次出宗历练的任务，你按自己的意思选一个就好。”

“姜前辈，我能问一个问题么？”

苏明远接过手中玉牌。

“有什么直接问就好。”

“我听说有些嫡传弟子出宗历练并没有从那些特殊任务里选取，而是从任务堂的整个任务栏上选择。”

苏明远直视着姜阳的眼眸，“不知弟子可否也在整个任务栏上选择？”

做出这个决定，倒不是苏明远想逞能。

主要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去一趟大景王朝，把另一名女主带到紫霄剑宗。

按照时间线，这个时候的她虽处在被监视之中，但生活还算闲适。

若真到了后面，她将要被带回皇宫监禁时再去，难度可就要大很多了。

而且在去大景王朝的路上，路过极寒雪域时，还可以去获取一本无上器具和无上功法，性价比是很高的。

更多的无上功法伴身，苏明远也能更安心。

“当然可以。”

姜阳的眼中多了几分对苏明远的赏识。

虽说特殊任务的难度比任务栏上的任务简单不了多少，但总归要简单些。

他愿意弃轻从难，这份胆识还是值得肯定的。

遥想自己当年，做出的不就是这一选择？

“对了，还有件事我想问你。”

姜阳的眼眸变得凌厉，就如同黑夜中的一把尖刀，直入人的内心，“她离去前，可给过你什么东西？”

“回前辈，秦前辈当时留给了我一本名叫《黑煞心经》的功法。”

苏明远没有打算隐瞒，也不敢隐瞒。

姜阳可是货真价实的圣境强者，他就算是隐藏的再好，只要真的想查看，也是能够发现的。

“修了么？”

姜阳并没有探查苏明远的识海，这种强行检查，是会对修士造成影响的。

“修了。”

苏明远左手掌心飘出一股淡淡黑气，“秦前辈说，修炼之道千万，正邪本无对错，世间正道魔道，不过立场不同。修与不修，看我自己。”

“我觉得秦前辈说的有几分道理，所以就修了。”

苏明远低头认错，语气严肃，“向前辈隐瞒此事，还请前辈责罚！”

“责罚什么责罚？她的话是对的。”

姜阳周身黑煞之气爆涌，强盛程度远非苏明远可比，“修是可以修的，但切忌保持心智。倘若有一天你被黑煞之气完全侵蚀，丧失自我，我会亲手除掉你。还有，黑煞之气，绝不可在宗内展现。”

“弟子明白！”苏明远郑重承诺。

感受着自姜阳体内爆发出的强大黑煞气息，他清楚，这只是随意而为。

如果姜阳愿意全力施展，漫天黑煞气息可以瞬间笼罩整个紫霄剑宗。

据苏明远所知，秦伊人身为黑煞宗宗主，黑煞心经也不过修至圆满。

而姜阳的黑煞心经，可是修炼至大圆满的。

之所以秦伊人没能踏入，就是无法克服进入大圆满前，那股让人感到窒息的侵蚀之力，她知道再进行下去就会丧失自我，只得放弃。

可姜阳战胜了，保持心智的同时达到大圆满。

要知道，除了姜阳之外，黑煞宗只有开宗宗主和第二任宗主，以及之后的凌梦瑶才将之修炼到了大圆满。

当然，还有他这个既有天赋又肯努力的人啦。

“明白就好。”

姜阳背对苏明远，向他摆摆手，“好了，去吧。”

待苏明远走远，姜阳手中再度出现一团气息暴虐的黑煞之气。

注视着黑气，思绪不自觉的回到从前。

修炼黑煞心经，还是当初知晓秦伊人身份后，她主动给自己的。

说的话，也和苏明远先前说的基本一致。

奈何，当我彻底明白，并达到大圆满后，你已经施展封尸之术了啊。

封尸之术，黑煞宗禁忌秘术。

以心愿为引，以一缕残魂附身，示心愿强烈程度，最多可残存近百年。

愿望实现之时，既是消散之日。

你的愿望我又何曾不了解呢？

真的是我不想见你吗？

见了你，你就会消散在世间。

他其实去过附近很多次，第一次是战后不久，站在远方见着那院落里的尸白女子独自望着夜空中的皎月，忍着悲痛返回紫霄剑宗。

第二次，是估计百年之时，想要见最后一面，结果发现并无消散之迹，就忍了下来。

接下来，每过十年，姜阳都会去一次。

一直到第两百年。

但由于都未相见，可以说是去了，但没完全去。

两百年，足足超越了封尸之术极限一百年。

可谁曾想，距离上次去才过去没多久，她就真的无法再坚持。

若知你已坚持不住，就不该因私心想让你再多存在些时日。

上一次，就该来见你最后一面。

独自一人在洞府里，姜阳仰头一叹，深邃的眼眸泛起一丝湿润。

而这些事，正赶往任务堂，没有亲身经历过的苏明远是不可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