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方谦伏诛

钦差行辕内，狄仁杰看着昨日审问游击将军张勇获得的名单，心情格外沉重。

数日前，也就是他和虎敬晖刚回幽州的时候，假方谦为了作假成真，安排了一批军官扮作村民，强攻幽州城防，做出一副暴民造反的假象。

企图以此坐实大柳树村村民谋反之事。

然而这种手段，怎么可能瞒得过狄仁杰？

昨夜他命人将游击将军张勇、胡进宝、方洪亮三人缉拿提审，终于获得了案头上那份冒充村民参与造反者的名单。

“想不到方谦的势力竟如此之大，连军队都被他们控制了！”

狄仁杰心知，眼下的情势已经极为严峻。

一旁的李元芳吃了一惊，疑惑道：“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狄仁杰解释道：“意思就是，如果他们先下手，我们就非常被动了！”

正说着，他又忽然惊觉道：“不好！方谦要反！”

......

在此千钧一发的危机之刻，沈忧之却依旧优哉游哉。

他独自一人在院内耍起了养生剑法，颇有些怡然自得。

“沈兄！大事不好了！”

李元芳忽然冲了进来，叫道。

沈忧之不慌不忙地收回宝剑，轻声问道：“元芳兄，何事如此惊慌？”

“反了！幽州刺史方谦，反了！”李元芳急切地说道。

虽然知道这个幽州刺史不是好人，但李元芳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勾结兵马司，公然叛乱！

沈忧之听到方谦反叛，眉头也是一皱，问道：“幽州刺史为何会突然反叛？”

李元芳知道沈忧之最近没有接触案情，所以不知各中原委。

但眼下他也没时间解释，只道：“此事说来话长，狄大人让我来找你，要咱们和虎将军一道，马上赶往兵马司校场，镇压叛乱！”

“既如此，走吧！”

沈忧之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便道。

随后，两人便和拿着尚方宝剑的虎敬晖一道，率领钦差卫队，策马奔赴兵马司校场。

三人行至半路，虎敬晖突然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再迟就来不及了。

我拿着尚方宝剑先赶过去，你二人随后赶来！”

说完，他猛地一夹马腹，瞬间越过两人，消失在飞扬的尘土中。

策马飞奔的沈忧之和李元芳对视了一眼，也加快了速度。

......

当沈忧之和钦差卫队赶到校场时，只见虎敬晖一手持尚方宝剑，一手提着幽州司马吴益之的人头，对众军怒喝道：“谁敢上前，谁就先死！”

李元芳见状也立即喝道：“方谦、吴益之反叛伏诛，众军放下武器者，一概免死！”

听到这话，一众军士顿时有些迟疑不定。

眼见手下军士犹豫不敢上前，叛军首领熊将军当即怒喝道：“弟兄们！别被他们骗了！事到如今，投降也是死路一条！

大家不要怕！随我杀将出去！杀啊！”

说完，他率先冲向了钦差卫队。

沈忧之见状将手中剑鞘一甩，利剑疾射而出，瞬间洞穿了熊将军的咽喉。

啪——

熊将军的尸体跌落马下。

“众军听着！放下武器者，一概免死！负隅顽抗者，杀无赦！”李元芳适时喝道。

眼见首领已死，底下的小卒纷纷丢盔弃甲，不再抵抗。

就这样，一场叛乱消弭于无形。

......

吴园

沈忧之和李元芳处理完兵马司的事务便回到了钦差行辕，向狄仁杰复命。

“大人，兵马司以及四周城门皆已被钦差卫队控制。”李元芳说道：“幽州司马吴益之反叛伏诛。

此刻虎将军正率人前往刺史府缉拿方谦！”

狄仁杰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好！元芳、忧之，你们辛苦了！”

就在三人寒暄之时，一直负责照顾李二的陆大有忽然赶来禀报，说李二伤势加重，恐怕要不行了。

狄仁杰闻言脸色顿时一变，赶忙前去查看。

病房内，狄仁杰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李二，无奈地叹息道：“能不能熬过今晚，就看他自己了。”

这时，虎敬晖闯了进来，急道：“大人，末将率钦差卫队前往刺史府，奉命捉拿幽州刺史方谦，可等末将赶到时，他却早已畏罪自杀，服毒而亡了！”

又死了？

狄仁杰心中一凛。

先是赵传臣在招供时离奇死亡。

现在幽州刺史方谦又莫名服毒自尽。

这令狄仁杰感到十分的蹊跷。

每个关键人物总会在最紧要的时候离奇去世，这绝不是巧合。

看来，幕后之人就藏在身边！

狄仁杰心中做了判断。

如果不是身边有内应，幕后黑手绝不可能行动得如此及时。

想到这儿，狄仁杰的眼神一一扫过屋内众人——

沈忧之、李元芳、虎敬晖、陆大有......这四个人都有嫌疑。

虽然圈定了范围，但具体是谁，狄仁杰现在也不确定。

随即，他在心中计划了一个调虎离山然后引蛇出洞的计策。

......

幽州刺史、司马尽皆身死，狄仁杰将幽州各级官吏一齐召来。

公堂之上，狄仁杰正襟危坐。

沈忧之、李元芳、虎敬晖、陆大有分立两侧。

狄仁杰看向堂下的各级官吏，说道：“诸位，方谦、吴益之二贼欺心逆天，压榨百姓、贪污巨款，中饱私囊，幽州四围民生凋敝，变乱频生。

本阁禀皇帝旨意，严加查察。

事发之后，二贼不思悔改，竟丧心病狂意图谋反，现已伏诛。

自今日起，幽州一切军政要务由本阁负责处置。”

下站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狄仁杰的眼光从各人的脸上掠过，见众人脸上有喜有忧。

“凡附逆二贼者，即刻到本阁处言明情况，视情节轻重予以处分。

如拒不交代，被本阁查出，无论轻重，一律重处！”

幽州各级官吏闻言，一齐躬身道：“谨遵钧命。”

之后，狄仁杰又宣布废除方谦执政时的所有苛捐杂税，并复查刑狱司法，还百姓以公道。

交代完这些以后，狄仁杰又道：“幽州法曹何在？”

幽州法曹赶忙出列，躬身待命：“卑职在。”

“灵境县小连子村，人口多有失踪，村民疑为厉鬼作祟。你立即带人查察，即刻回报，不得迁延！”

法曹连忙应道：“是！”

“忧之、大有，你二人一同前往小连子村，配合幽州法曹调查村民失踪一事。”狄仁杰又转头看向沈忧之和陆大有。

这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但沈忧之心知这只是托词罢了。

之前他就和李元芳一起被留在大柳树村，眼下刚回幽州不久，一直被冷落不说，现在又被调去小连子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狄仁杰始终是不信任他，所以多次将他调离，不让他接触案件的核心。

不过沈忧之却并不心急，他本就和蛇灵不是一伙儿的，幽州案对于他的计划也没有任何影响，自然不会拒绝狄仁杰的命令。

相反，沈忧之巴不得狄仁杰赶快了结这个案子，好立刻着手推进扬州案，帮他除掉颖王元齐这个悬在头上的利剑！

一直以来，他也尽心尽力地帮助着狄仁杰，从未有过别的念头。

至于狄仁杰对他的怀疑，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至少在他走出最后一步之前，他和狄仁杰的利益是高度一致的。

也就是说，在那之前，狄仁杰绝对抓不到他任何破绽。

因为他本就没有破绽，本就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狄仁杰破案。

现在狄仁杰对他越是怀疑，等到真相大白之后，对他就会越发愧疚，自然也会更加信任他。

“狄公放心，在下一定竭尽全力！”沈忧之拱手说道。

随后，他便和陆大有、幽州法曹一起离开刺史府衙，赶往小连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