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安王李玄
沈忧之在山间一直跑了半个时辰,才渐渐平复激动的心情,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回到安王府。
从自己易容潜出王府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
虽然出来前他已经借口闭关辟谷,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三个月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
所以他必须尽快回到王府,重新做回安王李玄,以免惹人怀疑。
其次便是要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将常州控制在自己手里。
不说像元齐在扬州那般一手遮天,至少先安插足够的眼线,了解风吹草动,然后再考虑逐步渗透进官场和军队。
但是这一步不能操之过急,只能徐徐图之,像流水缓缓沁润沙滩一般。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完成之前,沈忧之要做的就是安心等待。
因为要不了多久,又会有一场惊天大案酝酿而生。
那个案子对于沈忧之极其重要,也是他计划中的重要一环,更是他能否将自己的势力发展壮大的关键。
......
常州,守静书肆
这是一间小小的书肆,占地不足两亩,且藏书多为旧书,来这里淘书的,也多是些闲人雅士,而非应考的学子。
因此,书肆的客流量一向不大,此时更是一个客人也没有。
书肆内,只有掌柜何应求正在低头整理最近的账目。
咚咚咚——
一串脚步声响起。
掌柜何应求连忙抬头:“客人有何......”
他话说到一半便停下了,只因他见到了来人的脸。
何应求匆忙起身,对来人俯首一拜。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忧之。
这间书肆也不是普通的书肆,而是他为了方便自己的活动专门开设的,书肆下面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安王府。
“引路。”
沈忧之淡淡道。
“是。”
何应求连忙答道。
随后,他便引着沈忧之前往里屋。
里屋内,何应求一番摸索,很快便找到了密道的机关。
咔嚓——
机关开启。
轰隆——
一架书柜忽然移位,显露出一道小小的暗门。
沈忧之看了看何应求,问道:“我离开的时间,可有大事发生?”
“回王爷,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除了些许道门隐士,并无他人来访。”
何应求如实答道。
沈忧之点了点头。
他毕竟只是一个闲散王爷,鲜少与官场中人来往。
因此,他的地位虽然高,但权势极小,远不像元齐在扬州那般一言九鼎,甚至都比不上原著中的平南候薛青麟。
若非有着“道痴”的名号,只怕连那些隐士都不会来拜访他。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就有了极大的自由度,可以用“沈忧之”这个身份私下实施很多计划。
沈忧之没有再问其它问题,缓缓走进了密道。
待沈忧之进入密道后,何应求再次启动机关,将密道再度掩藏起来。
随后,他便回到柜台,继续做起了书店掌柜。
......
沈忧之在密道内快步穿行,很快便抵达了另一处暗门。
他拧了拧藏在石壁内的机关,暗门缓缓开启,一座清新雅致的小屋映入眼中。
这正是他闭关辟谷的小楼。
终于回来了。
沈忧之心中感慨到。
他缓缓走出密道,来到自己的小屋,然后就开始卸下易容伪装,换上道袍,重新做回安王李玄。
不多时,收拾完毕的沈忧之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来人!”
沈忧之朗声喊道。
话音落,几名卫士快步走进小楼。
“参见安王殿下!”
卫士们一齐跪伏在地。
“起来吧。”
“是。”
“去把赵休找来。”
沈忧之吩咐道。
赵休是王府的管事,也是沈忧之的亲信。
在他离开王府的这段日子里,很多琐事都是他在处理。
卫士们收到命令,片刻也不敢耽搁,当即便去寻赵管事。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赵休便在卫士的带领下来到阁楼。
他一见到沈忧之,紧绷的心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这三个月以来,他一直过得提心吊胆,生怕王爷私自出府的事情暴露出去。
为了应付那些来访的客人,他是绞尽脑汁,想了各种理由推辞。
索性一切都没有出意外,王爷顺利回来了,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行了,你们退下吧。”
沈忧之对卫士们命令道。
“是!”
几名卫士应声退下。
现在,小楼内便只剩下沈忧之和赵休了。
“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赵休如释重负地说道。
沈忧之见他这般,轻笑着表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论年纪,赵休比自己还有小一岁,却已经成熟到足以管理整个王府的事务和应付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了。
赵休得到表彰,心中欢喜之余,亦谦恭道:“能为王爷办事,是小人的荣幸!
当年若无王爷,小人只怕早就下了阴曹地府了!”
沈忧之初到常州之时,为了扩充王府的下人,从路边的人牙子那里买下了年幼的赵休。
当时他正身染重病,已经奄奄一息,就连人牙子都是把他打折卖出去的。
若非沈忧之买下他,又花钱请医师替他诊治,估计他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有此救命之恩,加上十年来的相处,赵休对沈忧之是绝对忠心耿耿。
沈忧之也绝对信任这个心腹。
可以说,赵休就是他来到常州后发展的第一个亲信。
“在这里呆了三个月,也是时候出去见客了。”沈忧之缓缓道:“你去安排一下,把最近这些日子来访过的客人统统请来,就说本王已经出关,特意请他们过来一叙。”
虽然来得都是些闲人隐士,但沈忧之邀请他们,本身也不是为了名声,只是想给自己这段时间的闭门谢客一个合理的交代罢了。
“是!”
赵休恭敬地答道。
随后他就缓缓退下,去完成王爷的吩咐。
沈忧之也缓缓走出阁楼,结束了这长达三个月的闭关修行。
出来之后,他第一时间便去了祠堂,给逝去的父母分别上了三柱香。
他的父亲李欣,在垂拱年间,也就是李旦为帝,武后垂帘监国的时候,受酷吏陷害而被贬昭州。
然而就在贬谪途中,李欣却意外地突发恶疾,薨于桂州旅舍之中。
父亲不明不白地死后,没过几年,母亲周氏也郁郁而终。
沈忧之一直觉得,父亲神秘死亡的背后,一定有着人为的因素。
但现在,他还没有查清这一切的能力,只能暂时将心底的这份怀疑隐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