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败者食尘其一

“太可怕了，这个世界的力量。”

宇智波吉影满头大汗，脱力似的靠坐在他的牛奶小推车边：“第三炸弹，成功了吧？我宇智波吉影，成功了吧？”

这是木叶主村与宇智波族地边缘的连接道路，正是黄昏将近入夜的时分。

这里冷清，寂静。

往日里宇智波吉影最喜欢这里的冷清，就像他安宁的心灵。

但现在...

指甲在不受控制的疯长，冷汗在不停的从额头冒出。

尽管有所估计，但这个世界的忍者拥有的力量表现还是超出了宇智波吉影的想象。

居然有怪物能在第三炸弹的毁灭爆炸下，拉锯数分钟不死不灭，令第三炸弹无法像在原世界瞬间回溯。

以至于他现在哪怕时间已经回溯过来，也难以平复心情，怀疑是否是自己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回溯带来的信息在吉影脑海里交织。

【屠戮宇智波的未知强大忍者】。

【在宇智波族地出口封锁的木叶暗部】。

【第三炸弹引爆后从远处飞来的黑色火焰】。

【第三炸弹无法立刻炸死的暗部头目】。

【进入战局的三代目火影分身】。

【最后差点杀死他的查克拉怪物】。

猩红的眼球不受控制的在吉影眼眶中凝聚，多年无法突破的第三枚勾玉浮现出来。

（宇智波吉影不知道如何提升写轮眼，也不知道万花筒开启方式，他只是爱自己胜过一切，这次几近绝望的经历刺激了他。）

关键信息的缺失让吉影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真相，他只能依靠个人的猜测，大略猜测出些许信息。

他是学过战国史的，当然知道战国时代的尔虞我诈，什么织田信长，德川家康，本能寺。

宇智波的族灭预计是与政治斗争有关，而引发族灭这样的事件，必然已是无可挽回的局面。

宇智波吉影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

现在他唯一需要注意的问题，是那个被他种下炸弹的村民。

在川尻早人那里吃过的亏吉影不会吃第二次，在这个世界，他拥有写轮眼瞳术，在种下第三炸弹时，他就同时用瞳术种下让那个村民在回溯后立刻在房间里躲起来的暗示。

而今回溯既然已经发生，他宇智波吉影可以说已稳操胜券，只需要等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个小时后，所有之前被炸死的人都会死去。

尽管这意味着木叶无法再承载他的安宁生活，但吉影相信，出了木叶，也一定有可以承载他安静幸福生活的地方。

唯一可能错漏的地方，是那个村民出现意外。毕竟忍者世界的力量带来的意外他刚刚见识过。

但终究，神明站在他宇智波吉影这边。

经此事件，他宇智波吉影获得了三勾玉写轮眼，他将使用这力量杜绝这种意外。

随着双手闪动，吉影通过结印，耗费一半查克拉召唤出带着他一半力量的查克拉分身。

在这个世界，就算没有替身，他的忍者能力也能让他做到很多事情。

这个分身将尽吉影所能，隐匿身形，到达那个村民所在，藏在他身边，保证他一小时内不出任何意外。

而他本人......

吉影站在冷清的道路旁，眺望着刚入夜的宇智波族地，凝视着这片让他得以安宁生活数年的地方，而后不带丝毫感情的转身，毫不犹豫朝着他准备许久的地底暗道在外侧的另一个入口而去。

再见了，宇智波族地。

——

时针回到时间回溯的那一刻，在木叶的另一边。

意外在宇智波吉影无从料想的地方发生了。

“喝啊！”体内原本充盈的力量突然被抽离，精神的折磨和肉体的苦痛瞬间消散，意识还没能从那种折磨中恢复，鸣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从岸边栽倒进河里。

涌进口鼻的冰冷河水刺激了他，但仿佛忘记人类的手脚如何使用，在呛水和窒息的情况下，他只疯癫似的胡乱摆动着肢体。

与此同时，某种狂躁的查克拉不受控制的从腹部涌入他的四肢百骸，愤怒，焦躁，一种撕碎一切的冲动充斥着他的脑海。

浅红色的查克拉在他落水的瞬间陡然包裹住他的身体。

“咕噜噜！！！”鸣人难以自抑的张开嘴巴，难以抒发的焦躁情绪让他想放声大喊，但他喊不出声，只能让汹涌的河水涌入他的口鼻。

“砰！”

随着无法控制的查克拉在体内爆发，他的身体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姿势，从水下如同一枚炮弹爆发跃起。而后他弓着身子，四肢伏地落在岸上，咳嗽不停。

那模样如同一只落水后受惊的猫。

夏夜的微风拂过面颊，河水和泥土的味道涌入鼻息，林木沙沙作响的声音，伴着虫鸣入耳。

浅红色的查克拉外衣不知何时消散。

茫然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身心。

“这是哪？”

“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宇智波吉影在这里，他一定会惊异无比，为什么种在普通村民身上的杀手皇后第三炸弹，此刻却在这个被木叶民众敌视的孩童身上。

说来原理可谓十分离奇，因为这个孩童身上不仅存在着巨量查克拉，还同时有两种，甚至三种，乃至四种、五种包含着特殊查克拉的灵魂意识。

杀手皇后的爆炸无法立刻毁灭主体，又受到特殊查克拉灵魂意识的吸引，多个杀手皇后第三炸弹集中在鸣人身上触发。而同时在爆炸的拉锯战过程中，作为替身使者的宇智波吉影濒临死亡，回溯时间的愿望无比强烈。

最后为了达到回溯的事实，第三炸弹主体发生转移，直接在鸣人身上启动了回溯效果。

因为第三炸弹种下后，除了回收炸弹，吉影无法主动控制炸弹的行为，所以这样的事实连宇智波吉影都无从知晓。

而这就是鸣人这具身体拥有回溯记忆的原因。

面对突然涌入脑海的信息，鸣人一时间完全无法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甚至于。

“梦？”他看着水面倒影上自己那张模糊扭曲的脸，“是噩梦吗？”

后怕和茫然仍在他内心汹涌。

他期望着有谁能回答他的问题。

但除了潺潺的流水声，没有人给他回答。

“啪嗒，啪嗒”。

河床边草地上，几尾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那里的河鱼奋力挣扎着，跃动着，拍打着湿润的草地。但那是徒劳，它们离河太远，无论如何挣扎，都跳不回河里。

鸣人愣愣的看着那边的河鱼：“这是刚才我做的？”

他撑起身子坐起来，惊讶的看向自己的双手，双脚，往日熟悉的身体此刻叫他感到无比陌生，他意识到刚才落水后，就是这具身体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直接从水下飞弹而起。

也正是这具身体，封印着......

妖狐！

鸣人掀开肚子上的衣服，看向腹部。

记忆中从小到大洗澡看过无数次干净光洁的肚子，此刻正挂着涂鸦般的漩涡图案。

而鸣人已然清楚那并不是什么涂鸦，而是封印。

现在看过去，那封印图案的线条，分明在蚯蚓般缓慢的蠕动着，扭曲着，仿佛有某种力量正试图突破它。

“这就是，四代目在我身上留下的，妖狐封印？”

“那么，那不是一场恶梦？”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上一秒还在村子里变身妖狐，被爆炸的痛苦折磨，在四代目指导下对某处攻击，下一秒却突然掉进平时抓鱼的河水里。

村子...大家...还好吗？！

没时间动脑子多想，鸣人整个人便手脚并用的站起身，朝村子的方向发足狂奔。

他做事，行动可比脑子快多了。

“村子里怎么样了？”

“大家还好吗？”

“三代爷爷还好吗？”

“村民们...是不是都死了？”

他心中担忧，脑海中各种念头纷杂无比。

但很快，随着鸣人从冷清的河边跑进村子、跑进商街，扑面而来的热闹晚市和嘈杂人群就让他陷入困惑。

这会儿正是木叶商业最热闹的时候，灯火辉煌、人群攒动，店铺老板们在热切的招呼客人，居民在有说有笑的回家，老人在公园招呼着在外嬉闹的孩子，一切景象是如此热闹，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随着鸣人跑近商街公园熟悉的角落，人们复杂莫名的目光便投向他，带着或厌恶，或憎恨，或恐惧的视线。

就像过往无数个平凡的日常一样。

“哈？”

鸣人的热切心情被人们冷冽的目光浇灭了，跑步的动作慢慢缓下来，直至停止在街头的路口。

热闹从来不属于他。

热闹的商街这头，仿佛因为他的到来冷寂下来。

仿佛远处山上的火影岩像也在冷冷的注视着他。

鸣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商街，触手可及的商街公园，不知所措的自言自语：“什么嘛，是梦啊。”

复杂的情绪在心底涌起，鸣人忽地眼眶酸涩起来，有股抑制不住的暖流在眼角涌动，他慌忙从人群的复杂视线中躲开身去，如逃离般向着不被刺目路灯照射的黑暗处跑开。

鸣人只觉得胸腔有种难以呼吸的刺痛，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的决堤而出，他将手往脸上随意一抹，脚下跑的更快。

鸣人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受，只朝着印象中没人的方向闷头跑着。直到渐渐感觉不那么难受了，才发现自己又跑回了自己往日抓鱼的河岸边。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在林木间微弱的月色下，鬼使神差的，鸣人顾不得去抹掉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再度掀开自己的衣服。再望过去，腹部那里光洁如常，什么也没有。

“所以，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