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师匠大师

远远看到新来的商队，矮人顿瓦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接着用矮人的大嗓门大喊起来，

“兄弟们！都准备开工了，今天的商人看起来有些多，可有得忙了。嘿，别睡了，快给俺爬起来。”

一脚把身边的矮人职员踢醒叫起来干活，然后顿瓦走到了大门前，其他人已经在等待。

守卫长杰里友善的对他打了个招呼，顿瓦自然也是以友善的态度回应。

作为一个长期生活在人类社会的矮人，顿瓦很轻松就可以看出到底谁是骨子里的歧视，谁是真正的友善者，而这位无疑是属于后者。

所以顿瓦和他的关系很好，两人甚至都经常在下班后一起去喝酒。

等会儿工作完了是不是再去喝一杯呢？

顿瓦想着，他没想到那位统领居然真的给他弄来了一批玛哈坎啤酒，这无疑勾起来了他的酒虫。

而且还有当地人的那种烈酒，那酒也不错啊。

不行，还没到下班的时候呢。

顿瓦摇摇脑袋，这看得杰里有些奇怪，他这老朋友怎么这样，搞什么呢。

不过接下来杰里听人嘟囔道，“矮树桩这是在干啥呢？”于是他立即瞪了过去，发出声音的人马上就不说话。

那人是市场上的搬运工，在这里等生意的，这群人是最不喜欢矮人的，矮人抢了他们许多工作。

虽然说亚甸王国与矮人的关系向来友好，但是萨扎堡里对非人种族抱有歧视的人还是有一些，不过出身亚甸军队的士兵里是没有一个这样的人。

亚甸军队中的矮人数量可以说是北方诸国里最多的，许多人都穿着矮人打造的盔甲，锻造的武器。

在这样的情况下，歧视矮人无疑在军中被消弥。

毕竟广大普通士兵军士用得都是他们的东西，这种情况下还去玩歧视，不怕人给你的装备使坏啊，他一使坏你可就得在战场上完蛋。

这里另一个对矮人没有丝毫歧视的群体就是哈克兰居民，无论是哥萨克还是游牧民，他们都只看重实力，而非种族。

在这边的历史上，甚至出过几位精灵阿塔曼呢，虽然都是比较远的事情，但也足以见出在这边只要有能力，任何人都可以发迹的特点。

这也是为什么矮人们那么喜欢这里，大家总是喜欢生活在没有歧视的环境的。

而且来到这里的北方移民也在当地风俗影响下，渐渐减少对非人种族的歧视。

继续萨扎堡大门的事情，那支商队很快就来到了众人面前。

领头的商人十分热情的和杰里拥抱，和顿瓦握手，并且十分顺滑的把一小袋钱币塞在了他们的怀里。

两人也都默默收了下来，一些事情无论在哪儿，惯例都是惯例。

这支商队的马车上有着刀剑劈砍的痕迹，对此所有人都不意外，这一路上没有老良民打劫那才奇怪。

但好在在最初的不适之后，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多聚些人，然后象征性的丢些商品下去，一般就没有问题了。

赫梅知道这对贸易不利，但他需要那些村庄的力量，那些人也很鸡贼的不会去抢官方的（他的）商队，这些人还很难找到是哪个村子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等到他实力增强，他肯定得处理这个问题，商路越安全贸易越繁荣。

在确定好各种文件都没有错误之后，商队便在搬运工帮助下把东西运到了市场上，那里有许多本地商人正在等待。

自西方而来的商人终点便是此地，他们不会继续前进，因为继续前进的全都没能成功回来，跨过扎尔河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件无比愚蠢的事情。

“那位统领只来了四个月，这片土地就越来越繁荣，我真是没想到啊。”

看着亚甸商人和哥萨克与哈克兰商人交谈，顿瓦难以抑制的感叹道。

他本来以为这个天知道哪儿来的小年轻最少都得花上一年才能弄清楚哈克兰的运行规则，再花一年才知道怎么行动。

结果赫梅来了才一个月，他就基本把事情搞明白了。

本来顿瓦以为自己最后得出来收拾烂摊子，但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他那时的想法甚至现在看起来还有些好笑。

现在赫梅的萨扎男爵领可以说是名副其实，扎尔河以西的哥萨克村庄都多多少少对这位男爵表示了忠诚，开始为他提供赋税和兵员。

“自从统领杀死那头恶魔之后，各个村庄基本上都对他臣服，说实话，只要看到那头恶魔的脑袋，是个人都不会怀疑统领的实力的。”

杰里一边说，一边看向了城门楼上的标本，那正是一只鹿角恶魔的头颅，脑袋上有着一道明显的伤疤。

这种怪物属于是比较强大的那一种，甚至可以运用魔法，使人短暂致盲，当地人对它都十分恐惧。

顿瓦显然是知道什么，听着这番言论，他的眼珠子转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有说。

“继续工作吧，杰里，等这一切完了，我们去喝一杯。”

“好啊，我们就去老地方。”

当萨扎堡的门口正忙碌时，在主堡里，赫梅正在接待一位他请来的客人。

“非常感谢您，乔治大师，这是您的报酬。”

赫梅把一袋装满了钱币的袋子交给了面前的猎魔人，话语里满是感激。

比起四个月前，赫梅的穿衣变化很大。

现在他穿着富有哥萨克穿得毛皮大衣，带着一顶昂贵的翻边皮帽，背后是蓝色的斗篷，手中拿着圆杖。

不过装饰和衣服样式还是属于北方的，大家依然可以一眼看出他来自北方。

若是抛去这一点，完全就像是一位富有的阿塔曼。

这种变化和萨扎堡人口变化有着很大关系，随着哈克兰的哥萨克和游牧民越来越多的来萨扎堡做生意以及赫梅在其领地上权威的稳固，城市居民里的当地人越来越多。

草原上的居民都是一些实用主义者，什么好用他们就用，于是在发现了萨扎堡的便利和保护之后，移民就多了起来，甚至还有整个村子迁移的情况。

赫梅对此自然是接受，他需要他的城镇人口多起来，而且来投靠的都是零零散散的，即便是村子搬迁也是小村子，很轻松就可以打散，根本用不着担心。

面对麾下当地人越来越多的情况，赫梅所能做得，也就开始逐步本地化。

关于同化，这已经在那些北方移民中出现了，他们开始被当地人的风格吸引，已经开始逐步换上更符合这片土地的装束。

而哥萨克也受到北方人的影响，他们的一些装束也在北方化。

双方还开始了互相通婚，德马维王后来送来的几批难民里女人都比较多，正好来投奔赫梅都是些光棍，顺便就解决了婚姻问题。

而且他统治的人口里终究还是哥萨克比较多，这身打扮能让哥萨克明确意识到他作为统治者的身份。

“正是因为您的努力，我的领民才能免去那些危险怪物的袭击。”

“这都是我的责任，统领大人。”

猎魔人谦虚的说道，非常恭敬的致敬。

有趣的是，这猎魔人并不像是一个总是灰头土脸的变种人，反而像是一位骑士。

他的猎魔人装备就像是一套骑士板甲，但不影响他灵活行动，而胸甲上的狮鹫徽章说明了他的学派。

眼前这人是狮鹫派猎魔人乔治，是赫梅让招揽移民的队伍专程请来的猎魔大师。

这位大师接过了清剿那些难以找到的怪物的任务，而专业人士的确与众不同，很多赫梅等人看来绝不可能有怪物的地方都被他发现有怪物。

乔治大师最大的一次功绩便是猎杀恶魔，当时其实是大师发现了这个隐藏起来准备偷袭的怪物，随即他们之间发生了激战，在乱战中大师重伤了这怪物，但是自己也打不下去了。

最后是赫梅借着这个机会解决了那只鹿头恶魔，让自己成为了一位屠魔者，让他的名声终于得以威慑整个领地，让所有人臣服。

当然，赫梅从来没有隐藏他在此事里只是一个捡漏的，但其他人出于有意和无意，都忽视了乔治大师的存在。

这一度搞得赫梅很尴尬，认为自己窃取了大师的荣耀，但那位大师表示丝毫不在乎，对他来说解决那头怪物就足够了。

狮鹫学派的猎魔人就是这样的，他们更像是骑士，这支学派传承了最初猎魔人教团的理念，猎魔人之父阿尔祖的理念，对他们来说，为民众解除灾难更为重要。

之后赫梅和这位乔治大师的关系就越来越好，他们总是会在完成工作之后闲谈打发时间。

赫梅时不时向乔治问起猎魔人改造的故事，毕竟他们可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不可能不感兴趣的。

乔治到也不藏私，这段时间他知道了赫梅是个好人，是个值得真诚相待的好人，于是赫梅得以知道了不少猎魔人改造的细节。

乔治省略了不少关于配方的细节，但讲出来的那些细节已经让赫梅咋舌，那改造失败率之高，改造经历者遭遇的痛苦之大都让他感觉惨不忍睹。

因此他掐断了一切关于猎魔人的想法，这成本太大，风险太高，根本不值得考虑。

他还问起了乔治大师知不知道杰洛特，那位猎魔人和巫师系列的主角。

乔治表示是早就听闻过此人，他可是猎魔人的明星，在因为和希里的故事而闻名前就已经和女术士之间的纠葛而闻名了，他们之间分分合合一直是大家的话题。

赫梅听着乔治大师讲着杰洛特的故事，感觉颇是微妙，杰洛特对他来说也是一个熟知的人物了，现在听着一位狮鹫派猎魔人说起杰洛特的故事，噫，怎么有种梦幻感。

乔治大师现在在萨扎男爵领也很出名，这位猎魔人在哈克兰人看来无疑是一位强大的英雄，到处对他都是一片赞扬。

哥萨克们终究是来自北方的，有麻烦就找猎魔人的记忆一直还是有的，在他们的传说里，猎魔人是斩妖除魔的英雄。

这种观念的形成日后被学者研究过，认为是穿越蓝山的移民由于失去了猎魔人的帮助，在不得不自己直面怪物的情况下对往日怀恋的体现，继而这成为了一种集体记忆。

所以哥萨克又没有北方人对变种人的那种歧视，就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这可是在北方少见的情况，哪怕是名声最好的狮鹫派，在北方也难以获得这样普遍的欢迎。

乔治大师也在这里赚够了钱，只不过哥萨克村庄往往给他牲畜和毛皮，搞得他每次都得去换钱，还因为不懂兑换好几次被商人坑，最后还是赫梅出面解决问题。

“乔治大师，你打算离开了吗？”

拿完钱之后，乔治没有离开，而是日常和赫梅在阳台上喝起了酒。

“是啊，我在这边赚得也差不多，冬天要到了，该回我们的老堡垒，学派的老人们还在等着呢。”

乔治把酒水一口喝完，说起他接下来的打算。

“不过您不用担心，等第二年开春，我就会会来，还会带着几个同僚来，这些年来我们很少找到这样好赚钱又友善的地方。”

“哈克兰的确是一个适合猎魔人的地方，这里没有猎魔人活动，到处都是怪物，我的领地只是哈克兰很小的一部分，到处都是你们适合工作的地方。”

赫梅赞同道，哈克兰这地方简直是猎魔人的天堂，到处都是工作机会，而且人们对有能者都很尊敬，更是把猎魔人当成英雄看待。

“这样吧，大师，我们去市场上逛逛，您就马上都要离开，就让我送给您一件礼物吧。”

赫梅提出了邀请，乔治大师也是他的朋友，怎么能在朋友走时不去送些礼物呢，而大师也没有意见，接受礼物很正常。

很快，两人在卫兵的致敬下走出了主堡。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萨扎堡的广场，也是市场的所在。

广场被各路商贩所充斥，有亚甸商人有哈克兰商人，市民和外来者一同走在拥挤的街道上，选择着货物。

赫梅带着乔治直接走入市场中，卫兵们连忙为统领清出来一条路，很快，统领就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那是一位哈克兰铁匠的铺子，铺面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这些装备都有着浓厚的哈克兰风格，赫梅带着乔治走了进去。

“嘿，萨文，是我，我要的东西好了吗？”

“当然，统领大人，我这就给您拿来。”

摊主是个哈克兰老人，上半身只被皮围裙包裹，那臂膀显示着他的力气。

“哈克兰虽然总是充斥着垃圾大路货。”

赫梅为乔治解释道，“但好铁匠还是有的，这地方的武器好好的冒泡，坏坏的极端。”

他话音刚落，铁匠就拿来了统领要得东西，准确说他是推出来的，因为那是一套穿在假人身上的草原盔甲。

这套甲胄主体是扎甲，附带着许多板甲甲片，头盔上还带着一套面甲，铁面没有任何表情，这是哈克兰人所喜欢的样式。

甲胄显然是特制的，比起一般的甲胄更加灵活。

乔治看到这把甲胄的时候明显眼睛一亮，他摸了摸甲片，接着感受了一下它的重量，又试了试，眼睛更亮了。

“减重简直是做到了最佳，而这甲片也不一般，好像是多种合金？”

乔治赞叹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的盔甲，估计只有矮人大师的甲胄可以和它相比吧。”

“矮人的甲胄都有着他们的优势，这是我们的盔甲没法比的。”

那位铁匠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浑厚，大方承认了不足，“但我们也有着我们的优点，猎魔人大师，您不会后悔拥有这套甲胄的。”

“的确，大师，您真是谦虚。”

乔治恭敬的说道，因为从这套甲胄他能够看出来，眼前这位铁匠，毫无疑问是一位能够打造猎魔人师匠套的铁匠。

这对猎魔人来说是急需的，他们的师匠套装只有这个级别的铁匠才能打造。

“若是我们给您提供蓝图，您可以打造装备吗？”

乔治顺势说出来了他立即想到的事情，那就是师匠套。

“我没有造过，但我的师傅曾经为一位蝎尾狮（飞狮）学派的猎魔人打造过师匠套，他来自南方那个崇拜巨龙的国度，我也学习过，所以猎魔人大师，你要你拿得出来，我就可以造。”

这个叫萨文的铁匠骄傲的说道，这是对自己技术自信的体现。

“乔治大师，对这甲胄还满意吧。”

赫梅终于开腔了，“您到时候无论是把它收藏起来，还是卖掉换钱，都是可以的。”

“当然，当然，统领，我一定会收藏好它的。”

乔治的语气里带上了感动，他没想到赫梅居然会提供这样一套装备，还贴心的表示自己甚至可以直接卖掉它。

而更宝贵的是，赫梅提供了一位能够打造师匠套的大师所在，这对猎魔人可就重要了。

两人很快就互相告别，猎魔人需要去为离开而准备，而赫梅则得回去处理政事。

在回去的路上，赫梅对自己的做法很忙满意，他送乔治那甲胄可不是只是为了友谊，更多的是让猎魔人知道这里有着他们一直在找的大师铁匠。

一直以来，猎魔人们对师匠套装都有着强烈追求，没看陶森特就是出了位铁匠大师，就有那么多猎魔人前来拜访。

而关于这位铁匠大师是怎么来到萨扎堡的，赫梅想到这个就会感觉自己运气好，这位大师是听说萨扎堡有着他从未见过的新技术，因而来到了此地。

在发现当地的确有他需要的东西之后，他就定居了下来，然后建立了这座铁匠铺，一边打铁一边钻研技术。

赫梅的领地是需要猎魔人的，哈克兰这片土地上的怪物数量简直是无穷无尽，赫梅不可能一直站在猎魔的第一线。

所以他需要猎魔人来，让他们扫荡这片土地的怪物，为人类的开拓提供帮助，让自己的领地更加繁荣。

只不过就在赫梅思索着怎么让领地更加繁荣时，他已经有些忘记的威胁也到来了，那他一直等待了很久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