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族人的需要

走了有十分钟，正要不耐烦，突然看见了一个宽阔的房子。

大概是客厅式样的大厅，又有一名侍女领着他继续前行，谈不上曲径通幽，但是绝对是弯弯绕绕，很容易让人迷路，分不清方向，不知道哪里是哪里。

侍女穿着人类的丝绸长裙，身姿妖娆，夏洛尔忍住了口水和野蛮的想法。

夏洛尔认识她，这是牛头人奥普罗的妹妹秋亚，他的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的，可以说是两小无猜。

只是因为天赋不同，就走向了不同的命运。

她一个女子，突然就觉醒了，居然是个五阶战士，不但看不起夏洛尔，连自己的父母，亲弟弟都不放在眼中。

奥普罗不止一次对着夏洛尔埋怨过这个妹妹。

五阶战士，族长侍女就这么了不起吗？

为什么就看不起他们家！

夏洛尔当时就宽慰过他：确实就是这么了不起！

五阶战士算是波林谷地的人上人了！

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孩子！

奥普罗的亲爹，波林谷地最好铁匠施德楼都得巴结自己这個亲闺女，把她当做骄傲。

夏洛尔正犹豫不决要不要朝她搭讪，了解族长意图的时候，秋亚已经把她领到了一个石头房门口，秋风瑟瑟，寒风肆虐。

“夏洛尔，”

秋亚突然靠近他，低声道，“希望你不要惹族长生气。”

“谢谢，我知道了。”

夏洛尔忍不住嗅了嗅少女的香气，刚呼吸两下，少女就离开了，面对着一扇橡木树做的大门。

忍住恐惧，深吸一口气，他上前一步，缓缓推开。

吱吱声中，他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冬季少光，屋里漆黑一片，面前是一个石头坑床，上面躺着一个面容同骷髅一样的老人，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夏洛尔，我的孩子........”

老人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来了一只手。

“族长......”

原本梗着脖子的夏洛尔看着这个可怜的老人，一下子心就软了下来，“你好好休息。”

老人看着越来越近的夏洛尔，猛地睁开了眼睛，“我的儿子没了，索巴才二十二岁，比你大两岁......”

“对不起。”

夏洛尔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受过资本家剥削，但是从来没有资本家和他玩过这种套路，对他动不动就是：爱干不干，不干就滚蛋。

想不到王国的子爵，一族的族长和他说真心话，打感情牌。

“他为国王献出忠诚，回归大地之母的怀抱，是他的荣耀，”

巴提思紧紧攥住夏洛尔的手，“夏洛尔，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的孩子。”

“感谢您的照顾！”

夏洛尔垂下了脑袋。

“我还有两个儿子，夏洛尔，答应我.......”

巴提思高声道，“不要让他们受到伤害！”

“他们是尊贵的男爵，不会有人伤害到他们！”

夏洛尔不明白着老头子的意思。

“夏洛尔，我需要您的保证！”

巴提思空洞的眼神望向天花板，有气无力的道，“你不了解巴特、比迪家族，他们是豺狼，他们吞噬一切，他们让我们暗无天日。

我希望你们好好地，在这片恩赐之地上自由奔跑。”

“我保证，只要我还活着，我将保证波林谷底任何族人不受侵害！”

夏洛尔右手高举。

“我相信你，”

巴提思干巴巴的脸上费劲气力挤出来了一点笑容，“孩子，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安心了......”

话没说完，浑身抽搐....

“父亲.......”

门外，跑进来两个兽人，趴在巴提思的身上嚎啕大哭。

族长巴提思的大儿子赛博，三儿子多林。

临近新历新年的前十天，族长巴提思回归大地之母的怀抱。

夏洛尔茫然。

他想不到，最后会是这样一种结局。

他本以为族长会对他们大开杀戒，想不到还是为他着想。

波林谷地愁云笼罩。

夏洛尔的父亲席多跪在埋葬族长的祭祀塔下大哭，一整日粒米未进。

他不明白他老子对巴提思从哪里来的这么深的感情？

“你爸爸年轻时候是族长的仆人，”

老娘尹娜替众人解惑，“如果没有族长，你们早就饿死了。”

“爸爸是族长的侍从？”

南妮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的记忆中，她的父亲，席多，脾气暴躁，没有本事，稍微有点不如意，所有的怒气都会发泄在妻子和子女的身上。

巴提思的大儿子赛博继任族长，但是没有得到王国的册封，没有爵位，地位还是不稳定。

寒风凛冽，真是让人无法忍受。

夏洛尔自小生活在江淮之地，从来没有经受过这种零下几十度的天气。

地坑烧到浑身出汗，夏洛尔还是不知所措。

出了门，就能变成冰棍。

早上一起来，白色的雪把天地连成一片，浑然一体。

夏洛尔踩着能陷入半个身子的积雪，彻底丢掉了深入冰封森林寻找凯瑟的想法。

这种天气是不可能出门的，即使出去了，也是龟速移动。

躲在屋子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就是躺平。

不躺平，不浪费时间，永远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擅长什么。

毫无意义。

月夜。

坐在屋里的火堆边，不停地叮嘱地精坎贝尔：给杜隆德这些巨人魔送粮食，不要让他们饿肚子。

这是他对巨人魔的承诺。

“夏洛尔，请您放心，”坎贝尔拍着胸脯道，“无论如何，杜隆德他们都不会饿着肚子的！

省着点吃，粮食、肉干都可以吃到开春。

真不够，我们还可以花金币去买。”

这一点，他非常肯定。

无论是人类社会，还是兽人王国，有了金币，就不会饿肚子！

只要给金币买粮食，大部分兽人和人类都会向着低头。

“加油。”

夏洛尔拍了拍地精的肩膀，直接出了屋子，脱了棉袄，跳入了旁边的温泉。

冒着热气的温泉，在寒冬里依然缓缓地在谷地里流淌。

这种舒适透气的地方，他一辈子都不想离开。

闷头扎在水里，想不到坎贝尔会那么紧张。

“夏洛尔，我求求您了！”

坎贝尔匍匐在地上，“我们的族人都需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