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可不只画饼
笑着笑着,易书元忽然察觉出一些古怪来,随后皱起眉头思索片刻,瞬间心中就明白了过来。
一个“卧槽”不由低声脱口而出。
易书元以为自己修炼的时间并不长,毕竟这天才刚刚亮呢。
结果此刻心念所至便已经明晰,他在这文库中一坐就过去了好久,现在已经是自那日起好几天后的夜里了。
“难怪说山中无岁月呢......”
不过转念一想,果然回文库是对的,这么多天时间都完全没人打扰。
此刻易书元心境自在,也不执着于月州城中的胜负,甚至也不急着看那一部竹简。
反倒是从一边的书柜角落翻出了那块山景软玉和那把刻刀,到现在他终于可以刻字了。
但易书元也没有直接在文库里面刻字,而是取了竹简和一些东西,将之用布包收在一起,随后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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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楼外,店伙计坐在门口的板凳上休息。
这会天色还早,加上近期外来客商也不多,更有很多本地人也去月州城凑热闹,所以这段时间同心楼的生意没有往日好。
不过当店伙计看到易书元从街上走来,立刻就来了精神,起身来走出去几步招呼起来。
“易先生您没有去月州城啊?可是要吃点什么?”
“去过了,不过见不着画,城里也太挤了,便回来了。”
正在核算账目的掌柜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在易书元进门的时候已经带着笑脸相迎。
“易先生来得真早啊,吃点什么?”
易书元扫了一眼柜台上方挂着的菜牌后带着笑意说道。
“八珍菜各来一道,再买两壶同心楼自酿,做完之后帮我装盒,我要带走。”
掌柜的点点头,吩咐店伙计立刻去后厨准备,随后再看向易书元。
“易先生且先坐下喝点茶,现在楼里没什么人,您先坐一会,或者回县衙,一会我派人给您送去?”
“我就在这坐一会吧。”
易书元看看大堂,直接在一张无人的空桌前坐下,随后从布包里翻出了山景软玉和刻刀,对着玉石端详起来。
这块软玉在头部都已经削出一块平整的区域,尾端的美感也是浑然天成,不用再雕琢也十分好看。
之前是没想好刻什么,毕竟易书元从没打算刻真名上去,现在倒是想明白了。
无所谓狂妄,也无所谓卑微,想到便刻出来就是了。
易书元没有任何犹豫,也不需要首先在玉面上先写字画什么模子,刻刀落下就开始篆刻。
一簇簇碎末随着易书元的刻刀划动而落下,刻痕也由浅到深,
“呼......”
易书元轻轻一吹,指尖和玉面的粉末就随着这一口风飘出了室外,印章正面的文字雏形也逐渐显现。
一名店小二提着热茶过来,到易书元身边翻开杯盏,为他倒上新泡的茶水。
“易先生,您喝茶。”
“嗯,多谢。”
易书元回应一句,依然专注于眼前的事情,那小二好奇地望了望。
这会字的痕迹还不明显,加上篆刻的字是反的,所以店小二根本看不出刻得什么字。
“易先生刻印呢?”
“是啊。”
“您这手可真稳!”
易书元看了店小二一眼又继续刻下去,口中说道。
“玉好,不舍损坏,自然要稳一些。”
店小二点点头,将茶壶放下后就自己去忙了,那边的掌柜的看易书元在那刻印章也不再打扰,自顾自拨动算盘算账。
其实酒楼里的人也没正经见过人刻印,易书元也没见过其他人刻,双方都没意识到直接这么刻对印章的稳定和刻刀的刀刃都是一种考验。
实际上,易书元的手可不只是稳,而且劲也大,刻刀在软玉上每一次划过的痕迹都很深。
加上对角度和位置的把握了然于胸,所以易书元刻印章的速度非常快,更有一缕缕法力沿着刻刀融入印章。
所谓印章,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自己,所以这印章虽然不是炼制法器,却也同易书元之间有非同一般的联系。
所以在篆刻的过程中,易书元的心神上就与印章之间产生了一种特殊的纽带。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后厨的一阵阵菜香也越来越浓郁。
当店小二提着一个食盒从后厨的幕帘后面出来的时候,易书元的刻刀也收了起来。
“易先生,菜已经准备好了!”
掌柜的在柜台那边喊了一句,易书元轻轻扫去衣衫和桌面的颗粒粉末后站起身来。
旁人以为易书元不过是暂时中断篆刻,但其实仅仅这么片刻工夫,一方印章已经篆刻完成。
见易书元走过来,掌柜笑呵呵地打开食盒将两瓷壶酒放进去。
“易先生,带走的时候尽量勿要颠着了,当心汁水撒出来。”
“嗯,多少钱?”
掌柜的笑容更灿烂一些。
“一共四百二十文钱。”
有点贵,但易书元觉得值得,已经发过两轮薪俸的他也消费得起,遂痛快地取下钱袋拿了一小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一声“稍等”后将银子过秤,又找给易书元十几枚当五通宝。
“易先生慢走啊!”
易书元接过钱提起食盒,道了一声“多谢”,便十分轻松地迈出门口沿着出城方向走去。
城门口附近,之前贾云通案件相关的通缉已经换成了其他告示,让元江县人不要硬往月州城凑了。
不过这种事情其实和普通老百姓关系不大,毕竟现在是农忙时节,除了有门路可以去赚钱的,普通人家都忙着田里的事。
易书元扫了一眼直接出城去了,食盒中则已经在这一路上多了一串糖葫芦。
回西河村的路上,所见的林地早已是郁郁葱葱一片。
因为之前的案子和之后的武林大会,易书元已经好久没有回去,如今已经是芒种时节。
只不过去年冬天到年初的时候天气一直较为寒冷,受天气影响,今年的春耕和播种都晚了一些。
沿途的田地早已经耕好沤肥,甚至一些水田处已经长出了许多郁郁葱葱紧紧挨在一起的秧苗。
秧苗已经差不多长成,很快各处田地中就该是一片忙碌的插秧种稻的景象了。
如今易书元不但步入了修行,武功更是不差,就算是提着沉甸甸的食盒也举重若轻。
有时不急不缓慢慢前行,有时运转身法踏青疾走,又有时直接身融清风吹向远方。
心在逍遥法自然,人在红尘入仙流。
虽然不是急着赶路,但没有刻意收着的话,易书元的速度依然快得惊人,不过一刻多钟时间,竟然就从县城到了西河村。
甚至村中许多人都没有发现易书元到来,直至他在易家院落外一段距离缓下身形。
在接近易家院落的时候,在外面玩的小侄孙就先一步发现了易书元,远远喊了一声“伯爷爷”,然后就往家里跑。
“伯爷爷回来啦,伯爷爷回来了!”
第一个到院门口迎接的居然是弟媳赵氏,她脸上笑容灿烂,牵着自己孙子的手走出院来。
“哎呀,大伯你可回来了,这阵子听说县衙可忙了,没累着吧?”
上次阿飞给的银子,可是让赵氏开心了好久,此刻再见到易书元,就愈发热情。
而如今易书元心态又有不同,不管赵氏是真情还是做作,在他这也都称不上反感了,或者确切的说起不了什么内心的波澜。
“兄长!”“大伯!”
易保康和侄媳妇李氏先后出来问候,一个激动一個腼腆。
易书元提着食盒进入院子,堂屋那边的桌子还是上次塌了之后绑着木棍的那张在将就着用,但显然也算结实,易书元便将食盒放了上去。
如今天气不冷了,在堂屋这总是比厨房宽敞一些的,不过易书元看了一圈没发现易勇安。
“勇安呢?”
“爹在河边跟人下网的人聊天呢。”
易书元看向侄孙道,笑着将手伸入食盒内,然后迅速抽出,在孩子眼中就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串红红的东西。
“糖葫芦!”
“哎呀,怎么多了一串这个呢,大人都不爱吃啊,给谁呢?”
“伯爷爷,伯爷爷,给我,给我——”
孩子在扒着易书元的衣服跳着想抓住糖葫芦。
易书元不闹了,直接将糖葫芦给了孩子。
“去,把你爹叫回来,就说同心楼的硬菜来了,告诉他晚了就没了!”
“嗯!”
孩子拿着糖葫芦兴高采烈跑出门,但马上又停下了。
“晚了就没了?那我不去叫我爹了!”
卧槽!真孝顺,易书元绷不住咧开了嘴,边上的易保康和赵氏也乐开了,就连李氏都捂着嘴笑容不止。
“哈哈哈哈哈,快去叫他,你伯爷爷和你说笑呢!”
“去吧,等你们回来了再吃!”
“别骗我啊!”
这么说了一句,小孩子才快速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易勇康是怎么回来的,反正速度非常快。
易书元觉得院子里还没笑完呢,就见到易勇安一手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手提着一条鱼冲了回来。
“大伯!”
这一声惊喜的叫声算是真心实意,易书元“嘿嘿”一笑,眨了眨眼睛,做了个“你懂的”的眼神,然后终于掀开食盒的盖子。
顿时内部白气上飘香味扩散,从县城到西河村,菜都还热乎着呢。
“同心楼八珍,来来来,快把碗筷拿来,我们开动了!”
我这当大伯的可不是只会画饼的!
“哎哎,我去拿,这鱼先养着,晚上做菜!”
有人去拿碗筷有人帮忙把盘子小心地端出来,有人摆凳子,也有人只是在边上起哄着叫。
这一刻易书元是觉得很温馨的,这才有一点家的样子。
而在这一片其乐融融中,易书元身中灵机跳动内景透亮,引得周围灵气活跃,不是修行又胜似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