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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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个人的到来可以轻而易举的被七十亿人的信息流遮盖的话，那么一个组织想要隐藏起来无疑没有这么简单。

与可以完美的融入世界，捏造一个‘不存在‘身份的穿越者不同：这种以个体为基础突然出现的生命完全可以在混乱地区注册身份，进而走向文明世界，这样的身份无懈可击，就算是最顶级的特工看着无序的记录也只能望洋兴叹。

就算他们突然出现在大都市中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遵纪守法，由人控制的‘系统’就会自动忽略他们身上的异常。

因为七十亿人的信息实在是太庞大了。如果要事无巨细的记载他们从小到大发生了什么，那么纵然是全世界最先进的计算机、纵然是世界上最天才的科学家托尼.斯塔克制造出的人工智能贾维斯，也会这股庞大的信息流烧毁，变成一滩毫无用处的电子垃圾。

所以无论是哪个国家的数据库、哪个国家的电子系统，都只能简单的、选择性的记录国民身上的重要信息：当然，某些名人可能会被着重对待。

如果异常被忽略之后，这些穿越者露出了什么破绽该怎么办呢？即使他们有些许异常之处，也会很快在其它人的脑补中被合理地解释，成为‘魔法师’‘圣骑士’‘隐士高手’等身份，化作一个都市传说。

这也是大多数身份有问题的人能够安度晚年的原因。除非科技再次进行超越性的发展，由机器完美的监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否则这种现象就会一直发生。

雇佣兵也好，杀人犯也罢，逃脱制裁的金融捐客，还是隐藏在暗地中的都市奇人…只要逃脱短时间内的制裁，就是天高任鸟飞，至少在合众国是如此。

嗯…你交税的情况下，别忘了交税。不交税外星人都把你基地轰掉，怪兽都给你从地壳中揪出来收税。

但一个组织的出现却是完全不同的：组织，意味着他们有一个完善的制度，有固定的日常支出和资源支出，按照行业的不同还会存在有起伏的材料出入——这还是不牵扯经济。

如果这个组织要发工资，要给员工购买福利、购置设施，那么他与社会接触，可能会露出疑点的地方就太多了。数字波动，合法税收，设施去向来源，架构公司的土地，甚至还有消防，环保，乃至周边居民的投诉…都会成为他们烙印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这又不是游戏或者小说，不会有什么全地球帮忙一起遮掩的世界级势力：一个庞大的组织在过去的十年乃至数十年中没能留下一点迹象？别逗了。

可事情，真的就这样发生了。

一个拥有批量生产超自然能力，表露出的技术隐隐走在世界前沿，台面战力甚至可以媲美外星人‘神’的组织，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任凭世界的霸主，地球的支点之一合众国挠破了脑袋，联合欧洲的盟友小弟发动了所有的情报机构和税务机构，也没能找到一星半点的痕迹。

他们就像是从一个异世界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这也是让尼克弗瑞、托尼斯塔克疑惑，甚至忌惮的地方：一个隐藏在社会中不知道多少年的组织冒了出来，他们是为了什么，他们是想干什么？

但鉴于之前交流中对方坦白的信息和在纽约大战中表露出的友善态度，这种忌惮还没有化作敌意。

可另一个组织那就不同了，他们的反映大多了。

那是漫威中隐藏最深，也是最庞大的反派组织。

九头蛇。

地球很大，但地球也很小。

地球很大，大到可以容纳数种肤色、数百个种族、成千上万的潮流与思想，以及庞大的生态链和自然环境。

但地球也很小，小到这里只够容纳一个幕后黑手，多一丝一毫的位置都不能让出来。

就像一个国家的王座一样：象征着最高权力和暴力的位置只能有一个，任何争夺位置的人都会被虎视眈眈守护王座的恶犬撕个粉碎。

“而那个坐在王座上的，只能是我们九头蛇！”

漆黑的房间中，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到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个带着紫色面罩的人站起身，用慷慨激昂的语气演讲：“世界的变革近在眼前，你们都看到纽约发生了什么！我们绝不能像之前那样，躲在幕后默默无闻！黑暗的世界中只允许有一个帝王，那就是我们！”

他用凶狠的眼神扫向四周的投影——圆环状的会议桌上，除了他本人是实体之外，其它人都是虚拟的影像——随后高声大喊：“吃掉那个什么脑叶公司，让他化作我们的养分！得到了他们的技术，九头蛇一定可以…”

“一定可以被你成功搞垮，你这个蠢货。”

紫色面罩人右侧，一个穿着绿色紧身衣的黑发女子出言嘲讽：“泽莫，你难道就不动动脑子吗？仅仅是对方明面上表现出来的实力就有以五人为单位的特种小队和实力超过钢铁侠、超过雷神的…什么魔法少女，我们连对方在哪儿都不知道，信息更是一无所知。”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居然让九头蛇向他们发起进攻？别忘记，那个老古董已经回来了，被他闻到了你的味儿…我们可救不了你。”

“那个小姑娘不足为虑，蝰蛇。”

黑发女子的对面，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开口：“只是一个小女孩罢了，对付她的办法不计其数。但你说得对，我们到现在甚至都没找到对方的线索，需要从长计议。”

“哼。”

泽莫男爵冷哼一声，坐回位子上：“再潜伏下去，错过了世界的变革，我们就会永远的失去机会，吉恩.马利克！不用在这里搬弄你的话术，谁都知道，你想迎回你的主子，做一条跪伏王座前的可怜小狗！”

“呵呵。”马利克轻笑出声：“当狗有什么不好？如果一条狗能够成为合众国之主，那么我宁愿当那条狗，而不是一条连脸都不敢露出来了软弱小蛇。”

“你！”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一道沉稳的声音拦下了两人：“够了！”

看起来像吵出真火的泽莫和马利克都闭上了嘴巴，脸色重归了平静，谁也不清楚，他们刚刚是真的被对方戳中了痛点，还是故意装出来的气愤。

发出声音的是一位威严的白发老者，他的虚拟形象坐在一张奢华的皮椅上，两只手互相交叉：“争吵没有意义，我们聚在一起也不是为了争吵。泽莫，欧洲的势力争取到了多少？”

泽莫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还有马利克，你的计划这么多年了，定位到对方的位置了吗？”

马利克默不作声，脸色阴沉。

威严的声音眼见两人没有反驳，放缓了语气：“我们是一个组织，有着共同的夙愿。无论我们使用的方法有何不同，但目的都是一致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争吵？”

“不要忘记我们的身份，也不要忘记我们的目的。时间滚滚向前，无数英杰都倒在了我们面前。太阳的光辉被人类握到了手上，还记得那个伟大的科学家吗？世界曾因他而颤抖。世界神秘的面纱也被一层层揭开，从古至今，一个个隐藏在传说中的存在从历史中出现——可那又如何呢？”

“纵然沧海桑田，九头蛇依然屹立不倒…永远不要忘记，我们是谁！”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叠起重重音浪：“砍掉一个头，长出两个头！”

“九头蛇万岁！”

无论是蝰蛇，泽莫男爵，还是吉恩.马利克都异口同声的高喊道。他们看向白发老者，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争吵是交流的方式，也是磨合意见的办法。但如果争吵影响了我们的交流，那就抛弃他，选择更先进的方法吧。”

他拄着手，耷拉着眼皮，似乎有些困倦：“在场的只有我们四人，代表我们四个头做出意见。同意搜寻脑叶公司位置并发兵的，请举手…”

泽莫男爵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他环顾四周，邪恶的笑了起来。

在他手上，一枚金色的纹饰在光芒下反射出了微弱的弧光。穿过弧光，便如穿越了整个世界一样——黑暗逐渐远离，阳光逐渐明媚，波涛声震，海鸥鸣啼。

这里是非洲南部，临近大西洋的沙滩。

阳光如鎏金碎碎，洒在水面波纹。一只穿着球鞋的脚踩在沙滩上，溅起的点点涟漪震碎了的水波。

“我觉得我是最惨的一个老板了，公司建成赚钱没我的事，但轮到给公司找驻地，就把我揪出来了。”

衣着褶皱的赵明抱怨道，在他的身边，跟着他最大的底气：魔法少女，以及漂浮在空中的主管AI：安吉拉。

“海鸥！”

魔法少女像个小女孩一样，撒丫子朝着啄食牡蛎的海鸥跑去。没等赵明露出笑容，她就愉快的一法杖敲死了对方。

“伤害牡蛎，哈哈，你就是邪恶！”她骄傲的昂起了头：“消灭邪恶！”

“….管理他们挺难吧？”

“不仅是难了…哎。”

一声悠长的叹息后，安吉拉和赵明惺惺相惜的望了对方一眼。

她撩了撩蓝色的长发，歪了歪头：“您为什么要选择这里？据我所知，这个世界的中心是欧洲或者美洲才对。在长达数百年的掠夺中，他们早已把那里变成了世界中心…非洲，只是地球这个王国的蛮荒领地罢了。”

“白纸好作画吗，当然，我也不想让自己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待着，那太危险了。”赵明叹了口气，用脚在地上刨沙子：“公司还能坚持多久？”

“储备的能量还能维持十二天，十二天内，我们必须尽快从‘时间与空间的夹缝’中脱离，完全落到这个新世界，否则公司所有的东西就会随机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高空中，急速下降。”

安吉拉的语气平和，让人完全感觉不出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必须提醒您，异想体不会因为区区高空坠落而出现生命意义上的“死亡”。迄今为止还未真正发现过异想体被消灭的情况，这里的人类也很难称得上有收容异想体的能力。如果公司在挤压下破裂…”

“我懂，世界就毁灭了吗，老熟了！”

赵明把海鸥的尸体踢进坑里，揪起魔法少女的领子，不让她到处瞎跑：“地方我已经选好了，贫穷，落后，不引人注目，更是罪恶满满…”

“罪恶！”魔法少女欢呼一声，被赵明狠狠地弹了脑瓜崩。

无视眼睛中蓄满泪水的魔法少女，赵明继续给安吉拉分析：“那里虽然没什么自然资源，但好在真的…没什么人注意到它，但我们还是先扎下根，再慢慢讨论后面的事情吧。”

“您是老板，我服从您的意志。”安吉拉微笑欠身，看向了赵明选中的非洲国家。

那里充斥着罪恶与暴力，那里有着亵渎与堕落。原始的文化在土地上疯涨，外来的产物融合进都市——先进与落后交织在一起，成为了一个在世界上不起眼的，无人注意的小国。

莱索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