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蜕变

血色利刃划过赵明的身体，却像是划过一道水雾一样。赵明的身体如被触摸到的水中涟漪，轻微晃动，崩散不见。

看着这一幕，安吉拉心中半是庆幸，半是懊恼。

如果赵明没有躲过，那么公司的权限将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她也可以依靠脑叶公司完成自己的计划：但她要面对的，将是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以及两个暴走的异想体。

魔法少女暴走后变为的憎恶女王，以及似乎更加恐怖的一无所有。

她不敢说重新收容这两个异想体后，自己手下还能有多少人保持战斗力。在她看来，单凭两者，就足以引发一场四级危机了。

面对一场新的四级危机，脑叶公司很可能受到重创，从而被这个世界隐藏的本土势力给吞噬、瓜分。今天晚上接近公司的两波人就拥有消灭虚弱之中脑叶公司的实力。

第一波人悍不畏死，训练有素，虽然科技含量比较低，精神抵抗能力也很差，但作为士兵来说已经非常惊人了。如果这样的士兵组成部队，那么绝不好应付。

安吉拉并不知道，这一波人是九头蛇派出的超级士兵：凑出这些人就让四个蛇头心快疼死了，再来一次都万万不可能，更别提组成部队了。

第二波人比第一波人少的多，根据现有数据判断，应该是来自那个叫做瓦坎达的非洲国家。虽然只有四人，身体素质也比较一般，但他们的能量科技颇有可取之处，制作装备的材料金属也十分优秀。

虽然其科技比起公司远远不如，可也超越了这个世界的顶尖水平。

而这还只是对公司下手的两个势力而已。暗地中，是否会隐藏着更多黑手？

安吉拉分出一部分意识观看着战斗，另一部分意识迅速思考、推理，在网络上开始搜集资料。

这也是安吉拉为何感到有些庆幸的原因。索性赵明躲过了。有这个大老板撑着，收容一无所有的担子还落不到她的肩膀上，公司也不至于用残破的身躯面对这个世界的隐藏力量。

是赵明死去，和两个暴走的异想体拼个两败俱伤，被第三者渔翁得利好？还是赵明活着，继续这样暗地中的争权夺利好？安吉拉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她明白…今天之后，自己的一些计划就必须主动放弃了。它们，落伍了。

“嗤拉！”

赵明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身上是湿润的泥土和草皮碎屑。他阴着脸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划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刚刚，死亡的阴影几乎已经将他完全笼罩：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感受，凭借着最基础的本能，赵明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创造出了完全的幻影，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

而他的本体，则在幻影破碎之后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老板！”

一无所有站直身体，欣喜地大叫起来。无数红色的光点从四面八方向他身上聚集，显而易见的，一无所有体型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怪异。

他的双手化作了巨大的镰刀，一个个蠕动的眼睛从血肉中破体而出，疯狂开阖。两只腿上肌肉虬结，好似一条条蟠龙。

“越来越难办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明送了送自己的领口，眯起眼睛，看向那些红色光点。

那是…精神力量？

不，不是单一的精神力量，是充满了血腥、杀戮、进化、虐杀一类的意志思想...

一无所有，在吸收这些思想！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刺耳的尖叫与粉色的激光一起划破了夜幕，焰的表情扭曲，恶毒的看着一无所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她能感觉到，她能感觉到…刚刚，就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赋予自己‘完整’的人…就要消失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那么温柔，会帮自己起名字，会带自己去没见过的地方，会掰开好吃的分给自己一半…为什么要攻击他，为什么！

魔法少女的瞳孔逐渐涣散，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我保护不了他，为什么，为什么！”

“啊啊啊！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赵明脸色一变，身体瞬间消失：“不好！”

他试图将手搭在焰的肩膀上，传输一部分能量帮助她稳定下来：他能感觉到，焰的身体在发生一种奇特的变化。

细胞在增值，躯体在蜿蜒成长，憎恶的情绪从心中爆发，把她引向一条可怕的道路。

这一切几乎只发生在转瞬之间，在感觉到焰身体产生变化的那一刻赵明就来到了她的身后，可还是晚了一步。

点点粉色荧光不知何时出现在空气中，他们就像是归巢的倦鸟一样，欢呼着涌入了焰的身体内，激化了她的变身：与一无所有一样，焰的身体也在发生变化。

她的两条腿合拢，化作一条细长的蛇尾。面庞如同橡皮泥一样被拉直，如同蛇首。

“呲拉！”

两根畸形蓝色手臂从蛇首两旁伸出，在空气中不断摇摆，好似怪蛇的耳朵一样。

赵明默默的后退几步，感受着身体中的能量，眯起眼睛。

身体中的能量还足够，如果要强行打破焰现在的状态是可以做到的。但…不能轻举妄动。

他能感觉到，一无所有和焰都在进行着一种‘仪式’，一种提升本质的‘蜕变’。打扰这场蜕变，不一定是好的。

对焰来说，打扰仪式很可能会让她永久的停留在这个形态——憎恶女王的形态，失去所有理智。虽然自己还能凭借pe-box简单控制对方，但…焰就死了。

意识的彻底消失，不就是死亡吗？

而对于一无所有来说呢？打扰仪式不一定会让他变得虚弱，更可能让他彻底放弃人形，选择畸变：不知为何，赵明能够感觉到一无所有在压制着自己身体中的欲望。

他本可以长出千百双手，千百只足，分裂出畸形血肉变得无比高大，成为一个神话中都不敢描述的魔头：可他却依然尽量维持着人形，弱化自己的蜕变。

所以，为了不让事情变糟，赵明选择了旁观——至少在一者蜕变完成前是这样。

如果一无所有提前完成了蜕变，那他就会带着焰传送离开。哪怕是彻底变成憎恶女王，恢复不了‘魔法少女‘的形态，可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而如果是魔法少女提前完成了蜕变…赵明就会控制对方，与自己一起蓄力、合击，争取一招消灭‘一无所有‘。

虽然异想体因为其庞大的能量储备具备一定程度的‘不死性’，但两者合力至少可以打断对方的蜕变，安全完成收容。

仪式还在继续，但速度逐渐减缓。肉眼可见的，红色光点和粉色荧光都在缓缓变少，两人的躯体异化也慢慢趋于停止。

焰的蛇背上伸出一双紫色的皮膜羽翼，让她看起来更像是玛雅神话中的诸神之一：羽蛇神。她的蛇身躯体上，蓝色的鳞片逐渐凝实，亮起粉红色的光芒。

一根独角缓缓从她的头顶构造而成，一半像龙、一半像蛇。

而一无所有的躯体也逐渐定型，除却巨大镰刀和蠕动的眼瞳外，他的躯体变得更加高大，肌肉也更加密集——肌肉组织几乎把他的身体构造的像钢铁一样，血红的躯体上甚至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黯淡光辉。

那是铁的色泽。

两者的异化速度逐渐减缓，最终…在同一时间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