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情感商谈

玩笑归玩笑，就私下关系而言，桐生北斋还是十分尊敬高桥秋人的，也很是担心对方的终身大事，思索片刻后便想给他支些招。

“你是我的编辑，在出版社内的编辑中能力也很出众，收入在东京也算高收入人群，年纪还不是很大，今年才到三十，模样算得上周正，身材也将就，那么是不是待人接物的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呢？”他问道。

见桐生北斋神情严肃，态度不似玩笑，高桥秋人也跟着认真起来，开始仔细回想相亲时的种种细节，然后用力摇了摇头。

“应该和那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可不是光凭你自己说说就可以的。”桐生北斋紧起眉头，瞥向会客室内挂着的经历漫长岁月后表盘都微微泛黄的石英钟，“都过十二点了，正巧还没吃午饭，不如出去找个地方边吃边谈吧。”

“也好。”烦恼着感情的高桥秋人也想有个人倾诉，思忖片刻后便答应下来。

于是两人在出版社附近找了家环境还算清净的小饭馆，要了个包间，点了些炸物，各自点了要吃的主食，面对面坐下商谈。

“时间是上个日曜日。”高桥秋人先挑起话头，“当时想着怎么着都要好好打扮一番，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于是很用心地挑选了领带……”

“等等，你是穿西装过去的？”桐生北斋打断了高桥秋人的话。

“当然喽，要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嘛，大家不都是一直在说第一印象很重要吗？”

“那也不至于西装革履啊！”桐生北斋痛心疾首，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你是去相亲，不是去面试，穿的那么正式，只会和对方平白产生疏离感。”

叹息了两声，正巧点的虾天妇罗上了，桐生北斋拿起一个尝了一口，觉得口感酥脆，三两口吃掉后，才施施然给出自己的建议，“换些平常穿的衣服，但要注意搭配，可以的话去参考一些时尚杂志，实在做不来就去找时尚杂志的编辑寻求些建议，太土气的话女孩子也不会喜欢的。”

“我明白了。”高桥秋人取出随身携带的速记本，认真地将桐生北斋的建议记下。

“还有就是，见面时一定要表现出自己温柔关心的一面，虽然我们常调笑说万恶的優しい，但優しい能成为大多数轻小说男主角的必备标签，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亲和的态度也会使人更加容易，也更愿意接近。”

“……”

随着一条条听起来言之有理的建议被记录下来，高桥秋人莫名信心百倍，当场豪气冲霄，向店家点了一打罐装的三得利啤酒。

“我倒是无所谓，你下午不是还要上班？喝酒被逮到的话会被藤原主编训的吧？”桐生北斋从笑吟吟的老板娘手中接过啤酒，好奇问道。

“那种事情一点都不重要！”

高桥秋人一挥手，颇有幕府时代德川家康大将军风采。

“更何况在出来吃饭前就已经跟主编说过要陪老师您讨论新作的后续发展了，所以现在算外务，下午不去都不碍事。”

“既然借了我的名头，那这顿饭你来付吧。”桐生北斋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自然，出来吃饭，怎么能要老师您付钱？”高桥秋人信手拉开啤酒罐的拉环，吨吨吨连灌几口，嘴角都溢出泡沫，舒爽地发出了中年大叔般的惬意怪叫，然后打了个嗝，才嘿嘿笑道：“更何况，老师还给了我那么多的建议，对于下一次相亲，我已经迫不及待啦！”

这倒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了。

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一打啤酒被两人分完，都是有些醉意，但还有余兴，便各自又要了一瓶啤酒。

“老师最近过得怎样，出国旅行三个月，想来应该是轻松愉悦？”高桥秋人将话题转向桐生北斋。

“在欧洲大地上走走停停三个月，增长了不少见闻，等手头上这部小说结束，倒是可以整理下这段时间的随笔和拍下的照片，写本游记出来。至于轻松愉悦，那倒是不见得，毕竟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虽说不至于想家，偶尔也难免会觉得有些孤寂。”

“那也是人之常情，我当年去巴黎出差，身边还有好些个同事和翻译，但深夜的时候一个人在宾馆的房间里，还是觉得和周围的环境有种陌生的疏离感，现在想来这也算是故土难离的一种吧。”

“对了，都差点忘了跟你说了，我现在不住原来那里了。”桐生北斋拍了下手，说道，“原来那栋房子环境不是很好，但当时签了挺长一段时间，就一直住到了旅行，现在已经退掉了，之前一直在国外就没有和你说，新的地址还麻烦你记一下，以后如果有什么事也方便些。”

用邮件将现在的地址发给高桥秋人，桐生北斋笑着说起昨天晚上的奇遇。

“话说回来，你知道乃木坂46吗？”

“有听过这个名字，好像之前有宣传过是AKB48的公式对手来着，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是索尼和秋元康一起搞的团，老师怎么突然关心起偶像来了？”高桥秋人有些疑惑。

“所以说才是奇遇嘛。”桐生北斋将昨天晚上的遭遇同高桥秋人简单说了一遍。

“是个相当可爱的女孩子啊。”高桥秋人也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下西野七濑这个名字，见到图片后轻声感叹道，“不过也真有你的，拿浏览器来搜邻居的名字，居然还真的给你搜到了。”

“我的运气向来不差，来东京这些年，在浅草寺祈福的时候可是次次都大吉。”桐生北斋的脸上带着骄矜的神气，颇有几分洋洋自得。

“瞧把你给得意的。”高桥秋人笑骂了一声，又念起自己年年祈福时不是末吉就是凶，只好把抽到的签挂到树上，心底难免起了几分哀怨，怎么自己的运气就一直这么一般呢？

自怨自艾了一会后，忽地想起这些天听到的消息，“喝酒误事，险些忘了恭喜老师了，恭喜老师的作品《绯红森林》将要被改编为电视剧放送，听说老师本人将会亲自担任这部剧的编剧？”

“你从哪得来的消息？”桐生北斋一愣，他也是前不久才和富士电视台那边达成了合作意向，签署了合同。

“诶呀，圈子里都传遍啦，因为联系不到老师，好多事务所都找到了出版社这边，想要让自家的演员在剧里面露个面呢。”高桥秋人将易拉罐中剩下的半罐啤酒一饮而尽，然后摆出投篮姿势，将空罐子投向不远处的垃圾桶。

哐当两声，精准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