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女孩的可爱之处
龙眠の亭有两种点单方式,一种是主厨菜单,一种是自己单点,前者由餐厅的主厨决定菜品以及菜品的上菜流程,后者则自由度高上许多,只要餐厅能力之内,都可以制作。
既然是宴请,今野义雄自然选择的是主厨菜单。
送餐的侍者同样也是店内的学徒——事实上,龙眠の亭本身就是一家靠着师徒传承来维系的店。
店内所有工作人员,除去主要负责的工作部分外,都要接受厨师课程,同龙眠の亭主厨,也就是大师匠学习。
首先呈上的开胃菜是香箱蟹配海胆鱼子酱,由上到下,三种食材垒在蟹壳上,依次是黑珍珠般晶莹剔透的鱼子酱,橙黄鲜亮的羽立海胆,白红相间的籽蟹蟹肉,蟹壳底下衬着半片改刀后的紫苏叶,旁边衬着一小条紫苏花。鱼子酱的黑,海胆的黄,蟹肉的红白,紫苏的绿,清晰浓烈的色彩相互碰撞,让整道菜看起来精致而诱人,仿佛穿着盛装的花魁沿着花魁道中缓缓走来,一瞬间就将人的目光吸引。
出于对美食的尊重,桐生北斋坐直身体,然后才从盘中拿起蟹壳,用竹筷夹起,将三种食材同时放入口中,一瞬间,浓郁的香气炸裂,羽立海胆的甘甜与鱼子酱的鲜咸交织,复合的美味已然在不觉间令身体本能地口齿生津。蟹肉的香味宽广而包容,在第一时间品味过海胆与鱼子酱的美味后,浓郁的蟹香味便已然占据了口腔。
再佐以龙眠の亭的纯米大吟酿,清香凌冽的酒水与残存在口中的香气再度结合,让身体迸发出更加强烈的饥渴,周身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雀跃,在欢呼,向美味发起至死不渝的冲锋。
被美食感染,身上简直要荡漾幸福的气息。
“许久未来,大师匠的手艺还是如此精湛。”待余味在口中慢慢消散,桐生北斋和侍者说。
“能听到桐生桑的夸奖,大师匠一定会很高兴的。”侍者微微笑着,轻声回应道。
“桐生桑以前常来吗?”生田绘梨花问道。
她早已解决掉自己的那一份,本来还在眼巴巴地等着下一道菜,却见桐生北斋对这家餐厅格外熟稔的样子。
“还在学校的时候,我确实常来,有时候甚至宁可翘课,也要过来吃上一顿。”桐生北斋笑了笑,回想起前些年还在东大念书时的美好时光。
“原来桐生桑也会翘课啊。”一旁的樱井玲香格外地会抓重点。
“不要把我当成什么完美无缺的圣人,人有七情六欲,我也自然是有的。”桐生北斋说,“不过我的处理比较巧妙,所以老师们往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
“这件事我好像有在桐生桑写的书里读到过哦。”卫藤美彩笑吟吟地说:“桐生桑自己在书的后记里写,说每次翘课到校外觅食,都毫不例外地会给身为文学院院长的大西川介桑带上一份,有时大西川介桑兴起,甚至主动拉着桐生桑翘课出来吃饭。”
彼时的大西川介已经年逾六十,虽然年迈,却是吃得好,睡得香,一顿能干三碗饭,人老心不老,多有顽童心态。
对卫藤美彩所言,桐生北斋非但没有什么羞愧之心,反而有些洋洋得意,“这才显得我和老师关系好嘛,有些权利,是一旦不用,就会过期作废的,能扯着虎皮在森林中耍威风的狐狸,只要老虎不反对,那它就同样也成了老虎。”
“这也能算得上巧妙?”生田绘梨花眨巴着眼,有些不理解。
“我不提,老师们也权当做没看见,于是大西院长享受到了美食,我拿到了出勤分,老师们也少个教学的负担,你看,一举数得,难道还算不得巧妙吗?”桐生北斋谆谆教诲,“很多时候,过程并不重要,只要结果正确,那便万事皆宜……”
“桐生桑。”深川麻衣叫停正在向生田绘梨花灌输危险思想的桐生北斋,“一库塔她毕竟还小,有些话过些年再和她说或许会比较合适。”
“可你们毕竟是在艺能圈啊,虽然背后有索尼这颗参天大树能遮挡住不少风雨,但该了解的还是要了解。”桐生北斋叹息一声,“以前有人和我说过,艺能圈的孩子大多早熟,思考问题的方式和成年人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比起外面的社会,艺能圈中的勾心斗角与蝇营狗苟更是要多上许多。”
“以我的观点而言,比起那些童星出道,从小就在艺能圈这个大染缸中泡大的艺能人来讲,作为偶像的你们,管理无疑要严苛许多,但是同样的,相对来说你们比起他们又要纯洁许多,这也是我肯答应今野桑,来赴这场宴请的原因之一。”
深川麻衣陷入了沉默,桐生北斋也无心再开课,便随手找了个生田绘梨花感兴趣的舞台剧话题,同她聊了起来,其他几位乃木坂成员也时不时插上一句。
后续的餐品陆陆续续上来,依旧是美味异常,使人流连。
餐后上了茶水,桐生北斋注意到坐在生田绘梨花另一侧的白石麻衣一直都有些拘谨地坐在那里,一举一动都格外小心翼翼的模样。
“白石桑是身体不舒服吗?”桐生北斋问道,“我看白石桑从一开始就不怎么肯说话。”
“不……”白石麻衣慌忙摇了摇手,谁料声音一出口,竟是带着几分颤抖,让她一下子就红了脸。
“也没有必要这么紧张。”桐生北斋哑然失笑。
白石麻衣在心底里愤愤地咬了咬牙,要不是今野义雄在来之前反复跟自己强调这次宴请的重要性,她才不至于这么紧张。
一想到这次宴请格外重要,她就生怕自己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于是越是担心,便越是紧张。
甚至闹出来眼下这般说话声音都颤抖的笑话。
“之前见到白石桑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冷艳无双的美人,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白石桑居然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桐生北斋轻声宽慰道:“本来还觉得白石桑会像天边的云一样难以接近,现在倒是让人亲切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