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死去的，就让她死去

紧紧抓住身后女孩的手，推开嘈杂的人群，男孩奋力向着前方人海逆流涌进。

紧握的是已有的现实，探寻的是那破碎得不真实的梦。

人海中，马小桃安静地看着拉着自己在人流中穿梭的男孩，她能感受到，那个泰山崩于眼前都不会有太大情绪波动的男孩，此刻的心却是纷乱的。

“你叫什么名字？先天魂力五级？怪不得他们欺负你。”

“做我小弟吧，以后我罩着你！”

“陈馥快来快来！我给你报仇了！”

明明是班上最弱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马小桃待在他的身边总会有着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邪火凤凰？”

少年默默擦拭着脸上的血痕，抬头望向远处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的教学楼，平静的眸子闪过一丝失望。

“谢了。”

少年道了声谢，随后一瘸一拐在那片夕阳中消散在少女的记忆里。

“解除第一协议，恢复区域精神网络。”

几经周折，陈馥在失去网络的魂师的痛苦中并没有赶上那道身影。

［协议已解除］

［区域网络恢复程序启动，启动中…启动成功］

无形大网再次以陈馥为中心将史莱克城笼罩。

无视掉被网络复得喜悦冲昏头脑的人群，陈馥摊手投射出一座魂力城池模型。

在陈馥的辅助下［幽蓝］迅速通过附近魂师的战魂仪监测到符合特征的人。随即陈馥拉着马小桃加快脚步超近道，很快便将其拦截。

“你是谁？”

［肃静协议已启动］

陈馥伸手拦下漫无目的闲逛的美丽女子，看着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此刻的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啊？”

女子也没想到会被人突然拦下，不由吃了一惊，显然第一次遇见这个情况。

“啊你！”待看清拦路人的面貌，女子不由有些惊喜。

“姓陈的，是我啊！我，我，我叫江楠！”女子似乎想了一下，然后呼出自己的名字。

轰隆一声，陈馥只觉得自己脑袋炸裂，眼前一片漆黑，脚步一个虚浮，便被时刻关注着他的马小桃搀扶住。

磅！

溶环与血脉爆发出可怖轰鸣，难以想象的怪力洞穿女子的手臂，如钢钳般捏住她的脖子将之摁在地上，于青石板上轰出数道裂纹。

“三眼金猊！你想干什么？！”

陈馥强忍着情绪，贴身在女子耳边厉声道。除去最开始的茫然失措，现在陈馥已经反应过来，这个世界能够知道他前世恋人外貌姓名并且认识他的只有那一个！拥有命运之眼的三眼金猊！

大道五十，他无比坚信自己是那個遁去的一！

什么狗屁低语，狗屁魂环，我都已经探明神路用的着你们指手画脚？！一群食古不化的垃圾！

现在你们想干嘛？拿江楠来影响自己？！控制自己？！还是恶心自己？！

“啊！”

三眼金猊被惊吓住，想要挣脱束缚，可魂力等级的差距让她难以抗衡肉体已经开始同样难以理解的陈馥的控制。

“重新化形！”

强忍着捏碎三眼金猊脖子的冲动，陈馥尽量努力平静说到，可青筋暴露的颤抖手臂让三眼金猊感受到了死亡威胁。他实在无法忍受一个和自己曾经最爱的人一幅模样却不是同一个人的人出现在自己身边，他不会感到欣喜，他只会感到震怒！

这是亵渎！是冒犯！是对双方感情的作贱！

就算对方真的死了，那就让她沉睡在那段美好的时光，而不是像没断奶的废物一样挖出来展示自己是多么煞笔！

永恒是进步最大的敌人！

“可…可是已经选择了就…没法改了啊…”三眼金猊总算搞清楚陈馥愤怒的原因，但她当时化形的时候完全跟着感觉走，最后化形的样子她自己也没见过。

“啊！不不不，我尽量想办法！”

感受到陈馥那双平静的眼眸中几近实质的杀意，三眼金猊不用命运之眼都仿佛看见了自己不久的未来，连忙改口。

可是，她真的没法选择啊……

唉……

一声幽叹悄然在每个人心中响起，一束神圣光辉的光芒自九天垂落将三眼金猊笼罩。

松开钳住三眼金猊喉咙的手，陈馥抬头静静看了高天一眼，便一言不发。

魂环之事，算是抵消。

伴随着光芒褪去，三眼金猊的外貌出现了些微变化，柔顺的长发变成了金色。虽然与原先样貌依旧有着六七分相似，但是陈馥并不在乎。

世间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但完全以陈馥记忆中的样子复刻甚至还同名就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了。

“抱歉，我有些冲动。还有，以后你便叫金麟。”

陈馥基本已经确定，三眼金猊成了某些存在的棋子，除了那位一直试图给他推销的存在外，还有着一位他此前不知道的存在也在注视着他。

看着陈馥伸出的手，金发少女也不敢拒绝，只能抓住起身，不敢说话。

没有管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金鳞，陈馥拉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马小桃向着麟阁走去。

有神已经将他落进了棋盘，陈馥此刻没有一点安全感。

［肃清协议已解除］

街道嘈杂的声浪再次充斥在众人耳边。

“那个…玄老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一趟哈。”

感受着一路沉默的氛围，马小桃在街道上看见了前来准备询问笼罩史莱克城上空的无形精神巨网是什么东西的玄老，感觉看见了救星。

松开抓着马小桃的手，陈馥思绪纷乱。

“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说。”

这个女孩并没有询问其他，只是默默跟随给了他足够安静的空间。

目送马小桃强拉着玄老离开，陈馥将目光扫向被他强行更名为金麟的三眼金猊，吓得后者一个激灵。

这人就是个怪胎，黄金龙武魂加持的肉身在他面前占不到一点便宜。

“你来这里做什么？”

星斗大森林里面的那只黑龙并没说过这回事。

“我…我好奇人类世界，所以就出来看看。”

“其他地方不熟悉，就来了史莱克城。”

三眼金猊的高傲在被轰在青石板上时便被打落。

其他魂师可能对击杀帝皇瑞兽心存忧虑，但陈馥是真做好了说服黑龙帝天的准备。

“抱歉，吓到伱了。”

参《魂兽化形录》解释，魂兽对化形向来很懵懂无知。

虽然对三眼金猊以万年修为化形感到诧异，想来是那位魂兽共主的手笔，但陈馥更关心的是化形结果。

“作为补偿，一年内助你突破魂帝。”

魂兽化形素材就在自己面前，陈馥如果不能抓住，他会半夜惊醒忍不住扇自己。

［谪凡］研究过程中的能源技术突破，辅以魂兽化形素材的验证，魂力本质的大门好像已经向他打开了一条门缝。

……

“对于这次交锋，历代学者的评价向来毁誉三七分，因为它开启了一个疯狂的时代，既是人类崛起的史诗，也是动荡年代的开始。对此，笔者在这想要说一句：任何罔顾历史现实的言论都是放屁。”

——《旧神只言片语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