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尾声

东欧，由于地理条件、历史和民族宗教，以及二战后发展道路迥异的原因，在如今的欧洲大陆，经济发展相对落后，并且可以预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有所改变。

索科维亚，不同于东欧大部分的平原地区，这里充斥着更多的山峰，自然地理条件进一步限制了它的发展。

更加祸不单行的是，这里也常年充斥着战乱，政府与多支反抗军的交火几乎没有停止过，本就不大的国土经由分裂后愈发显得支离破碎。

上述一切，导致索科维亚这个国家在欧洲看起来始终格格不入，它的落后和混乱，似乎更应该出现在中东或者北非。

可是无论如何，它终究是一个国家。

哪怕经济再怎么落后，环境再怎么贫瘠，百姓再怎么困顿，这些现实的情况，终究不会影响到上层人物的生活质量和财富积累。

掌握权利的人，和普通的平民是不一样的。

他们总有一万种办法能够攫取财富，不管是政府名义的税收、建设，还是更隐晦的通过掌控与民生直接相关的内外贸易。

电影中关于索科维亚政治体系的描述几乎为零，但是通过一件事，我们可以清楚地了解到它其实是一个君主立宪制的国家。

赫尔穆特·泽莫，他是上校军官，也是一位男爵。

不是外号，而是实实在在的贵族爵位。

索科维亚尚未在奥创之战中遭受重创，身为贵族的泽莫看起来也的确和眼下这座古老的城堡十分相衬。

四处无不彰显华贵的会客厅内，泽莫面上带着礼貌的笑容，目光没有散乱地观察打量，但他心里仍在揣测眼前之人的来意。

黑西服，白衬衫，黑领带，这是泽莫以往完全不会予以关注的打扮，他甚至没有任何想要评价的想法。因为唯一值得说道的，大概就是这身衣服被这个人的体型、外貌和气质衬托得还算不错。

是的，人反过来衬托了衣服。

他从小接受的各种礼仪知识中包括了衣着和形象，泽莫觉得，哪怕自己有一天不幸沦为囚犯，也绝对不会穿成这个模样。

不过，这個人不是普通人。

刚才跟在对方身后那三个女人，虽然打扮普通，但身上的气息却给泽莫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是只有在某些特别精英的保镖、士兵或者特工身上才会出现的。

至于眼前的男人，他看起来没那么具有侵略性，虽然表情不太丰富，但应该是性格原因所致，因为他的目光沉稳中带有不可撼动的坚定。

他从事的应该是个文职类工作，也许是律师、检察官或者秘书？

可是，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泽莫的内心是骄傲的，他喜欢自己的身份，喜欢自己的家族，更无比热爱自己的家人。

“莱恩先生，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可以。”

“好的，我看过你那位助手给我送来的文件，你们是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的特别工作组，于我个人而言，我非常尊重你们的工作，但我还是不太清楚你们到泽莫家族来的原因。”他笑了笑，直言道：“从十余年前开始，泽莫家族的主人，也就是我的父亲逝世之后，我们就开始退出参与索科维亚议会，迄今为止，我们已经离开了这个国家的政坛。所以如果你们需要某些数据或资料的话，我建议你们去和议会直接接触，当然，我也可以为你们引荐合适的人选。”

这样的说法，符合了他方才对莱恩等人的揣测。

联合国的工作组本身并没有被赋予多少特别的权利，但有赖于五大流氓和全世界近两百个成员国的支持和参与，所以他们大部分时候又的确有着自身独到的特殊性。

泽莫不觉得自己会和他们有什么关联，可这也不妨碍他给他们一个面子，毕竟，这也是一个展示自身和泽莫家族风度的好机会。

但莱恩的反应却又再出乎了他的预料。

“不是。”莱恩直接摇头，随后眼神直白地看着他说：“我为你而来。”

泽莫心里暗自蹙眉，面上却笑了起来：“是吗？那我真的很好奇，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如果可以帮助到你们的话，那将会是我的荣幸。”

莱恩手里捏着一把纯银的勺子，轻轻搅拌着面前的咖啡。

莱恩的沉默，以及瓷杯发出的脆响，让泽莫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

“你有天才般的智慧，也有战略级的目光和思维。当然，后者更重要。”莱恩轻声说道。

泽莫挑起眉毛：“我不明白伱的意思？”

莱恩看向窗外翠绿绵延的山峦和草地：“索科维亚很小，这里的环境束缚了你。”

泽莫仍不理解，但他却笑了起来：“世界很大，索科维亚的确很小，但对我来说，它却正好。”

“你很爱你的家人。”莱恩低头看着咖啡。

“是的，我爱他们，他们也爱我。”

“你也喜欢索科维亚。”

“没错，我喜欢这个国家，虽然它并不是最发达的，但那也是因为总有人在尝试破坏它。”

莱恩抬眼：“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去改变它？”

“正如我刚才说的，从我父亲之后，我们整个家族都退出了政坛，作为我父亲的继任者，我不想在政治上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莱恩轻轻点头，再度沉默。

至此，泽莫对莱恩的猜测彻底陷入混乱。

等待了一会儿之后，他道：“莱恩先生，如果你还是不愿意说出自己的来意，那我恐怕没有时间陪你喝完这杯咖啡了。”

“我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

“但我坐在你面前。”

“好，我也的确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请。”泽莫礼貌地伸手。

莱恩轻笑，随着看着他的眼睛说：“Hail hydra！”

眼神并非完全真实，但眼神又确实是最难伪装和演绎的，尤其是当一个人毫无防备的时候。

莱恩方才的话也不算是故意闲扯，他的确在通过对话来加深自己对泽莫的了解。但与此同时，方才的聊天也确实吸引和转移了泽莫的注意力，打乱了他的内心。

那么，这个时候再加以刺激，自然会有更大的概率得到真实的反应。

泽莫的瞳孔迅速收缩，鼻翼也跟着外扩，唇角略微向下。

不过他的控制力也很强，几乎转瞬便又恢复常态，甚至以疑惑的神态反问：“你说什么？”

莱恩扔下银勺，直起身来。

“你还不是九头蛇的核心，但你应该已经通过他们了解到了很多东西。退出政坛不是无意浪费时间，大概是觉得没什么意思？无所谓，总之，你看过世界不同寻常的一面，所以也会理解，我不是来威胁你，更不是想要控制你，我来，是给你一个机会。”

莱恩的直白超乎想象，泽莫也清楚继续伪装下去毫无必要。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还觉得自己能给我机会？”

莱恩摇头：“九头蛇的衰败不可避免，这些你都看得清楚，要不然你不会到现在还是个普通的外围成员。另外，我不喜欢说太多废话，而最近几天我说的话实在太多了。”

泽莫盯着莱恩，似乎想要把他看穿：“如果我说，我不感兴趣呢？”

“那就好好享受这杯咖啡吧。”

“嗯？”

“它会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