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通往梦想的门票

集英社的电话来得比上杉晴想象中要快得多，考虑到那时候应该是下班时间，显然编辑部对其极为重视。

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上杉晴第二天白天需要上学的事实。

毕竟上杉晴为了东大努力了这么多年，要是拿不到文凭，那么最后岂不是成小丑了吗？

“好慢啊。”

樱井朝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虽说上杉晴并没有迟到，但是她依旧在这里等了很久。

这也不怪她急切，毕竟任何一个漫画家都明白集英社代表着什么，要是能在《少年JUMP》上连载，那么她等于拿到了通往梦想的门票。

“你是来得太早了吧。”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上杉晴还是拿出了从街边买来的可丽饼递了过去。

这倒不是他觉得自己白嫖了樱井朝这么长时间心生愧疚，而是他明白适当的回礼是为了继续的白嫖罢了。

对于樱井朝这样的富婆，可看不上上杉晴这点家底，不过是不喜欢一直被人白嫖的感觉罢了。

如今适当回礼对方自然没有不收下的道理。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樱井朝中午其实已经吃过午饭了，不过为了保持体型她从来不会吃太多，故而现在再解决一个可丽饼并不是什么难事。

最关键的是这可是她从上杉晴手中白嫖来的第一个东西，如果不是长时间不吃会坏，她还想将其供起来好好观赏一段时间。

集英社的总部在千代田区，是东京23区之中比较核心的地带，上杉晴没有去过自然需要樱井朝来带路，一个可丽饼作为带路费倒也不算多么亏。

其实也不怪上杉晴不认识这里，千代田区虽说是东京的核心地带，不过却主打一个行政司法，在年轻人的讨论之中自然不如新宿、池袋、涩谷之类的地区有名。

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就是武道馆了，不少偶像似乎都以登上武道馆作为目标，不过上杉晴还是在来到东京后才开始接触偶像文化，自然就没有多少感触了。

“到了。”

集英社大楼的门口，樱井朝越是靠近步伐反而越发小了起来。

她是一个富婆没错，但也是因为她是一个富婆，反而让她并没有太多的社会经验，事到临头便开始畏首畏尾起来。

“有必要那么紧张吗？你以前似乎也出过单行本的漫画吧。”

“那怎么可能一样啊。”

樱井朝的单行本都是什么里界的小作坊，怎么能和集英社这样的业界大佬相提并论呢。

总之就是非常紧张。

“唉~那你就好好跟上来吧。”

上杉晴看得出对方的紧张，但是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成年人的社会里一旦表现出软弱的一面，就被会打上“好欺负”的标签。

特别是现在明显是要谈生意的时候，最不该露出这样的神色才对。

“等等，别拉我。”

樱井朝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然后就朝着集英社的大楼走去。

不同于樱井朝的犹豫不决，上杉晴走到大楼里后就去前台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并且让对方去联系岸城编辑。

这种轻松自如的模样莫说是樱井朝了，便是前台的接待小姐姐都有点惊讶，毕竟漫画家这种生物多多少少都沾一点“宅”味，对于社交绝对称不上擅长，距离社恐也就一步之遥了。

当然上杉晴也距离社恐不远了，不过他的社恐是社会恐怖分子的那种。

“两位就是野兽老师和七海老师吧？还请在这里稍等片刻，岸城编辑很快就来。”

负责接待的小姐姐，将两人带到了一个小会客室，空间不大但是该有的零食饮料一应俱全，同时隔音的效果也很好，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外面应该都听不到。

“其实我一直都没问，你的笔名为什么是野兽先辈？”

樱井朝想起如今“野兽先辈”这个笔名还是上杉晴临时取的，不会真的没有任何的含义吧，至少她的笔名是与本名对应的“夜”。

“那是一个永远24岁的学生前辈，曾经在下北泽留下过属于他的传说，不过现在已经神隐了，我取这个名字是用来纪念他罢了。”

“……”

这句话的槽点多到樱井朝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了。

樱井朝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东京天龙人，可从来没听说过下北泽有什么野兽先辈，话说24岁还是个毛的学生啊。

研究生吗？

“野兽老师和七海老师，真是让你们久等了啊。”

会客室的大门被打开，来人如此说着，但实际上根本没有过几分钟，自然算不上久等。

有着上杉晴待在身边，樱井朝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聊起天来倒也不那么主动，那么沟通的工作就落在了上杉晴的身上了。

“野兽老师，你……还真年轻啊。”

岸城良一看着上杉晴，在他心中那位“野兽先辈”应该要年长一点，至少也要接近30岁才对，而上杉晴给他的感觉却一种还没到20岁的感觉。

这倒不是岸城良一认为年轻人写不出这种剧情，问题是年轻人刚从学校里出来，往往眼高于顶认为自己就是特殊的存在，对于市场上已经总结出来的经验不屑一顾，想要写一些自己特立独行的东西。

等他们被市场拷打了一番，最后从头开始学起，怎么也要接近30岁了才对。

《死亡笔记》投集英社表面上看是一种任性，但是在岸城良一看来却并非如此，这种作品本就不愁下家，若是集英社不收不还有讲谈社吗？

在做冒险的举动之前留好后路，许多年轻人可想不到这点。

经过短暂的寒暄之后，岸城良一开始进入正题了。

“两位老师，《死亡笔记》确实足够优秀，不过一上来就展露出这样精彩的智斗情节，后续的剧情似乎有点不好做啊。”

进入到了工作状态，岸城良一将自己对于这部作品的看法表露了出来。

就目前来说《死亡笔记》确实优秀，不过这份优秀说到底也就只能支持一部短篇漫画了，根本无法和传统的王道热血漫画一样画个几百话，成为漫画杂志的中流砥柱。

不过这也就是起一个话头罢了，岸城良一主要是是在看上杉晴对于自己的故事有多少规划。

“这一点不用担心，关于接下来几话的大概剧情我也有安排，岸城编辑要看一下分镜稿吗？”

上杉晴这些天并没有当一个三好学生，在闲暇之余也会有一茬没一茬地画着后面几话的剧情分镜，而现在就是它们出场的时机。

“请务必给我看看。”

岸城良一眼前一亮，《死亡笔记》的前三话已经让夜神月和“L”隔空对话将气氛拉了起来，结果在这个地方断章实在是有点令人高血压了。

好在岸城良一当了这么多年的编辑，什么断章狗没见过，有了一点抵抗力，不过血压还是有点略高，如今能继续看后续内容自然喜上眉梢。

在漫画的第二话，“L”利用分时间段的新闻让夜神月中计，直接暴露了自己能隔空杀人的手段与限制，甚至锁定他在关东地区，而在下一话夜神月就刻意暴露自己和日本警方有关系，开始改变杀人的时间段。

这种做法能让“L”开始怀疑警方，而日本警方对躲在电脑后面处于绝对安全的“L”心生不满。

“L”和日本警方开始出现信任危机，这便是夜神月的反击。

接下来的剧情，便是夜神月面对FBI的调查开始的反击，利用死亡笔记能操控死者临死前的行为，将身边的FBI钓上钩的同时，利用他将其它FBI成员的姓名弄到手，并且借刀杀人将其一口气全端了。

看到这里岸城良一真是想要倒吸一口冷气了。

如果说最初的夜神月的行为还有一定的正义性，那么这一手下去那可真的就是洗不白了。

当然真正的反派也不需要洗白，所谓的污点也会成为人物魅力的一种，但这可是主角啊。

玩这么大？

岸城良一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喝着咖啡的上杉晴，他可没忘记刚才的寒暄中，对方还是自称刚刚入学东大。

这样算来上杉晴和夜神月的年纪相当啊。

不过，将自身的形象投身到作品之中，确实是有点年轻人的风格了。

岸城良一将目光重新放回了作品之上，显然后续的智斗情节依旧紧张刺激，无论是对笔记规则的运用借刀杀人，还是在被南空直美发现破绽利用演技化险为夷，都将这位天才的能力展露出来。

同时上杉晴对于死亡笔记的规则并不藏着掖着，几乎每一话都会在开头将规则提前标注好，这也使得后期夜神月在使用这些规则的时候并不会有机械降神的感觉。

这是优势也是对自己的限制，岸城良一从中看得出眼前之人对自己剧本有着绝对的自信。

“主角已经出手了，那么很快‘L’的反击也要到来了吧？”

“嗯，接下来的一段剧情已经在构思了，不过为了整体的故事架构，还需要修改一些。”

上杉晴随口扯着谎，接下来的聊天就愉快了许多，编辑确定这个故事还有很高的拓展性后就开始安排《死亡笔记》的连载事宜，而能在《周刊少年JUMP》上连载是他没想到的，毕竟他只是一个新人可没有大场鸫和小畑健的履历啊。

“太好了，竟然是JUMP。”

离开了集英社的大楼，樱井朝终于维持不住冷静的模样，她死死地握住了上杉晴的手，仿佛沉醉于梦境的人不愿醒来一般。

“现在高兴还是太早了吧，连载不过是证明自己入行了而已，等第一本单行本发布后没被腰斩再庆功吧。”

上杉晴如此说着不过是让樱井朝不要太过骄傲罢了，虽说《死亡笔记》的质量绝对上乘，但是人要是骄傲起来难免翻车。

“啧~你越来越像我妈妈了。”

樱井朝嘟囔着嘴，不过还是收敛起了刚才的得意忘形，这些天她过于专注于画画，却没发现上杉晴在也在构思后续的剧情，为了弥补这份疏忽，她开始思考是不是要奖励对方一下。

“那个……请问有兴趣来看我们乐队的表演吗？”

就在此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朵，两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灰色运动服的短发女生似乎在兜售着什么东西。

“好眼熟啊。”

“昨天后台那个，你忘记了吗？”

上杉晴在一旁提醒到，很快樱井朝也想了起来，当时后台的灯光昏暗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是那一身灰色的运动服还是让人印象深刻。

毕竟哪里有偶像会穿成那样啊。

不过这份印象深刻也就仅限于此了，樱井朝对于她没有多少的兴趣，更别说街边的路人了。

“看样子似乎在售卖门票啊，要是卖出的门票数量不够的话，乐队可是要自己将这些钱给补上去，那可真是大出血啊。”

“是这样吗？”

上杉晴还是第一次知道地下偶像的运营逻辑。

开办小型演唱会并不简单，而场地就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地下偶像大多都是学生，可没有钱承担租金，自然就要用别的方法。

既然是举办演唱会那么自然要售卖门票，这部分门票一部分由场地负责售卖，一部分则是要地下偶像们自行售卖，若是不能达标那么缺的那部分就要她们来承担了。

总而言之，你有可能小赚，收租永远不亏就是了。

“你们的演唱会是什么时候？”

“唉？等……等等。”

在上杉晴感慨生活不易的时候，樱井朝却朝着那个少女走去开始询问其演唱会的事情。

“下周六晚上6点，在下北泽……”

“下北泽吗？倒也有时间就是了，给我两张票吧。”

樱井朝要来了两张门票，顺便从口袋里开始掏钱，对于这位富婆而言这点钱算不得上，但是对一旁的偶像少女而言却是激动万分。

“谢谢，我们一定会带来最好的表演。”

“嗯，我很期待。”

樱井朝告别了偶像少女回到了上杉晴的身边，并且将一张门票递给了他。

“心情好所以就在发善心？”

“大概吧，不过……”

樱井朝回头看着继续在兜售门票的少女，周围依旧没有多少人对她的演唱会感兴趣。

“梦总有醒来的那一天，不过要是美梦的话，就多贪恋一会儿吧。”

少女手中的门票，何尝不是通往梦想的门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