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覆水可收

山阳仙人能在山阳县安安稳稳蹭了这么多年香火没被人砸了金身，这说明山阳仙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这个世界的人，对神明的态度和华夏对神明的态度有几分相似，突出一个不养闲神，神道中人，既然受万民香火庇护，那就要履行相应的职责。

而且香火这东西因果极重，受万民之香火，便要解万民之愁，一味索取香火，却不做任何事情，别说天道了，供给香火的百姓就不会允许，这天下可没有光吃贡品不干活的闲神。

说白了就是，一旦遇到大灾大难庙里供奉的神解决不了，香火就会解决你。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百姓们祈求龙王下雨，其中有一种叫武祈，不同于一般用祷告许愿的方式求雨，这种方式一般是在祷告无用，天上一直都不下雨，那百姓就会把龙王像抬到烈日下暴晒一直到下雨为止。

上阳仙人没搞出这种乱子，那说明最起码他的智商是正常的。

洛明问了这么多，山阳仙人多少已经猜到了一些，他觉得洛明应该和他一样都是那个时代的人，而且是在那些东西刚肆虐的时候就牺牲了，不然也不会问他这么多了。

想到这儿，山阳仙人壮着胆子问道：“敢问道友，可是曾经的故人？”

“我和你的师父是故人。”

山阳仙人对这句话没有丝毫怀疑，刚刚那让时光倒流的一幕已经能充分说明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了。

这样的人不屑于说谎。

“你的师父在哪？”洛明问道。

“师父如今在京城。”

“她转世多少年了？”

“按大师兄的说法，应该是16年了。”

“才16年？”

“是的，前辈您有所不知，我们的师父虽然是我们中最强的，但她在对抗这些怪物的时候已经伤了本源一身实力十不存一，不然我们不会输的这么惨。

而且这种状态下的师父还燃烧了自己的真灵，这才给六道轮回的完成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师父受的伤太重了，她的灵魂一直到17年前才恢复，抛去怀胎十月的时间，算下来师父如今只转世了16年。”

洛明闻言叹了口气，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段记忆。

当时的李云裳还小，只有8，9岁，李云裳看洛明每天都在研究构建轮回的事情，忍不住询问了洛明：“师父，你为什么想要构建轮回啊？”

“因为师父这一生尽是遗憾。”

“可师父你不是天下无敌，无所不能吗？”

“不，师父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曾经有位故人和师傅说过一句话：

年少轻狂，总以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

岁月蹉跎，终感到天下之人，力有尽头！”

“云裳不明白。”

“师父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明白。”

“那云裳能帮师父的忙吗？”

“现在的你不行。”

“那什么时候能行呢？”

“等你能让门口这棵槐树落下的槐花再长回树上就差不多了。”

“师父，云裳会努力的，我一定会帮师父构建轮回的！”

洛明至今都记得当时李云裳婴儿肥的小脸上无比认真的表情，而这个承诺李云裳做到了。

......

京城，寸土寸金的帝都中心，有一间道观。

道观名为补天观，大魏四百年前夺得这天下的时候，太祖便立了这补天观。

补天观的初代观主姓柳，四百年前是他帮大魏太祖夺得了天下。

但这位柳观主却很少在京城，每年都要花很长时间去游历，时不时会带回来一两个人。

而在十六年前，柳观主突然宣布补天观的观主换人了，新的观主是一个名为李云裳的婴儿。

这个消息惊掉了京城无数高官贵族的下巴。

很多人都对这个女婴感到好奇，想要见她一面。

如今这个女婴已经16岁了。

补天观的道场中心有一棵槐树，这棵树从补天观成立之初就在这里了。

槐树下，站着一个身着宽大道袍的少女。

少女的五官美而不艳，柔而不媚，还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锐气，如墨秀发被一根再简单不过的木簪扎着，透过槐树枝叶的点点阳光照耀在少女如白玉般细腻的白皙皮肤上。

“师父，您已经在这儿站了一天了，饿不饿，要不要徒弟我帮您做点好吃的？”一个身着华贵长裙，抱着孩子的成熟女人朝少女问道。

“老三，槐花是几月开啊！”

“五月啊！师父您忘了，上上个月的时候槐花刚开过，我还给您做了槐花饼。”

“老三，你记错了，这槐花是七月开。”说完少女一步踏出，无形的波动笼罩了整颗槐树。

下一秒，落在地下的槐树叶居然重新长回了树上，老三愣了一下，然后猛然抬头，七月盛夏的槐树上已经是挂满了槐花。

“老三，我饿了，我今天要吃槐花饼。”说完少女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了一脸呆滞的老三。

......

远在万里之遥的山阳县，洛明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东方。

山阳仙人顺着洛明的目光看去，这个方向毫无疑问就是京城了。

“道友此行可是要寻访曾经的故人吗？”山阳仙人试探着问道。

洛明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给道友一些建议。”

“什么建议？”

“道友的目的地如果是京城的话，我建议道友可以先往东北方向走，过了平顺县，就到泉州了，泉州剑刃山有一汪清泉名唤思乡泉，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有道友的故人。”

洛明默默记下了这个地名。

“那就祝道友一路顺风了，贫道还要去帮信众排忧解难，就不陪道友了。”

“帮信众排忧解难？具体是做什么？”洛明有些好奇的问道。

“贫道最擅长腿上功夫，平常总帮信众找找丢失的钱袋，亦或者用身外化身给远在他乡的信众带去一些家人的所念所想，偶尔还会帮忙捉鼠除虫。”

“你是如何帮人捉鼠除虫的？”

“贫道天生便有和鸟兽沟通的本领，捉鼠去找猫儿，除虫则是请鸟帮忙，只要它们帮忙了，贫道都会给予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