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天际省的内战

第四纪元201年，炉火月2日。

当太阳逐渐落山…

夜色和雾霾再度笼罩弗基哈尔堡。

经过一天的恳谈，罗恩和加兰从白天聊至傍晚，居然越聊越投机。

加兰虽是一名吸血鬼，但此前身为精灵的他一直是城堡里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他精通魔法、博览群书、见解独到。

而罗恩自从穿越后，也是书不离手…

什么《泰姆瑞尔大陆编年史》、《天际歌集》、《炼金学之父》、《狼心女王传》，都有所涉猎，这让罗恩看起来仿佛无论什么东西，他都好像懂得一些。

加上罗恩在穿越前就是一家初创公司的经理，两世为人经验，结合到一起，总是能说出一些独到的见解，让加兰不住的点头称赞。

老管家愈发觉得，未来让眼前这位少爷领导弗基哈尔家族…恐怕不是一件坏事。

罗恩也将自己的初步设想告诉了加兰。

天际省现在很乱，在这片冰冻苔原，帝国和风暴斗篷之间打得不可开交，而这一切起源于一份屈辱的协定——白金协议。

而签订这项协议的双方，是人类和精灵。

在泰姆瑞尔大陆，人类皇帝本应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帝都中心赛洛迪尔省也是人们心中的圣地。

而梭默，他们主要是由来自夏暮岛的高精灵领导的集权组织，同时联合了一部分瓦伦伍德木精灵、艾斯维尔虎人，统称为——先祖神州。

梭默向来是傲慢的、狂热的、极端的，他们深信种族主义，仇视一切来自外界的不同声音。

凡是质疑他们、反对他们的，一个接着一个都逃不过被抹黑名声，然后流放的命运，而大多数人都会在流放途中被梭默残忍杀害。

这其中有不少深受其压迫、残害的高精灵、木精灵和虎人都选择了背井离乡，逃亡大陆其他省份生存，提纯之后的梭默内部则变得更加极端化，野心也日益壮大起来。

于是…浩大战争爆发了！

这场战争历时五年之久，最终结局帝国虽然胜利了，但却已是强弩之末，无法乘胜追击，于是以双方签订白金协议而告终。

协议中明确规定了数条对帝国不利的条款，动摇了其对于各个省份的统治力，其中最令诺德人反感的，便是“禁止帝国对于塔洛斯的信仰”。

塔洛斯是凡人之神。

是人们信仰的圣灵中唯一一位肉身成神的人。

更重要的是…

这位神的体内有部分诺德人血统。

禁止他们信仰塔洛斯，就像是西方失去了耶路撒冷，是无法被原谅的存在。

天际省的诺德人不干了，认为是帝国背叛了他们，背叛了传统！

这时远在风盔城的领主乌弗瑞克宣布独立，并拉拢晨星城领主、裂谷城领主和冬堡领主，彻底拉开了天际省内战的序幕！

对于帝国和风暴斗篷，罗恩都不感冒。

而如今身处这场战争之外的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发展壮大实力，再伺机而动。

加兰越听越觉得奇妙。

两人聊到最后，也言归正传，回到了最近发生在城堡里的这些事。

加兰忍不住提醒罗恩道：“罗恩老爷…有句话我不知道应不应当现在说，您最近恐怕还需要提防两名族人。”

“哦？谁？”罗恩明知故问。

“文嘉莫和欧兹约夫。”

加兰小心翼翼地分析道：“据我的了解，他们两人虽然明面上看起来不和谐，但私底下经常联系，根据负责情报的尼尔松给到我的消息，他们会经常在黎明时分同时失踪，去向不明。还有文嘉莫这家伙，哈孔老…”

加兰的声音戛然而止，看了一眼罗恩，发现后者脸上并无异样后，他才继续说下去：“哈孔领主在世时，文嘉莫就已经多次违背领主的意愿，在墨索尔城、独孤城附近袭击平民，并将这些人转化为吸血鬼。”

“欧兹约夫这家伙实力不如文嘉莫，却甘心在对方屁股后面当小弟，两人如果真的联合在一起的话，再加上一些依附于他们的族人，恐怕不太好处理。”

“那你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罗恩故意用了“我们”这个词，好让加兰潜意识里觉得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对于文嘉莫和欧兹约夫两人，罗恩心里其实早就拟定好了对付他们的策略，但既然加兰已经提出了这个问题，想来也有解决方案。

况且，罗恩也有心想要试试，这個跟随了哈孔许久的管家兼幕僚的实力。

沉吟了片刻后，加兰开口分析道：“仅论实力，文嘉莫是一名六阶毁灭系法师，而欧兹约夫身为诺德人，也有四阶的实力，而在整个弗基哈尔堡内，除我拥有六阶实力，以及罗恩老爷您拥有纯种血脉这个强大能力外，其余人都是不堪大用的。”

“更别说我们尚且不知道他们在城堡外还有多少外援，因此硬碰硬属于下策。哪怕我们是最后赢家，损失也不会小，这就让黎明守卫那群家伙得了便宜。”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罗恩试探道。

“分化他们。”

加兰言简意赅，然后缓缓道：“血族之间本就很难存在完完全全的信任关系，更别说文嘉莫和欧兹约夫，他们实力本就不对等，勉强凑在一起，其中一方肯定有所妥协，也一定有怨气。”

“只要我们利用好这一点，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分化并逐个击破，就能保证损失的最小化。”

罗恩心中一惊，脸上却不露分毫。

这加兰果然不愧是哈孔生前最信任、最忠诚的老管家，想法竟然与他不谋而合。

别说是吸血鬼之间，就连人和人之间，都不存在完全的信任关系，这一点，两世为人的罗恩最有体会。

吸血鬼是一个特殊的族群。

简单来说，成为吸血鬼的无非三种人…

普通人、走投无路之人以及极富权贵之人。

普通人大多会在无意识或者无法抗拒的情况下感染猩红血热疾病，成为一名吸血鬼。

而这种最普通、最低级的吸血鬼大多曾是碌碌无为之人，哪怕变成吸血鬼也依旧不思进取。

而主动想要变成吸血鬼的人，除了强盗、罪犯、盗贼以及酷爱钻研亡灵巫术，这些被泰姆瑞尔大陆世俗所不能接受的家伙外，只有那些权利熏心，想要变成吸血鬼以此来获得永生的寿命，将权力和财富永远握在手里的人。

而后两种人都有共同的特点…

自私自利、唯利是图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久而久之，绝大部分的吸血鬼家族就演化出了一种有趣的现象——但凡是能够晋升为贵族的高阶吸血鬼，无一不是极有野心且心狠手辣的家伙。

这些家伙残忍、阴毒、野蛮、嗜杀，背叛别人和被人背叛早已是家常便饭，哪怕像加兰这样学识渊博的暗精灵也无一例外。

而对付这样一群野兽，利用利益去分化他们，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既然策略已经想到，如何实施就是重中之重了。

文嘉莫和欧兹约夫，分化他们之后也得拉拢其中一人。

想到这儿，罗恩和加兰相视一笑，分明从对方眼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欧兹约夫。

这个家伙空有野心，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实力不济的他跟在文嘉莫屁股后面吃灰，恐怕早就已经是满腔怨气无处发泄。

哪怕是夺权成功，光是利益分配问题就很难达成一致，两人离心是迟早的事。

“好了，现在就差最后一件事了。”

罗恩意味深长的看向加兰。

后者先是转了转眼珠，有些不解，随后立马反应了过来。

文嘉莫和欧兹约夫两人联手才会搞事，但现在将他们分化之后，文嘉莫或许会因为实力削弱而放弃反叛的打算。

这一点是如今身为族长的罗恩不想看到的。

城堡内部一直埋着一枚符文陷阱，任谁都会怵的慌。

而要是罗恩主动挑起内斗，在这人心不定之时，又恐会将那些身居中立还在观望的族人们推向另一边，得不偿失。

因此，想要文嘉莫主动跳出来，就得给对方增加筹码。

而这个筹码是谁？

想来想去也只有加兰了。

作为城堡内唯一的几位六阶吸血鬼，如果加兰能主动和文嘉莫联合一起，那无异于是如虎添翼，可以完全打消文嘉莫的顾虑。

再者，加兰也有充足的理由去投奔对方。

领主新亡，在外人看来，比起罗恩这个曾经游手好闲的二世祖，显然作为哈孔曾经的左膀右臂的文嘉莫更适合继任这座城堡的领主之位，毕竟在吸血鬼的观念中，就是要以强者为尊。

想明白这一层后，加兰看向罗恩的眼神更加充满了欣赏和崇敬。

事事料于先，步步有后手。

真是一场精彩的博弈。

他起身朝着罗恩行了一个贵族礼：“罗恩老爷，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