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悟道

砰。

言书倒飞出去，那一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胸口，直接将他的胸口砸凹陷了进去。不过神魔炼体流恢复力强大，他也是先天生灵，没有伤及头部，倒是可以很快恢复。

他踉踉跄跄地走下擂台，台下众人也是给他让出一条路出来。

“这言书恐怕便是西府这一辈实力数一数二的了。”

“他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倒是不曾想能跟言旭一个层次。”

“不过这言启太上星辰录只催动至第三重吧，刚才的异象是‘星云伴身’，他甚至都没用出先天的‘脚踏星河’。”

言启在台上，思索着刚才那一战，这种绵柔劲力单纯用纯阳至刚真的很难应对。他能感觉到，若是能结结实实对拳，言书是不及言旭的。然而实际上，他却用了更久的时间来解决掉言书。

这算不算一种相生相克，言旭那种锋锐的拳风更容易撕开这种绵柔的劲力，而自己的至阳至刚却又最克制那种锋锐。‘还不够，我还需要更多的战斗，这具身体，在战斗中是在向更高层次进化的。’

“下一个是谁。”

言启目光凌厉地看向台下，他急切地想要继续战斗。但是场下大部分人影开始回避他的目光。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言旭的炼体境界，也不是每个人在看过他的战斗后还能生起战意。

这时，一道青衣身影从人群中腾空而起，飞跃上擂台。

“言长青，东府一脉。”

说完，他从身后抽出一柄铁剑，这铁剑看起来并非法器，只是异常锋锐，泛着寒光。没有多言，言长青身上爆发出一层恐怖的血气。

‘又是‘血炼战体’，不过他的境界应该比言旭的还要深厚，刚刚催动就有暗红浮动。’

言启摆开架势，看着对方手中的长剑。周身星云笼罩，星光逐渐璀璨起来，显然已经将太上星辰录催动到了极致。隐隐间身后有一颗巨大的星辰虚影浮现。

一股股的镇压之意从虚影上传出，压向言长青。言启突然动了，这一次是他抢攻。脚下运起踏浪，他的身形飘忽起来，他看向言长青，借着踏浪那一重又一重无形的浪涛。他将自己的拳势施展至一个极点，在浪涛的最顶峰狠狠拍下。

言长青双手横剑，脚下同样运起步法，他修行的步法赫然也是踏浪。这一拳的威势就在那层层浪涛的卸力中渐渐消弭。

言长青反手握剑将长剑当匕首一般，猛地向上一拉，一阵锋锐的剑气让言启的瞳孔都缩小了一瞬，那是神魔练体给他带来的危机示警。他毫不犹豫地踏着逆浪，身形爆退至数十丈之外。

“天人合一！”言长青轻喝出声，作为踏浪的修炼者，看到刚才言启随意便将踏浪倒转，一步爆退数十丈，他便意识到了言启已经到达了这等境界。

言长青立刻做出决定，提剑冲向言启，一剑当头斩下，他周身的血气都缠绕在了那柄长剑之上，让这一剑有着开山裂石之威。

言启咬了咬牙，心底被逼出一股凶狂之意，周身星辰之力大盛，操纵星辰之力缠绕在双臂上，随后抬起右臂迎向长剑，左手捏奔雷拳印，狠狠地砸向言长青的胸膛。

言长青眼角一跳，长剑用力下压，砍在了左拳之上，二者碰撞之处发出了金石相撞之声，甚至能见到火星飞出。言长青这一剑中途变招，倒是没有一开始那般无物不斩之感。

言长青再次扑向言启，擂台之上，缩小了他入微身法和天人合一身法的差距，虽然差距依旧巨大，但他手握长剑，一消一长之下，倒是没有多大的差距了。

二人交手片刻，又再分开，看那言长青虽说气喘如牛，但是周身血气愈发浓郁，而言启身上的白衣已经有了几道开口，身体上也已经有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线。

有兵器没兵器的差别太大了，言启能明显感觉到拳脚受限。

但是此刻虽处下风，他的身体却愈发兴奋。他咧了咧嘴，再次扑向言长青。此刻他已经不似人类，更像是狩猎的野兽，浑身凶狂之意，他的拳风不断变化，时而霸道，时而绵长，时而又凶狂，时而又锋锐如刀。

他的双拳双臂不断与长剑碰撞，擂台之上全是金石相撞的声音和呼啸的风声。

言启的拳法风格在变换间逐渐变得圆满，连台下的观众都逐渐察觉到，他的攻势似乎越发的完美，防守也逐渐变得密不透风了起来。

“言启好像从劣势转为均势了。”

“他的拳法似乎在向天人合一过渡。”

“在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中还在吸收对方的风格进化自身，这悟性太恐怖了。”

对面的言长青同样也察觉到了，剑影舞动的越来越快，并不想言启就这么将自己当做磨刀石。

终于，盏茶功夫后。似乎是到达了某个临界点，言长青的血气已经攀至巅峰，他的周身一丈暗红浮动，隐隐有一道恐怖的血气如狼烟一般从他的脊柱窜出，直冲天穹。

言启的拳法也在这一刻彻底地完美无缺，攻防两端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二人都没有运转踏浪叠加力道，因为那只会让他们完满的这一击变得有破绽，二人都不闪不避，正面对轰。

铛！

擂台之上，两人相碰之处竟然是发出了一声撞钟一般的声音。言启收回了拳头，看着拳头上深可见骨的伤痕，默默运转太上星辰录，星光涌动间，伤口逐渐开始恢复。

言长青沉默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剑，那一剑确实是破开了言启的防御，但在斩击到言启的骨骼之时，它被蹦碎了。

言启的骨骼仿若星辰之金铸就而成，坚硬无比，关键是还有一股反震之力传来，这才让得他的长剑直接崩断。

言长青刚准备认输，却发现对面的言启气息大盛。

言启不自觉的施展着被他推演至完美境地的拳法。

‘锋克柔，柔克刚，至阳至刚，无惧锋芒。’

‘万物有对立，但如那日月一般，日升月落，难道只能是对立？’

‘不，它们共同孕育着世间万物，众多生灵。’

‘相对相生，相存相依，为何要片面的去看待？’

‘没有白天，如何区分出黑夜，若说太阳给予生命，月亮同样抚慰生命。’

‘相生相克，相互转化。’

言启就这么静静的体悟着，他很自然地融入了这片天地之中。

他感受到了宏大天地间的伟大真理，这是真正的体悟到了这天地运转的规律，对天地有了深刻的理解，这种不随时间变迁，不受生灵干扰的，便是‘道’。道可知不可论，它存在于那里，深邃而古奥，宏大而寂静。

要理解道很难，但是此时此刻，言启确实是勾动了天地间的道韵，在细细的体悟着，将每一分都尽可能吸收为自己的养料。

他的视角这一刻已经脱离出了这个身躯，以一种更超脱的方式看着这世间。

他能看到言长青错愕黯然的表情；能听见台下每一个人的交谈；他甚至能看到高台之上凝冰老祖目光郑重的盯着他的身躯；他能感受到老祖透体而出的磅礴气势压向了下方的其他人，不希望其他人干扰到自己悟道。

他看向天地间，仿佛有一条条的溪流，有的溪流剑气弥漫，有的溪流雷光四溢，有的溪流腾着火光，有的溪流死气蔓延，有的溪流......

足足三天之后，他的视角逐渐从高位垂落，坠回了自己的身躯之中。

言启睁开眼，怔怔的自言自语，“这便是悟道吗。“

他缓缓捏出拳印，这一刻，他的拳势中充满了一种对立转换的的意境，仿佛这种拳势没有缺陷。

“先天，便是如此吧”言启轻声低语。

只见言启周身星光开始凝实，从天空之上的无穷高处垂落下星辰本源，就连两大至尊星辰也是降下一丝太阳真火和太阴真水。

三者一出现，便自然引动天地之力灌注向言启的身躯，天地元力不断地冲刷着言启的经络，洗练着他的身躯。

天地间凭空浮现无尽火焰，而后浮现无尽的水浪，然后是无穷的星光。

太上星辰录不自觉的运转起来，在天地元气的推动下，在经脉中以不知道多少倍的速度运转着，几乎盏茶功夫便运转完成了一个周天。

言启的背上生出了太阳金乌神纹与太阴玉兔神纹，胸前生出诸天星辰神纹。璀璨的光芒照耀下，他的躯体渐渐变得晶莹如玉，仿佛收获了一次新生。

他的脑后悬着两颗至尊星辰——太阳星与太阴星的虚影，有扶桑神树的虚影在他右方生长，树体周围有金乌环绕；左侧生长出了桂树虚影，有玉兔在树下捣药；他的脚下蔓延出一条星河，蜿蜒着铺向前方。

言启内视自身，在他的经络间，醇厚的元力呼啸而过。

‘这就是第四重的太上星辰录吗。’

言启现在有种错觉，好像他的元力若是喷薄而出，便可如火山喷发一般，造成地动山摇一般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