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来历与秘辛

言启在黑暗中渐行渐远，虽然战斗的时候他凶狂无比，但是他的神魂时刻保持清明，并没有受到任何外界的干扰。

当他将一座由三名青色甲胄和二十道金色甲胄构成的道兵战阵撕碎之时，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光亮的世界映入眼帘。

言启一双神目中散发出赤金色的光辉，如同流淌着熔岩一般古奥而又森严。

他的周围散落着满地的青金两色碎片，环顾四周，正如他之前所感受到的一样，是一片青翠充满生机的树林。

他没有放松警惕，依旧保持着最巅峰的状态警戒四周。

好一会之后，见没有新的道兵出现，他继续沿着脚下的青石小路前进。

这里正是清晨时分，阳光从林叶的缝隙间斜斜的透射进来，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林间的地面还有着淡淡的雾气。

言启不断前进，这里的天地对他身体的压制减小了，一步迈出便是十里之外，几个呼吸间，他便跨越了遥远的距离来到了小路的尽头。

青石小路的尽头，一口漆黑的大洞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中，前方是浓厚的白雾，没有可以继续走下去的道路。

言启缓缓止步，看向前方。

在言启与出口的中间，雾气中渐渐走出一道身影，它的周身披着黑色甲胄。低沉不似生灵说出的声音从盔甲下传来。

“闯关者，撑过一炷香，我放你离开。”

言启目光中战意升腾起来，其实以他的神体强度，硬抗一两下这黑色道兵的攻击应该不是问题，也许是可以直接闯出去的，但是他还是决定要按照对方所说的来。

从进入这神空道之后，他就能感觉到，自己的神体在战斗与高压之下迅速蜕变着，所以他此刻战意高昂。

‘黑色甲胄应该比青色甲胄更强一些，不管了，直接战吧。’

没有多想，他主动朝着漆黑道兵冲杀而去，漆黑道兵则是将战刀徐徐抬起，周围出现了一缕缕黑色的气流。

蟠龙棍砸向漆黑道兵的头部，可是那漆黑的气流带着强烈的腐蚀之意，在蟠龙棍表面留下了许多的痕迹。

战刀迎上蟠龙棍，恐怖的巨力从战刀上传递而来，几乎是一个瞬间就要让蟠龙棍脱手而出。

言启虎口都被撕裂，转瞬间又在星辰神力流淌下恢复完好，他目光中带着威严郑重之色。

‘这一击媲美元神道人的攻击了吧。’

言启变化出三头六臂，拎起另外两根人阶长棍，迎向漆黑身影斩落的战刀。这一次，言启勉强招架住了劈落的锋芒。

但是漆黑道兵的刀势绵绵不绝，十招之内，言启便已经是完全被压着打，只有防守之力。

漆黑的气流将这片区域笼罩起来，也绝了言启直接闯出去的心思。

言启神体中无数镇星道域张开，星辰神力璀璨耀眼，每一滴都沉重如山。他的神体中自然地散发出金色星辉。

寰宇诸星第一式，星辉加身。

他的一招一式都带着星辉，黑气腐蚀之下，他干脆收起了人阶长棍，仅凭拳脚与漆黑道兵搏杀了起来。

每一次战刀斩下，都在他的神体上带出一道巨大的伤口，但是言启六只手臂带着同样绵绵不绝的拳势，将每一次战刀的劈落都给守了下来。

‘也就是之前论道台上与周辰师兄交手时被压制得这么惨了吧。’

言启道心澄澈，意志坚定，神魂清明一片。他冷静到了极点，战斗的奔放狂热并没有影响他对战局的判断和招式的运用。

在这重压之下，寰宇诸星的心法突然涌上心头。他的拳势渐渐汹涌起来，斩在他手臂与拳头上的战刀造成的伤势也越来越小。

他的拳势如浪涛一般，一层强过一层。就如同星辰之光从微弱逐渐到璀璨，他的神体深处，星辰真意也是活跃起来。

整个神体的星辰神力又强上了一层，随着崭新的星辰神力在神体中流转，他的神体也是越发坚硬起来，应对起那恐怖的刀势和黑色气流也是越发游刃有余。

在这势大力沉的刀势压制下，言启对寰宇诸星的理解越发深厚，他在星辰之道也是感悟到了更多。

就在这逐渐变强的过程中，言启的身体所散发出的气息也是越来越强。终于，在片刻之后他的气息强盛到了一个顶点。

寰宇诸星第二式，星光如浪。

言启的神体强度此刻已经非常接近地阶法宝的层次，便是那漆黑道兵的攻击，也只能产生一些不大的伤口。

虽然他还是被压制着，但是已经有了还击之力。而且他的神体恢复力极其强大，这漆黑道兵已经没有杀死他的能力了。

言启彻底放开手脚，将重心从防守转为进攻，不管不顾地朝着漆黑道兵身上砸去。

身上的伤势在不断的产生与恢复着，言启的拳头砸在漆黑道兵上，发出沉闷如重锤锻打铁器的声音。

漆黑道兵没有受到什么破坏，言启的攻击还不足够破开这漆黑道兵的防御，但是它的刀法还是被破坏了，毕竟言启的攻击还是影响到了漆黑道兵的动作。

很快，一柱香的时间过去。

漆黑道兵垂下手中战刀，缓缓向着它出现的方向退去，渐渐地隐入了白雾之中消失不见。

言启也是随之停手，目送着漆黑道兵消失。

他没再犹豫，朝着前方迈步，踏入了那漆黑的空洞之中。

言启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神空道的回廊中，他又回到了第四关的台阶处，回头看去，正是他进入第五关时所踏入的那个空洞。

九宇的身影早早的便在半空中等着，似乎是从言启开始闯第五关后就没有消失离开。

“恭喜你闯过第五关，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会解答你的疑惑。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讲述的是神空道的来历。”

九宇的目光失去焦点，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三界之内，站在顶点的便是诸位真神道祖，而有一位道祖麾下有着九位亲传弟子，他们的名声在整个三界内都有流传。”

“神空道便是其中一位弟子的成名法宝，那位弟子道号金光，乃是一尊纯阳真仙。”

“上古之时，三界内突然便爆发一场大战，金光真仙在大战中陨落，法宝神空道也是落入了空间乱流之中。”

“后来神空道被一位天仙发现，并凭借着法宝威力闯出偌大威名，建立了神空宗。”

“而我就是神空道的器灵，神空宗之所以将考验设置得这么难，是因为自从天仙陨落之后，宗内的地仙根本没办法操控我。”

“所以他们没办法改变第六节回廊内自然散发的威能，第六关的难度也就是一直都保持着上古时考验神魔的难度。”

“而且神空道本身是一件领域镇压类的法宝，这每一节回廊内用来磨砺弟子的关卡考验，只不过是附带的能力罢了，要看到法宝真正的威能还是要炼化之后才能展现出来。”

随着九宇解释起神空道的来历，言启也是恍然间醒悟过来，九宇若是器灵，那之前的异常感便能解释通了。

听到这里，见九宇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言启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九宇前辈，那您为何要对我这般优待呢？”

九宇的目光投向言启，空灵的声音响起：“因为我不想待在这神空域内，所以我想要找一个有可能炼化我的人将我带出。”

“上古一战，神空道直接被打成了碎片，原本的神空道是有三十六节回廊的，我只是其中最前面的十二节罢了。”

“神空道本身是星空深处孕育出来的法宝，所以只有走星辰之道的修炼者才有可能炼化我，当初那金光真仙也是悟出了完整星辰大道的。”

“如今的我仅仅是一道碎片，而且对应的还是紫府和万象境界，你只要之后境界达到万象真人，星辰之道走到大道域境便可以将我炼化。”

见言启似乎没有祂意料之中的狂喜，九宇又继续开口。

“虽然我只是最前面的十二节回廊碎片，但是我的威能也媲美仙阶法宝，本质层次更是远远超出，你若是炼化了，就算到天仙境界也足够你使用了。”

言启心中其实早便是充满了渴望，光是听九宇描述，这完整的神空道层次起码是纯阳极品，甚至是先天灵宝。

可是以他如今的道心境界，很快便是压下心头的狂喜和渴望。他朝着九宇问出了心中最后一个疑惑。

“难道之前这么多年没有修炼星辰之道的修炼者吗？”

九宇摇了摇头，目光中都有了一丝傲气。

“我要追随的主人，起码要有能追寻真仙大道的资质，那些转世仙人连天劫都不知道能否渡过，也配成为我的主人。”

“而你，神魔炼体流上的资质在我见过的所有紫府修士之中能排在第一。”

“我虽然不知道第四关你的神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能够感受到它的强度已经媲美人阶极品法宝，甚至要强过那些先天神魔。”

言启在心中缓缓点头，这器灵见多识广，祂所说的人阶极品法宝可不是蟠龙棍这种人阶极品。

就如同水府内的人阶上品法宝拿到如今的外界，也绝对会被鉴定为人阶极品法宝一般，他的蟠龙棍按照九宇挑剔的眼光，勉强能算是人阶上品法宝。

“你在道上的境界一般，但是你的岁数太年轻了，经我探查，你的神魂还是新生神魂，也就不可能是转世仙人。”

“这样推算的话你的悟道资质同样是妖孽级别的。而且还有关键的一点——你的炼气法门修炼的是五气真经。”

听到这句话，言启的目光猛地一凝，“前辈，我修炼的是五气仙经，是一门仙阶炼气法诀。”

虽然之前言启猜测五气仙经直指纯阳，但他在藏经阁中所兑换出来的确实是仙阶炼气法门，内容一直到修炼成天仙便结束了，没有修炼到纯阳的部分。

九宇摇了摇头：“五气仙经的完整体便是五气真经，乃是三界内最顶级的练气法门，直指道祖境界，而且，这门功法正是金光真仙的师尊所创。”

“我从之前来此闯荡的诸多修炼者口中也得到了不少信息，对外界还是有些了解的。你修炼这门功法，想来便是五气道宗的弟子了。”

“你们五气道宗的开宗祖师应该便是金光真仙的师兄弟了，否则是没有资格将五气道经的纯阳以下部分外传的。”

九宇的声音轻灵动听，可落在言启耳中却如洪钟大吕一般，让他顿时心神剧震。

‘五气道宗是纯阳真仙开创的宗门！而且那位纯阳真仙还是道祖亲传弟子！’

言启的心里泛起惊涛骇浪，他之前有过猜测，五气道宗很不简单。

包括弟子的层次也是极高，这贯日仙子、乾阳真人都是能在一座大世界内排的上号的弟子，而且听师兄们所说，宗内似乎每代都能培养出这样的弟子。

可五气道宗的实力似乎仅仅与黑白道宗相当，所以言启也猜测过这五气仙经可能是开宗祖师在外闯荡得来的高深功法。

可他从来没有想到，自身的宗门居然还有这样的天大来历。

不知道为什么，恍然间，他想到了藏经阁第五层见到的空间，想到了自己神魂深处的观想图，想到了五气道宗内修炼五气仙经悟道境界高深的弟子们。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他紫府境界便能得到这般高深的观想法，那万象境界、元神境界呢？说不定能得到真神道祖的观想图。

也只有道祖亲传弟子的宗门，拿出这些东西才合理。

“九宇前辈，我们宗门的祖师自开宗以来就未曾出现了，宗内关于祖师的记载都已经丢失了。”言启将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如实道出。

“我不知道，也许你们的宗门只是对方在这个世界随意留下的传承也说不定，也许你们的祖师也如同金光真仙一般......”

言启这时忽然反应过来，这神空域难道便是因为‘神空道’而产生的？他将心中的猜想问出，等待着九宇的解答。

九宇沉吟片刻后才缓缓摇头，对着言启讲出了当年的秘辛。

“当初神空宗覆灭，是因为天上从世界之外无穷高处降下了白雾，封绝一切生机，那神空宗根本不以为然，等到白雾吞没宗门才反应过来。”

“可那时为时已晚，便是地仙在那白雾之下也是被消蚀了生机，化作一具枯骨，后来停止扩张之后白雾的吞噬生机特性才渐渐消失。”

“当时我能感觉到金光真仙那师尊的气息，想来便是那位道祖出手造就了这片神空域吧。”

言启此时的大脑已经有些麻木了，一时间他接触到信息的都是关于三界内最顶尖的大能者的。

言启有些犹疑地斟酌着开口：“可是道祖为何要造就这一片神空域？”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金光真仙陨落，震怒之下用这片区域为他祭奠呢？大能者的想法谁能说清。”

听着九宇漫不经心的声音，言启缓缓陷入了沉默，那位道祖大概率是因为这块神空道碎片在此，才出手降下白雾。

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何种目的造就了这片神空域，但是翻手间便将一方宗门所在化为绝地，还是让言启有些心惊胆战。

“这便是神空域的由来了，你若是闯过第六关，便会见到前六节回廊的核心，将之炼化，便能略微操纵我了。到时候我便能缩小，随你离开这里了。”

九宇从半空中降落，一直笼罩着祂的朦胧白光散去，显露出来的是一位青春俏丽的女子。她的目光看向言启，里面满是期盼之色。

“你应该是这些年来最有希望炼化我的了，而且，你的师承也和我之前的主人有关，这更是我们的缘分啊。”

言启并没有急着答应，他缓缓地摇了摇头，看着九宇开口轻声说道：

“你先别急，先不说能不能闯过第六关。神空域的诞生肯定和你有关，你若是被我带出去了，这神空域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会不会引来道祖的目光？”

九宇沉默了一瞬，她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自从道祖出手白雾降临之后，我便没法感知外界了，从那些来神空道历练修士的交谈中，我知道还从来没有人到达过紫府界最深处。”

“万象界内同样如此，一直都没有修士能到达最深处，若是你能够去最深处看看，也许便能了解道祖出手的原因。”

言启有些哑然，有这么一件宝物放在眼前，可是他却不得不考虑要不要炼化，会不会带来风险。这种感觉让言启心中如同抓耳挠腮一般难受。

“你现在是被神空域分成了两部分吗？我之后还要等突破万象境界将你另一部分带出来？”

九宇见言启话语中有要带自己出去的意思，有些兴奋的回应起来。

“不是的，神空道仅仅是外表上看起来被分开隔断在了紫府界和万象界中，其实内部是连接起来的。”

“你若是一直闯下去，便会进入万象界中神空道的部分。神空道内，并不受神空域外白雾的影响，没有那种只接纳对应境界修炼者的规则。”

“你是能够以紫府之身出现在万象界的神空道内的。不过那非常难，你得闯到第九层才能进入万象界的神空道内，以你如今的实力，大概闯到第七层便是极限了。”

“你若是炼化了前六节回廊的核心，便能将万象界中的部分召回，变成完整的碎片，而后便能将我缩小带走啦。”

言启在心中思肘起来，不断消化着刚刚从九宇这里得到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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