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学武是为自保】

天黑前，陆南终于赶回牛家村。

“义母，二弟，我回来了！”

陆南推开院门，杨过正在院子里玩耍，柴房升起袅袅炊烟。

陆南话音刚落下，就见穆念慈从里面出来，温柔慈祥的向他看来。

“南儿回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陆南。

陆南迎上去，把怀里揣着的银两拿出来。

“义母，我今天运气不错，赚了不少。”

穆念慈起初不甚在意，待从他手里接过包着银两的香囊，感觉甚是沉重。

她打开香囊一看，之间里面不仅有许多铜板，还有银子，粗略估算了下，不下十两。

穆念慈诧异道：“怎么这么多？”

陆南笑了笑，说道：

“本来没这么多的，不过有个好心的姐姐只让我作了一幅画，就赠我十两银子做酬金，我推却不过，只好拿着。”

“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人？”在一旁玩的杨过忽然凑过头来，插嘴问道。

“怎么没有？我今天就遇到了。”

陆南又道：

“她还说会把我介绍给她的好姐妹，到时还会请我去作画呢。”

穆念慈微微失神，她以往累死累活赚不了几个钱，这些年更是劳累过度，积劳成疾。

没想到偶然收下一个义子，却这般有本事，一天就赚了十两银子还多。

让她感觉不真实的同时，又不禁庆幸，幸亏当时把陆南收为了义子。

她的身体情况她自己清楚，只怕是没几年好活了。

死，穆念慈并不怕，她真正怕的是，杨过年纪还小，她要是死了，杨过怎么办？

她并不是没想过联系郭靖黄蓉，只是每当想到杨康是间接死于黄蓉之手，虽然不会怨怪黄蓉，而杨康也是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可穆念慈心里就是有个坎，有根刺儿。

这个坎，这根刺儿让她不想联系他们夫妇。

现在好了，陆南年纪虽小，只比杨过大一岁，但他成熟懂事，又能赚钱，想必就是自己去了，他们兄弟两人也能过得很好。

想到这，穆念慈不禁心中略安，心情也愉快不少。

一直以来悬在心头的大石也落了下来。

“南儿真有本事！”

穆念慈看着陆南，母爱瞬间泛滥，抚了抚他的头，不吝溢美之词。

陆南毕竟不是真正的十岁小孩，被她这一摸头，顿时感觉极是怪异难受。他推开穆念慈的手，做出一副腼腆的样子：

“义母，其实我也没多厉害啦。”

“这都是财运来了，要不是遇见了那個好心的大姐姐，我今天顶多赚个一百文。”

穆念慈微笑着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想当年，你义母我曾跟过儿他祖父闯荡江湖，卖艺为生，一天下来却也只能赚百十个铜板……”

许是此情此景勾起了穆念慈深埋心底的往事，不知不觉间，她竟是给陆南、杨过二人说起了昔日她与杨铁心行走江湖卖艺讨生活的事迹。

去繁就简，说了半个时辰后说到父女二人来到中都北京，大摆擂台比武招亲。

陆南熟知这段往事，但当这故事从参与者之一的穆念慈口中说出来，却又别有一番滋味，于是便也津津有味的听着。

杨过从未听母亲说过此事，今番听来，更是新奇有趣。

二人正竖耳凝神倾听，忽然穆念慈声音一止，转而说道：

“时候不早了，你们肚子饿了吧，你们等着，我去做饭。”

杨过一呆，忙追问道：

“娘，娘，后来怎样了？你快给我说说，后来比武招亲怎样了？谁赢了？”

穆念慈没理他，径自去了。

眼看杨过还要追过去，陆南一巴掌拍在杨过后脑勺上。

“笨！还能是谁赢了，当然是你那死去的爹爹赢了。”

……

晚饭过后，陆南看着正收拾碗筷的穆念慈，心中有一事正犹豫着该不该跟穆念慈提。

穆念慈虽然没有黄蓉的精明，却也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她一眼瞧出陆南心中有事。

此刻见他张嘴欲言又止，于是主动问道：

“南儿，你有什么事要跟义母说吗？”

陆南点点头，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然后说道：

“义母，之前你说曾跟义祖父行走江湖，卖艺为生，不知义母你可有真武艺在身？”

穆念慈手中动作一顿，片刻后，她放下碗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南儿，你想学武？”

“嗯。”

穆念慈定定的看着陆南，良久，突然叹息一声，她说道：

“南儿，此前曾听你说起过对江湖的理解，想必你也是深知江湖是个什么样子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去涉足其间，踏踏实实做个普通人不好吗？”

陆南默然不语，半晌过后，他幽幽道：

“义母，伱觉得如此乱世，安安稳稳做个普通人就一定好吗？”

“赵宋无能，先有契丹人夺燕云十六州，后有金人逼得汉室衣冠南渡。”

“如今蒙古人更是横扫天下，隔河观望，对江南之地虎视眈眈。”

“义母您觉得，以赵宋之能，能抵挡得住凶残暴戾的蒙人铁骑吗？有朝一日，蒙古人南下而来，手无寸铁的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假如我不学武，恐怕到时只有任其屠宰的下场！”

穆念慈虽然自幼闯荡江湖，见多识广，但毕竟只是个女人。

而古时的女子别说是如她这般卖艺为生的江湖儿女，便是识得四书五经的大家闺秀，也没有几人能有这般见地。

因此听了陆南这番话后，她竟是讷讷无言，不知该作何回答。

有心想要反驳，但结合自己半生经历，再看如今天下百姓之苦，也觉陆南所言没有错！真个是鞭辟入里。

忽然想到某种可能，穆念慈脸色微变：

“南儿，你不会是想……”

陆南见她神色如此，顿时知道她想岔了。

“义母觉得我想招兵买马，争霸天下？”

穆念慈道：“难道不是？”

陆南摇摇头：“义母您高看南儿了，我没有那等雄心壮志。”

顿了顿，他又说道：“再说了，如今天下大势已定，我陆南何德何能，有那个本事去拂逆天意？”

“我想学武，并非为了荡平天下，我只是想在这乱世中有一丝自保之力，让自己活得更加潇洒自由罢了。”

“南儿，你一点也不像是才十岁的孩子。”

“义母，如果我说我生有宿慧，你信不信？”

“我不信。”

“呵呵！”

穆念慈沉吟片刻，对陆南道：

“南儿，你想学武，让自己在乱世中有自保之力，活得快活自在，不受战乱之苦，我怕是帮不了你。”

陆南一听，微感失望，不过他并不会因此而责怪穆念慈。

身为一个穿越人士，熟知这个世界的种种辛密，想学到武功并不是难事，只是他如今年纪尚幼，没有能力在江湖上行走，所以才处处受制掣。

而这也是他要拜穆念慈为义母的原因所在。

一来可以借此托庇安身，二来学武并不是有秘籍就可以练成的，还需要一个师傅领进门才行。

穆念慈虽然武功不咋地，但好歹也是学过武功的，而且鼎鼎有名的北丐洪七公还曾教授过她一套逍遥游拳法，算是洪七公的半个弟子。

所以由她做陆南的领路人，并没有什么问题。

“没关系，义母，你要是不想教，我也不会怪……”

“南儿，我只说没法帮你成为武功高手，可没说不教你武功。”

“义母的意思是……”

陆南向穆念慈看去，但见她笑意盈盈，眼中闪过几许俏皮之色。

穆念慈此时虽然已是三十多岁的妇人，而且因其自身经历的缘故，保养不当，眼角已见淡淡皱纹。

可她本就是一个天生丽质的美人，此番心情愉悦之下，故意在语言上捉弄陆南，盈盈一笑之下，竟让陆南呼吸一滞，怦然心动。

好在陆南经验丰富，很快就压下心头的非分绮念，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穆念慈笑道：

“义母武功低微，你想不受战事牵连，快意人生，需得有师父他老人家那样的武功不可，我是没办法帮你的，不过你想学武功，我倒是可以教你。”

虽然明知道穆念慈的师父就是洪七公，不过陆南还是故作不知，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

“义母的师父是……”

穆念慈顿时陷入回忆当中，眼睛空洞的看着前方，一副追忆之色：

“北丐洪七公曾授我一套武功绝学，叫做逍遥游拳法，我可以算是他老人家的半个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