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恋爱，是什么感觉？（二合一）

相川秀一在未希小姐离开一段时间之后，又在网咖里磨蹭了几个小时，才将将离开。

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只是一处为了隐瞒雾切未希而设的暂居之地——更何况，在这狭窄到只能平躺下两个人的兔子窝里，睡觉实在是有些不太舒服。

当然，能用电脑上网的这点时间，他倒是也没浪费。

先是在pixiz上注册了一个作者账号，然后又在网上浏览了一遍最近流行的一些本子。

因为瀛洲国内版权法的落实情况相当严格，其中不少本子都是要付费的，所以他还顺手翻到人革联找了找这个世界流行的app。

等到大略欣赏过一遍属于数学的艺术之后，才将将停下。

对于瀛洲国内的当今本子水平，在心里也大致有了数。

只不过，由于欣赏的时间似乎有些长，而他又一时沉迷于艺术的世界里废寝忘食。

相川秀一从网咖出门的时候，天边已经擦了黑。

“糟了，晚饭！”

“还有明天的便当！”

想到平日里总是与他保持标准距离的花开院同学，相川秀一顿时一拍脑门——今天该轮到他回去做饭了。

于是，又是一阵紧赶慢赶。

然而，他才刚到家门口，就正好撞上推门迎面而来，身上连书包都忘记放下的花开院同学。

“啊，花开院同学...”

“抱歉！”

只是，还不等相川秀一开口，就听眼前近在咫尺的少女一脸惭愧的开口道歉：“我把今天要做饭的事忘记了...现在就去菜市场，麻烦你等一等！”

“诶？”

相川秀一愣了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昨天做饭的人是谁。

但是嘴却比他的脑子更先开口了：

“是吗？”

“我还以为是我忘了。”

“......”

听他这么一说，相川与花开院两人四目相对。

门口的气氛似乎都随之凝固了几秒。

因为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莫名其妙在外面晃悠了几个小时的花开院怜闻言，整个人像是突然从回家之后发现‘家里没人做饭，以为是自己忘记了’的这一事实中惊醒过来，目不转睛的看向面前这个家伙。

沉吟许久，才听少女缓缓道：

“昨天...”

“确实是我做的饭？”

少女目光灼灼，仿佛能用坚定的视线，烧穿眼前这个坏家伙的厚脸皮。

然而，相川秀一又岂是什么易于之辈。

几乎是在发现自己不占理的一瞬间，就立刻转移了话题：

“我今天回来晚可是有不可抗力！”

“反倒是花开院同学你，明明放了学就该回家，怎么这个点才到？”

相川秀一那敏锐的观察力总是唯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起到格外的效果，在短短的一瞬间就掠过少女肩上的书包、没来得及脱掉的鞋子、还未扔进洗衣篓的衣服——

很明显，她也是刚刚才到！

“我、我......”

一说起这个话题，花开院怜反倒支支吾吾了起来。

大脑中忽然映现出自己站在网咖套间门口时，听到的从房间里传来的奇怪声音。

她总不能说，我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才逃了课，跑去你网咖房间门口偷听的吧？

那也太奇怪了！

只不过，花开院同学那颗全年学力第一的大脑也不是拿来装蒜用的，仅仅迟疑了几秒，就立刻意识到这是相川这家伙在转移话题，当即提高了音调：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而且你还不是上午就从学校跑掉了，直到现在才回家！”

“连个电话都没有！”

“你在学校的时候，晚回家也没通知我一声啊！”

“我还不是因为……”

正当这两个家伙即将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在走廊里吵吵闹闹个没完的时候，就听二楼不知道哪位大姐狠狠的踹了一脚房门，发出‘咚——’的一声，叫骂道：

“情侣吵架给我滚回屋里吵！”

“烦死了！！！”

“......”

一时间，两方全都噤声了。

站在门口沉默良久，才听相川秀一开口打破僵局。

“要不，现在去便利店？”

“再过一会儿，便当应该就到特价时间了。”

“顺便把明天的午饭食材买一下。”

花开院怜则低着头，小声的‘嗯’了一下。

等到相川秀一关上大门，转身背着书包往楼下走的时候，她才跟着下了楼。

如果相川秀一肯在这夜晚灯光下，稍稍撩开身后少女遮盖脸颊的鬓发，大抵能看见一张如樱桃般红润的脸颊。

不知道为什么。

刚刚在被那个阿姨说成‘情侣’的时候，花开院怜莫名的想起自己在网咖时听到的声音，心中陡然浮现起莫大的负罪感。

但与负罪感同时生出的，还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很奇妙的刺激感。

就像白天逃课一样！

让人有点兴奋。

只是才一想到这里，少女却又不经意的攥紧了粉拳。

‘不对！’

‘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花开院怜摇摇头，试图像之前泡在浴缸里时那样，努力回想着自己现在糟糕的处境，力图让自己恢复到清醒的状态。

像她这样的情况，哪还有什么余裕去谈‘青春’之类的事情啊？

但是，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相川秀一，看着他那让人格外有安全感的宽阔后背。

花开院怜心中还是不由的浮现起之前想过许多次的那个问题。

恋爱，是什么感觉呢？

像相川君这样交往过好几个女友的家伙，一定已经很清楚了吧？

少女抬起头，盯着他的后背。

要，问问他吗？

......

“喂。”

“相川君。”

进了超市之后，正当相川秀一低着头在特价区里逡巡时，就听身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什么精神的花开院怜突然问道：

“男生，一般喜欢什么样的？”

“啊？”

相川秀一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去看身旁的少女，露出很是疑惑的表情。

“如果，让你在鲑鱼和肥牛卷便当...这两个里选的话。”

花开院怜低着头，高举双手——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盒便当。

相川秀一则看着标价和日期思忖道：“这个时间的鲑鱼饭，居然能打四折吗？”

“看来用的材料好不到哪去，不然就是放了很久了。”

“两个都不喜欢。”

“这、这样啊...”

等到相川秀一转过身，花开院同学全身顿时像垮掉一样低下头，连忙把那两盒烫手的便当扔掉，死死捂住脸。

果然！

还是太让人羞耻了！

什么叫‘鲑鱼饭和肥牛卷你喜欢哪个’啊？！

快要被自己蠢哭了。

花开院怜用力掐着自己的脸蛋，似乎想用这种方法让自己清醒点，掐得俏脸通红。

少女心想，如果可以选的话，今天这件事一定能入选‘临死前最不想回忆起的十件事’之一。

相川秀一则一边挑着盒饭，一边顺带瞥了她一眼。

从刚才开始，他就注意到花开院怜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了......而且今天回家的时间又这么晚，还发一些莫名其妙的小脾气。

怪怪的。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那么一两种可能。

他在特价区里选了选，最后从边角的底部取出一盒大概是被员工偷偷藏在这，以留给他们自己的特价浓汁羊肉盖饭。

口中则是漫不经心的唤道：

“花开院同学。”

“嗯？”

满心羞恼的花开院怜听到相川秀一的声音，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他。

相川秀一漫不经心：“你今天去网咖了，对吧？”

“还是翘课去的？”

“？！”

那一瞬间，花开院怜的小脸上，立刻瞪大双眼、瞳孔紧缩，露出了一副‘你难道是大仙吗’的质疑表情。

实在可爱得紧。

“果然。”

一看那副好懂的小脸，相川秀一就明白自己说中了。

为了从雾切未希那张总是紧绷着的脸蛋上，察觉出最细微的征兆，他这些年来在‘微表情观察学’这方面可没少下功夫。

花开院怜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几秒，才连忙询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

“难道是...读心术吗！”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用的东西啊？

相川秀一笑着瞥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转而问道：

“所以呢？”

“从刚刚开始就支支吾吾的，到底想问什么？”

“还有，你再不挑自己的便当，一会儿就要被别人抢光了哦。”

“噶？！”

被问及自己的心事，刚刚还满脸紧张的花开院同学，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仿佛整个人都被冻在原地。

有些不知所措。

相川秀一看到她这幅踌躇不定的模样，似乎想到了什么，斜眼质疑道：“你这家伙...在网咖的时候，该不会是偷偷听墙脚了吧？”

“明明看上去是深闺大小姐的样子，还挺有勇气嘛。”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花开院怜气急败坏的想要解释什么，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音调也渐渐降下去，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

直到最后，声音微若蚊呐：

“只是有点好奇。”

“恋爱，是什么感觉啊...之类的？”

傍晚的便利店里没什么人影，说是要被抢光了，实际上特价柜台前的顾客只剩下相川秀一和花开院怜两人，附近的员工都离得远远的。

因此，即便声音低微，相川秀一也听得很清楚。

他想了想，从书包侧面的背带里取出一枚还没撕开的棒棒糖，是青苹果味的。

花开院怜话音落下之后，目光下意识的追随着少年人的手指，看着他轻轻撕开糖纸，然后把棒棒糖递到自己面前。

“含住。”

“然后转身，背对我。”

少女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却慑于‘恋爱达人（渣男）’的名头，下意识的张开小嘴叼住，而后面朝另一边。

不知道这个棒棒糖是什么牌子，才咬一口，花开院怜就能感觉到那股微酸里带着甜味的青苹果香，在温度融化下于自己的口腔里弥散开。

也许是错觉，又或是单纯因为吃到甜品后本能的放松，花开院怜只觉自己的表情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僵硬了。

只是，在同班男生面前问出那么奇怪的话，让本就非常薄脸皮的少女还是忍不住的羞赧。

自己绝对是脑袋坏掉了，才会问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不过...为什么要转过身？

还不等花开院怜想明白相川君的用意，少女忽然感觉到一双手轻轻从后向前环住她，刚刚在甜味作用下放松的身体，陡然紧绷起来，全身肌肉都似乎变得僵硬了，像是被电车涩狼吓到的普通女高中生。

然而，还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就觉相川君已经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口中轻轻吹出独属于相川秀一的、十分温柔的声音：

“我爱你。”

“？！”

那一刻，花开院怜只觉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了。

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那从口腔里不断传来的，酸味里带着浓浓甜意的青苹果味。

那温柔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与这美好的味道，产生了某种奇妙的特殊反应，在眨眼间击垮了属于少女的防备。

一时间，她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

只可惜，这种错觉仅仅持续了短暂的几秒钟。

相川秀一松开手，胸膛离开她的后背，连声音也不复方才的温柔，从容里又有些漫不经心道：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当然了，这种小招数只对那些对我稍微有些好感的女孩子有些用处。”

“如果是对我完全没感觉、或者非常粗神经的女孩而言，大概只会觉得被吓了一跳。”

“还有，糖真好吃。”

“......”

这一刻，花开院怜嘴里的糖差点就被咬碎了。

有种从天堂回到现实的错位感。

但是，听到相川秀一后面的话，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道：

“嗯，啊！”

“确实、确实没什么感觉。”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多问问有经验的女孩子才行。”

“是吧。”

相川秀一没有回头看效果，只是迈步走过特价区，去零食区那边找一些自己喜欢的小吃。

只不过，才刚走过去，就见一位有些眼熟的高挑美人正站在那里。

虽然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对方又穿着常服，但相川秀一还是认出这是那位自己出院之后，请他在搜查局里吃了一顿猪扒饭的超大凶女搜查官。

“好巧啊，天道搜查官。”

出众的记忆力让相川秀一还记得对方，一口叫出她的姓氏。

然而，天道未来却莫名别过头，口中轻轻的‘啧’了一声，似乎是印象非常不妙。

顺带着，还牵起身边戴着小仓鼠兜帽的女孩挪开两步。

“郁乃花，看见了吗？”

“像刚刚那种男人，就叫渣男哦！”

“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嗯嗯。”

天道搜查官身边的仓鼠少女闻言，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相川秀一：“？！”

身份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