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反抗与觉醒

少年并不清楚眼前之人为何在意他的过往。

或许是期待有人能够同情他，或许是期许眼前之人能够为他复仇，也或许是某种力量的干涉。

他还是选择了诉说。

“我叫所罗，是黑羽城外一处村庄的农夫。”

时间的帷幕缓缓拉开，以悲哀起始的宿命慢步走来。

黑羽城周边的村庄，大多都各有黑羽城分配的任务，也就是培养一些作物和瓜果。

每一个季节，村庄都会安排人为黑羽城运输这些作物、瓜果。

村庄也会根据产量的多少获得相应的报酬，然而报酬很少，少得可怜。

虽然产出与收益不成正比，但他们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忍受。

而所罗所在的村庄负责的作物是红花果，它有着美容养颜、滋补身体的功效，外观形似花朵，深受贵族的喜爱。

所罗的妹妹所娅一直都很想去城内，于是主动参加了这次的运输队伍。

三天后，运输队伍回来了，所娅没有回来。

在所罗父母的逼问下，运输队伍将实情说出。

所娅被一个贵族看上，带去享受幸福生活了。

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假的，贵族们只会迎娶同为贵族的小姐，平民家的女子只是消遣时的玩物。

所罗父母悲愤，气得重病不起。

所罗则打探到那家贵族的住所，偷偷潜伏了进去。

他没有找到自己的妹妹。

他怀着希冀，拿钱买通了一位侍卫。

侍卫告诉他，不久前贵族老爷带回了一个平民女性，玩了不到三天就玩死了。

所罗按照侍卫的指引，来到城外一处贵族们的抛尸地。

肮脏，臭气熏天，长满蛆虫，里面满是衣服破烂的腐败尸体。

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尸体，他不顾一切的寻找，找了还有人样的妹妹。

遍体鳞伤。

深可入骨的伤口，哪怕失去光彩也能看出绝望的眼神。

所罗愤怒，他诅咒贵族不得好死。

他抱着妹妹尸体，回到村庄，却发现村庄里遍地尸体，父母和村民都死了。

他埋葬好他们后，再次找到那个侍卫。

侍卫告诉他，村庄被屠，是因为那个女性咬了贵族老爷一口。

侍卫猜出了他的身份，说我可以安排机会让你报仇。

所罗信了，听从侍卫的安排，在贵族出行之时，暗杀他。

理所当然的，所罗失败了，贵族贴着他的脸说，这一切都是为了看一场复仇失败的戏剧。

原来，在所罗找上侍卫时，侍卫就有了猜测，并告诉了贵族。

而他趁着侍卫放松警惕时，挣脱成功，逃走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贵族的对手，逃离了黑羽城，却还是被追了上来。

“感觉很懦弱是吧？”

“连亲人的仇都不敢报，像我这种贪生怕死的废物就应该死了啊。”

所罗的眼睛流淌着泪水，身体颤抖，连手中的短剑都握不住，任它滑落。

朱莎脸色依旧高冷，仿佛不为所动，但她的眼里隐晦地流淌着愤怒。

虽然她本就知道苏韵一家和其他贵族不同，但她没有想到这些贵族居然会如此令人愤怒、厌恶。

苏韵眼角滑落泪滴。

她感受到了所罗那绝望的悲伤，和对贵族的痛苦。

他的宿命，已然在她眼前展开。

——是告诉他“希望”，另一种秩序的存在，让他为之付出一切，在血与泪的挣扎中死去。

——是帮他杀死那个贵族，为他和那些死去之人报仇。

无论是哪一种选择，世界都将赋予苏韵第二次觉醒。

苏韵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选择前者，会将他带入一生的厮杀，他会在近乎不可能实现的希望下绝望，死去。

选择后者，会让他的一生继续浑噩，永远都在怨恨这个贵族的世界。

所罗的宿命，那条褐色的长线不停地搅动，在催促着苏韵做出决定。

“喂，所罗啊。”

“选择吧，是让我杀死你的仇人，还是让我告诉你反抗贵族秩序的希望。”

黑色长发的少女张开双臂，白皙的手掌从长袖里伸出。

她抬起头，淡青色的裙摆在微风下摇曳。

黑色的发丝在飞舞，眼神里带着怜悯，美得像是在诱人踏入地狱的魔鬼。

“选择吧。这是你的宿命！”

反抗二字在所罗的心里回荡。

不知为何，他感到了喜悦，想要为其付出一切。

他停止了哭泣，泛红的眼睛看向魔鬼般的少女。

“反抗？”

“对，反抗贵族秩序的希望！”

“可你，不，您应该也是贵族吧？为什么您要告诉我反抗贵族的……希望？”

“我？我是贵族，但我并不只是贵族。“

“我是魔女，是行走在历史里的阴影，是默默指引众生的灯塔，是喜好玩弄人性的邪魔。”

情不自禁地，苏韵将魔女知识里对魔女的部分描述说了出来。

“那请您告诉我，反抗贵族秩序的希望吧？”

所罗诚恳道，像是信徒直面他的真神。

“时代会不停地前进，贵族的主导只是时代里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在你未曾到过的世界，早已没有了贵族的身影……。”

一个公平公正的世界。

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

一个幸福美好的世界。

所罗知道这样的世界要付出一代代人的血与泪，要牺牲无数的生命，要在绝望里挣扎不知道多长的时间。

但他选择了这个世界，他要反抗。

“我要反抗贵族，我要战胜他们！”

“我要建立人人平等的美好世界！”

“或许我会失败，但希望的种子将散播蓝羽王国，直到有人带来平等与美好。”

褐色长线淡去，最终消失。

“宿命”不再同化苏韵，只留下两道赠予所罗的预言。

“赠予你，两道预言。”

“一，法师们早已厌恶贵族的秩序，他们向往自由。”

“二、邪神教徒们早已遍布各地，将要掀起腥风血雨。”

“这是你的机会，你要把握住。”

所罗面色虔诚地向魔女鞠躬，向“反抗”信仰的源头献上感激。

“多谢您的教诲！”

……

世界认同了苏韵的作为，魔女得以再一次觉醒。

群星与宿命的权柄上，苏韵的痕迹变得更加深刻。

二者的力量亦变得更加强大，连带着苏韵身体的各项能力也得到了提升。

由于没有参照物，苏韵也不确定身体是否达到四阶骑士的强度。

同时，宿命的力量，她也已经能够使用，虽然目前只能用来感知他人的情绪。